第一重裝 第11章 緣自誤會的道歉

    「兇猛而彪悍」這是長孫雪晴對「怪人」的第二個定義。

    第一個，那自然是「狡詐如狐」了。

    脖子上中了一刀捂着傷口只能「荷荷」出聲的空盜在被狠狠跺了一腳後，脖子怪異的扭在一邊，徹底消無聲息。

    俯下身將昏迷中的空盜身上的槍拿走掛在背後，伸手又在空盜身上摸索一陣，搜出兩個彈匣毫不客氣的裝入自己的荷包，唐浪這才沖長孫雪晴招招手讓她過來。

    「問問他，除了進入叢林的，他們臨時據點還有幾個同夥？」唐浪指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狀態的空盜，隨意說道。

    長孫雪晴眉頭微微一皺，有些無語。

    她也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因為這裏濃重的令人想嘔吐的血腥味兒，而是眼前這貨挨了那一記重拳，下巴頦都快被打爛了，整個嘴部腫的老高不說，這會兒還陷入了嚴重的昏厥中，這讓她怎麼問？

    「放心，他會醒的。」唐浪卻咧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直接伸腳踩向空盜大腿上被凝固藥膏堵上的傷口，看得長孫雪晴眼皮微微一跳。

    「這是個冷酷無情的傢伙！」長孫雪晴的心中再度給唐浪了第三個定義。

    不過，長孫雪晴對眼前的空盜沒什麼憐憫之心，尼爾奧空盜團在第三星域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難書。發生在三年前那次劫持民用飛船事件，因為尼爾奧空盜團伙沒有收到令他們滿意的贖金，十名男性乘客直接被他們丟到了太空，而女性乘客歸國後也都精神恍惚，半年內自殺的超過六人，她們遭受過什麼折磨也就可想而知。

    只是，他們的巢穴在荒無人煙的「拉菲」星上，而第三星域又屬於和聯邦老對手傑彭帝國的邊界，兩國數十年來邊境爭端本就愈發緊張，為了不刺激傑彭帝國那位敏感好鬥帝王的神經，聯邦無法派出正規大規模艦隊對空盜團伙進行清剿。

    而小規模的艦隊卻又對在廣闊星域中不斷更換落腳點的空盜團伙形成不了殲滅性的打擊。

    可第三星域所在有一處蟲洞，是抵達星際人類最大聯邦國家九州聯邦最近的星際航道，可節約近二分之一的費用，這也是許多商船寧願冒着巨大危險也要從危險的第三星域通行的理由之一。當然了，第三星域沒有聯邦艦隊駐守，管理鬆懈，是最好的黑暗交易之地，才是很多人鋌而走險的真正理由。

    同時，這也是第三星域和「拉菲」星百年來成為空盜團伙樂園的真正原因。

    而長孫雪晴偷偷翹家出走，搭乘的這家小型旅遊公司租用的星艦，為了節約費用，也選擇了這條危險的航道。卻不料在抵達「拉菲星」附近，距離蟲洞還有五千萬公里的時候被另一夥空盜的突擊艦攻擊墜毀，乘坐了近四十人的逃生艙在空中就被尼爾奧空盜團伙盯上，還沒來得及慶祝從太空逃生的四十名乘客一落地，就成了尼爾奧空盜團伙的俘虜，那幾乎是比喪命在太空還要悲催幾分的結局。

    僅這半天的時光，長孫雪晴就親眼目睹着兩名聯邦男性公民被空盜一槍打碎上半身，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們太過恐懼，上交個人隨身電腦時稍微慢了一點。

    尼爾奧空盜團伙的所有人，都死有餘辜。

    劇烈的疼痛成功的將空盜從昏厥中喚醒，面對長孫雪晴的問話，這名空盜卻是吸着冷氣獰笑着回答道：「臭娘們，早知道是你，老子就算被老大一槍斃了，也要你。」

    面對空盜的污言穢語，長孫雪晴的臉色卻是未有須臾變化，眉頭微微一挑：「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和我們合作，如果，能救下那幾十名乘客，我可以向聯邦法院提供證詞，你或許不會被判死刑。」

    「哈哈，不判死刑，那是終身監禁嗎？而且，你們認為，你們能逃過我們尼爾奧空盜集團的追殺？實話告訴你，不光是叢林裏有我們三十多人，尼爾奧老大的弟弟正帶着幾十具機甲從我們基地趕過來，別說是你們，就是拉菲星上那個聯邦重裝步兵連，我們也能幹掉他們，假如他們出了基地的話。」空盜有些瘋狂的狂笑道。「你們死定了，不管你們是誰，尼爾奧老大一定會將你們的身體高高吊在星艦廢墟的炮口上，沙漠的風會把你們的屍體吹乾，就像兩根臘肉。」

    笑聲，突然戛然而止。

    唐浪手中的虎牙軍刀，直直沒入他的前額，空盜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接着變得黯淡無光，徑直斃命。

    「你這人，還沒問出什麼我們想要的情況呢！」長孫雪晴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呵呵，已經足夠了。」唐浪淡淡一笑，伸手拔出虎牙軍刀，順手在空盜的衣服上擦了擦刀刃。「除了叢林中的空盜，臨時據點裏的空盜絕不會超過四人。」

    「你怎麼如此肯定？」長孫雪晴眼神微轉，問道。

    「當我選擇向回走，卻從未說過要去救什麼其他人，而你卻自作主張的說要去救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很清楚這群空盜的總人數。叢林裏的空盜，已經是他們目前所能拿得出手的最多兵力。雖然你從未提起過救人的事兒，但這一路上，你都在評估我的戰力，評估我是不是能幹掉臨時據點的幾名空盜並幫你救人。當然了，你現在的結論是，可以，所以借着問空盜的時間，試探我的反應。」唐浪淡淡的回答道。

    「我的家鄉有句俗語：凶大而無腦。無疑，你很符合這條規律。」唐浪目光又不露痕跡的掃了一眼長孫雪晴凶前，繼續說道：「你是個聰明女人，但，傻瓜，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多。」

    沒有被戳破心思的懊惱，亦沒有被唐浪近乎調戲式的挑釁激怒，長孫雪晴眼眉低垂，「是的，雖然知道很難，但我沒辦法棄我的同胞而不顧。可我也不能貿然前去救人，否則只會激起空盜團伙的更大怒火將他們置於更大的危險之中。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但你也是華族之民。。。。。。」

    雖然相貌只是算得上清秀，但低垂眼眉柔柔說着無法遺棄同胞的長孫雪晴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就連心堅如唐浪，也不由得有種「憐子如何不丈夫」的心動神搖。

    厲害，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不過是用這一招想激起自己救人的心思，但唐浪依舊有些佩服她。

    要知道，這個女子一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二沒有火辣姣好的身材，就是憑着一雙清澈的雙眼和那低頭間的哀怨，就能讓他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神搖，要是再給她美貌，那豈不就是人間妖孽了？

    但更厲害的，是她的心智。或許從兩個人見面的那一刻，兩人就分別感到了來自對方的威脅以及非比尋常的利用價值從而進入了一種互相合作又相互提防繼而互相試探的玄妙相處方式。

    唐浪從未有把這個相貌「平常」的女子當成平常女人對待的心思。他有種直覺，這個女人遲早會給他挖上一個大坑，這種毫無理由可言的直覺一直讓他心驚肉跳。

    當下，唐浪輕輕冷哼一聲：「華族之民？那是對於你來說，但對我，並不是。」

    唐浪的意思自然是，他的華族，在藍星，而不是在這片他根本不了解的星空，哪怕他們和他說的一樣是華族語，在沒徹底了解他們之前，唐浪可不會貿然把他們當成同族。

    長孫雪晴卻理解錯了，更確定唐浪是百年前堅持不走留在這個星球的極少數遺民的後代。也唯有這樣，唐浪對聯邦有怨氣才解釋的通。

    自己的家園被國家放棄，堅持守護家園的人也被整個國家放棄，換成誰，都會有怨言的。

    「我代表聯邦政府和聯邦人民向您和您的家人以及這片土地上被遺忘的聯邦之民致歉，近百年來，是我們錯了。」長孫雪晴卻是很鄭重的向唐浪彎腰致歉。

    如果放在外界，恐怕會掉一地的眼珠子，長孫雪晴竟然向人低頭？要知道，就算不看她那位權傾聯邦的父親，光是掛在她頭上的光環，聯邦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少將，最年輕的科學院院士。。。。。就足以炫目的讓絕大部分聯邦人頂禮膜拜。

    但現在，她竟然向一個土得掉渣近乎是從原始社會走出的土老帽，低頭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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