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回到行動二處,馬上把石立群關押到審訊科的獨立牢房,並親自審訊。
聶天明是負責抓捕渝中區的觀察小組,因為佈置周密,行動進行順利,觀察小組成員全部落網,這個時候正在審訊室里嚴加審訊。
而南岸區的觀察小組,由寧志恆親自審訊,因為他要封鎖石立群泄密的事情,不能假手於人。
審訊工作進行的也很順利,寧志恆甚至沒有動用電椅,在鐵證面前,這些人都悉數招供。
最後把聶天明審訊的情況兩相匯總,由松田次郎領導的兩支氣象小組,一共十四名成員,其中六名日本間諜,九名漢奸特工,寧志恆親自審訊了所有的審訊記錄,確保裏面沒有提到任何不利於林震的內容,這才結束了審訊工作。
又是一夜未眠,寧志恆自從回到重慶,主持清剿工作以來,馬不停蹄,夜以繼日,可說是竭盡了全力,每天不是在辦案子,就是在書寫各種各樣,諸如敘功,結案,申報等報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考慮到,整個人都是處在一個極為緊張的狀態。
這麼多天了,甚至連家都沒有回去過,每天晚上都是在辦公室里打個盹就算是休息了,也就是他體魄強健過人,這才沒有大礙。
現在坐自己的辦公室里,仰靠在座椅上,他這才由衷地感到一陣輕鬆,此次回到重慶的主要工作,至此就算是結束了,除了刻意保留的,谷川千惠美所屬四支情報小組,日本人在重慶的情報網幾乎被他一網打盡,他到現在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挺身拿起電話把簡正平喊了過來。
簡正平從昨天晚上回到處里,他就沒有敢離開,畢竟他知道昨天晚上處長又有大抓捕的行動,在行動期間,除了參與的行動人員,行動處的大門是許進不許出,就是他也無法離開。
直到今天白天抓捕行動結束,簡正平才知道,這一次的大行動,又抓回來了十多名日本間諜,原來已經空出不少的牢房,又被裝滿了,心中不禁暗自擔心,生怕再有什麼大的行動,自己這裏可就要麻煩了。
接到了寧志恆的電話,簡正平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地趕了過來,敲門而入。
來到寧志恆面前,小聲地問道:「處座,您有什麼吩咐?」
寧志恆抬眼看了看他,開口吩咐道:「馬上去準備一張十萬美元的銀行本票。」
「是,我馬上去辦!」簡正平趕緊點頭答應。
寧志恆接着說道:「還有一件事,你近段時間去搜集一些上好的汾酒,我過些天要用。」
簡正平一聽,就知道和昨天晚上一樣,肯定是用來送禮的,於是不敢怠慢,連聲答應,這才轉身出去。
不多時他就把一張銀行本票送了過來,寧志恆將本票收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時間尚早,於是拿起本案的審訊記錄,起身出了辦公室,離開行動二處,趕往軍統局總部。
這一次寧志恆首先去了黃賢正的辦公室,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溝通一下。
看到寧志恆的到來,黃賢正笑道:「看你一臉的得意,看來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了?」
寧志恆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之色,他和黃賢正之間要隨意的多,直接開口說道:「什麼也瞞不了您,確實是個好消息!」
接着他把審訊記錄放在桌案上,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我抓捕了日本情報網的間諜頭目松田次郎,並撬開了他的口,交代出了他手下的兩個觀察小組,一支在渝中區,一支在南岸區,我們於今天清晨將所有成員抓捕歸案,目前已經審訊完畢,我過一會就去向局座匯報。」
黃賢正一聽,頓時面露欣喜之色,點頭說道:「幹得好,志恆,你的動作好快,這樣一來,日本情報網已經沒有多少殘餘了,就剩下那隻銀狐了。」
寧志恆也是點頭說道:「沒錯,這一次的清剿工作很順利,不過銀狐很是狡猾,我要找到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寧志恆當然不會把谷川千惠美的事情說出來,這隻銀狐,他是要留在以後當暗子使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沒有想到,黃賢正卻開口說道:「志恆,你做事不要着急,這隻銀狐,你暫時要放一放。」
黃賢政的話讓寧志恆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詫異的看着黃賢正,一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黃賢正輕咳了一聲,用手指了指窗外,局座辦公室的方向,接着說道:「我們那位局座就等着你結束清剿工作,去給他當打手呢。」
寧志恆馬上反應過來了,黃賢正是指自己即將接手的內部整肅工作,對於這件事情,兩個人都有共識,那就是吃力不討好,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具體的執行人都會得罪各方面的人,否則就只能枉法放過,可是這樣又授之以柄,自暴短處與人,總之絕不是什麼好差事。
寧志恆很快明白了黃賢正的意思,他低聲說道:「您的意思是拖?這倒是個好辦法。」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黃賢正也是低聲說道。
「這一次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清剿工作,可也招了別人的眼,內部整肅?說的好聽,不就是讓我們去做惡人?那攤渾水咱們不能去趟,前幾天他還提這個話茬,我沒有理睬,你記住,如果今天他要還是舊事重提,你就往銀狐身上推,反正你留在重慶的時間有限,拖過這段時間,就找個藉口回上海,不要在此地久留。」
寧志恆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馬上點頭答應,隨即又轉了話題,開口問道:「還有一件事,我今天上午去拜訪了一下林震將軍。」
與高層接觸和打交道,一向都是黃賢正出面,他才是整個保定系在軍統情報部門的代表,寧志恆拜訪林震的事情,必須要給黃賢正報備一下,再說之後兩個人還會有更多的接觸,難免不落入黃賢正的耳朵裏面,為免日後起猜忌之心,還是說清楚的好,兩個人的關係再融洽,事情也是要擺在明面上的。
黃賢正一聽不由得一愣,他趕緊問道:「怎麼想着去拜訪他?他對我們一派可是沒有什麼好感,平日裏總拿軍隊裏的那一套說事,怎麼,沒有讓你進門?」
保定系這個大樹下,也是各有山頭,像黃賢正以前在沒有加入軍情處之前,在保定系裏只是個平常人物,只是現在權勢日重,地位迅速升高,儼然已經是保定系負責情報方面的代言人,所以地位和這些大佬也相差不遠,說話的底氣也比以前足了。
寧志恆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倒不至於,我是以調查案件的藉口進去的,談了一會,感覺他的態度還好。」
黃賢正奇怪的問道:「案子?什麼案子?」
寧志恆就把石立群的身份說了一下,當然沒有提及泄密的事情,這些事情只能自己私下處理。
黃賢正一聽這才明白過來,不以為然的說道:「要我說,你就多餘去這一趟,別說是一個家庭教師,就是他親兒子是日本間諜,憑藉他的影響力和地位,我們也得為他遮掩,總不能給外人留下把柄吧!唉!當初把我們安插到這裏,不就是為他們擦屁股的嗎?
麼的,我算是看透了,給這些大佬們做再多的事情,最後他們還是打心眼裏看不起我們,就說這一次良弼的親事,我是到處托人情,說好話,可那個老傢伙就是不同意,心裏還以為我們這是攀權附貴呢?他以為他是誰?手下沒有了軍隊,被人供起來的泥菩薩而已!」
黃賢正越說越有氣,嘴裏的抱怨就不那麼好聽了,說實話,他這一次還真存了這個心思,黃賢正這些年來雖然手中掌握的力量越來越重,地位也越來越高,可是畢竟在資歷上差了那些宿老們一頭,在保定系的影響力終究差了不少,他一直以來都想着融入到這個圈子裏去,但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就像這一次衛良弼親事,黃賢正原打算藉助此事和林震拉近彼此的關係,這可是個很難得的機會。
可是沒有想到,費了半天的力氣,用了許多的人情,搞的人盡皆知,最後卻碰的灰頭土臉的,真是好沒有面子,所以這心裏面自然是不痛快。
寧志恆也是點頭說道:「您說的是,不過這次對我還算是客氣,我看師兄的親事未必沒有希望。」
黃賢正一聽,仔細思索了半天,點頭說道:「你的身份自然不是良弼所能比,他可能是有所顧忌,自然客氣幾分,不過林震這個人可是個倔老頭,想讓他改變主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實講,雖然說他手裏沒有實權,可是在保定系裏,說一句頂我們說十句,能夠做成這樁婚事,那是最好,我再想想辦法吧。」
寧志恆也就沒再提這件事,兩個人商議良久,便起身告辭,去往局座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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