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每天晚上睡眠的時候,寧志恆都會進入自己的意識空間,這已經成為一種本能。
每一次在菩提樹下誦讀佛經,都能讓他進入一種深度冥想和坐忘的狀態。相當於大腦進行了深度休眠的狀態。
在這個狀態下,他的精神是極為愉悅和安詳的。普通人進入睡眠之後,都會有淺度睡眠或者做夢的情況。進入深度睡眠的時間都不會很長,也就一到二個小時左右。
甚至有的神經衰弱者,根本就無法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整個晚上都是在淺度睡眠,甚至是無睡眠的狀態,一有動靜就醒。
而寧志恆在前世中就有很嚴重的神經衰弱。有的時候一晚上最多睡二到三個小時。這當然是跟他的工作環境和經歷造成的。
尤其是妻子帶着孩子離開他的那一段時間,幾乎是整夜無法入睡,整個人每日都昏昏噩噩,精神狀態是非常差的。
可是自從他進入意識空間,在菩提樹下誦讀佛經的那一天開始。情況就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精神上的極度祥和寧靜,意識的冥想狀態,都讓他的精神和肉體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修養和滋補。
在這種狀態下,他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無論他白天訓練的時候多麼的辛苦,身體多麼的疲憊,只要他當天晚上進入意識空間誦讀佛經,再當他早上退出意識空間醒來的時候,精神和身體都能達到最佳狀態,精神飽滿,肌肉有力。
盤膝坐在菩提樹下,寧和安詳的誦經聲依然在耳畔響起。應聲誦讀,感受着極度寧靜和空明。
沉迷於這種狀態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止了誦讀經文,退出了幽靜空明的狀冥想狀態。
抬頭看向菩提樹之上那碧綠青翠的樹葉,皺了皺眉頭,心頭泛起一絲憂慮。
自從這棵菩提樹進入他的意識空間之後。已經消耗掉了一枚果實和一片樹葉。果實的消耗造成了他這一次神奇的穿越。
一片綠葉讓他的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由此可見,每一次消耗都能夠讓他得到極大的好處。樹上還有剩下六片綠葉,只有消耗卻不見生長。
這種只出不進的狀態讓他感到很憂愁。思慮良久,覺得既然菩提樹上有果實和綠葉,那麼一定有它生長的道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到讓菩提樹生長出更多的綠葉和果實方法,尋找到能夠幫助生長的特定的能量來源。
突然之間,靈機一動。菩提樹是佛家至寶,而每當進入意識空間時,都能夠聽到菩提樹上傳出的那神奇的誦讀佛經聲。這都說明這一切是和佛教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在前世里最後的幾年,因為仕途和婚姻不順利的關係,已經開始慢慢接觸佛教文化。甚至在他的收藏中就有幾本舊版的禪宗佛經。
憑藉着他對佛教文化的一些了解,他每日聽到的誦讀佛經也大多並不相同,佛教經典多不勝數,浩若煙海。
菩提樹傳出的經文是隨機的,很多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誦讀的佛經到底是哪一部經文。
他曾試着自行誦讀在前世中所記憶的法嚴經的部分經文。但是毫無效果,根本無法進入寧靜空明的狀態。也就是說只能被動的跟隨菩提樹傳出的經文誦讀才有效果。
也許他應該去搜集一些關於佛教的文物和器物,看能不能有什麼效果,也許能給他帶來一些驚喜也說不定呢!
有了這個思路,寧志恆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南京金陵是六朝古都,也是歷史上有名的佛教聖地。
即使是歷經千年風雨。在南京附近仍然保存有多達幾十座的佛家寺廟。而且在民間也保存有很多佛家物品。搜集起來應該難度不大。
第二天一大早,寧志恆便早早的起來,洗漱完畢就出門了,今天他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身學生便服,一副青年學生的打扮。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要順着黃韜光提供的路線圖,沿着柳田幸樹平日裏上下班的道路。仔細去尋找腦海中那窗台上擺放有鮮花的那一間房子。
趕到了北華街柳田幸樹住的房屋,院門上依然是禁閉。周圍的住戶和鄰居們走路都是遠遠避開,生怕惹禍上身。
只是在對面的一家院門半開着,門口一個穿着普通的青年男子正在倒洗漱水。看似漫不經意的目光向他掃了過來。
寧志恆一眼認出這人就是四天前抓捕柳田幸樹時,負責監視並給黃韜光通報情況的情報科人員。
看來情報科還是沒有完全放棄,監視的人手並沒有撤走。寧志恆沒有理會他射來的目光,沒有停留,開始向設定好的路線巡視。
那個男子看寧志恆有些懷疑,四天前匆匆見過一次,現在寧志恆又換了身衣服,他只是感覺有些印象。但是只要有一絲懷疑就不能放過,想到這就準備跟上去。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語:「不用跟了,是行動隊的自己人。那天親手抓捕付誠的。呵呵,看來行動科那邊也沒有死心啊!」
青年男子聽到後,沒有表現出來半點異常,將洗漱水倒在門口,轉身慢悠悠回了自家的小院。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寧志恆走得很慢,目光四處巡視,仔細地觀察着街道兩邊的房屋景物。
金陵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大都市,道路兩旁有很多住宅和店鋪。二層小樓的建築比比皆是。窗台上放有鮮花的二層房屋也有很多。很多和腦海中的那一間房屋非常相似。
畢竟腦海中的那短暫的瞬間,出現的篇幅有限,並沒有顯現出那間房屋周圍的景物,要想仔細甄別出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但是寧志恆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這段距離不是很遠,他有信心能夠有所收穫。
慢慢的向前仔細尋找,邊走邊在紙上做好標註,不知不覺一直走到了柳田幸樹上班的地方。
一路仔細記下了七處房屋,都和腦海中的那一間房屋都很相似,其中有三間房屋窗台上是放鮮花的。
他又來來回回走了走了三遍,又在紙上多加了兩處房屋。總共有九家房屋的窗台和房屋的樣式,都和記憶中很相似。
他剩下的工作,就是需要從這九間房屋中篩選出來。其中有鮮花的三間房屋,將作為重點進行排查。
剩下的工作很繁瑣,工作量也很大。光靠他一個人是無法短時間裏完成。他決定用劉大同來完成初步的篩查。這種事情由大同要比自己適合的多。
時間太重要了,距離付誠被捕已經是是第四天了,如果他的同夥感覺不對,就會放棄這個通訊地點,那時就算是找到了這處房屋也沒有什麼用了。
這已經是這件案子最後的線索和希望了,他要盡最大的努力來完成。
臨近到中午的時候,他趕到了靠近北華街的警察分局。南京城區非常大,警察總局下屬的大大小小有20多個警察分局。分管着城區內各個地段。
劉大同此時正好準備回家吃午飯,剛出警察局門口就看見寧志恆迎面而來。
寧志恆揮手示意,劉大頭趕緊身後跟隨。兩人轉身進了旁邊一間飯店,找了個偏僻的雅間。寧志恆隨手點了幾個菜,劉大同殷勤地倒上茶水:「您找我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一定給您辦的妥妥噹噹的。」
寧志恆從兜里掏出已經做好標記的圖紙。放到桌上推到劉大同面前說道:「我現在手上有一個抓捕日本間諜的案子。現在有了點線索。可是我對南京城的城區街道並不是很熟悉,現在要你做的就是,按照我圖紙上標記的九處房子。你去一間一間仔細的排查。分別找出這九間房屋的房主是誰?家庭的情況?有什麼背景?尤其養有月季花盆栽的人家,要格外關注,一定要打聽仔細。需要你注意的是,這件事情要做得隱蔽,絕對不能夠打草驚蛇,能夠做到嗎?」
劉大同伸手接過這張圖紙,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說道:「您放心,這幾處房屋都在我們的轄區之內。您就是要找一隻小貓小狗我都能給您抓回來,還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那好,記住,這件事要越快越好。時間越長,這個間諜逃脫的可能性越大。」
寧志恆非常的滿意,在這片轄區內,劉大同就是地頭蛇。他們可以從警局裏調出到轄區內每一戶人家的具體資料,對自己轄區內的情況了如指掌。
用劉大同來調查住戶的信息身份是最好不過了。效率要遠遠比用軍情處那些情報科和行動科的隊員強多了。
其實這也正是歷史上每一個特務組織必須擴張的一大原因。他們都需要吸收一些熟悉地方情況的地方勢力作為外圍組織,以增強對地方的掌控能力。
「你最快多長時間能夠完成調查?」寧志恆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柳田幸樹落網已經時間不短了,說不定現在他的同夥已經放棄這個通訊地點了。
只要他們一得到柳田幸樹落網的信息,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開口將這處通訊地點供出來。
最穩妥的和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迅速脫離,潛伏下來。因為當時抓捕柳田幸樹的動靜是很大的。儘管黃韜光判斷他的同夥並不知道付誠的掩護身份,彼此之間是通過死信箱來進行聯絡的,可這也畢竟是判斷,並不一定準確。
所以現在時間是非常緊要的。以最快的速度,讓其日諜組織沒有反應的時間,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劉大同聽到寧志恆這樣問,就知道時間是很緊迫的。他暗自盤算了一下,說道:「我一定儘快調查。您給我一下午的時間,今天晚上我去您的住處,把調查結果給您。」
這麼快就能完成調查,看來這個劉大同確實是非常有能力。自己原想着最快明天能夠完成調查。沒想他他只需要一下午的時間。別小看這一天的時間,這樣成功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你確定?」寧志恆再次問道。
「確定,您放心,不過要想這麼短時間內完成調查,我就要動用我手下的一些人手。那知情人就不止我一個人了。我好歹在警察局混了這麼多年。手下還是有一些能幫的上忙的人手,把他們都調動起來。天黑之前一定能把事情調查清楚。」
「你這些兄弟都靠得住嗎?還有動靜不能大,行動一定要隱蔽,要是搞得雞飛狗跳,打草驚蛇那肯定是不行的。」寧志恆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劉大同手底下會有什麼樣的人手,能夠跟警察局牽扯上瓜葛的,就不會是老老實實的平頭百姓。就怕這些人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把事情辦砸了。
「您放心,我在警察局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手,同時街面上也有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劉大頭能夠混到今天一個小隊長的職位,也都是靠這些兄弟們幫襯。他們都很可靠,嘴巴也嚴,絕不會耽誤您的大事。」劉大同馬上拍着胸脯保證道。
寧志恆點點頭,劉大同手下有能用得上的人手,這是一件好事情。這說明他能夠通過劉大同間接的控制這一個小團伙,能夠初步形成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樣就最好!」寧志恆說道。隨後將一疊鈔票輕甩在飯桌上,「這是二百元法幣,就當是你的行動經費。我不管你怎麼用,我只要結果。」
劉大同被寧志恆的舉動搞得不知所措,他並不是沒有收過錢。只是他一個巡警小隊長,一個月的薪水不過才二十元法幣,就是收黑錢到他的手裏也沒有多少油水了。
現在正是法幣剛剛開始發行的時候,也正是最堅挺的時候。二百元法幣也是他好幾個月的收入了。
「您這是幹什麼?給您辦事情還不是應當應份的。有您這棵大樹罩着,我劉大頭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應該給您孝敬,怎麼還會讓您破費!」說完連連擺手,把錢退了回去。
寧志恆微微一笑,又將鈔票推回到劉大同面前說道:「辦事拿錢天經地義。雖說你以後跟着我混,可也不能夠白讓你跑腿。我這個人講究的是賞罰分明,況且你也要安排手底下的兄弟們辦事,你不收錢,你那些兄弟不也得花費嘛,不能讓他們白出力氣。這年頭沒好處的事誰願意干。白使喚人的事我不干。放心,這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裏,以後只要你盡心盡力,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他現在手裏資金很富裕,絕大部分交給老師賀峰,自己也預留了一些資金周轉,就是為了平日做事方便。
劉大同一聽,心裏感激不已。沒想到自己這位靠山,年紀輕輕不顯山漏水的,卻是個闊氣豪爽的主子。看來自己時來運轉,終於抱上了一條粗腿。
沒想到平白得了這一筆財富,劉大同心裏非常高興。有錢就是有臉面,到時候這一疊鈔票甩在兄弟們面前,那氣派,那場景,別提多硬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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