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沒來由打了個冷顫,就似有什麼在遠處窺視着他一樣。
他想到了那逃走的蘑祖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又忙碌了起來。
涼風吹拂着古城,天邊有着銀白的微光亮起。
古城劫後餘生。
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破爛又或者倒塌成廢墟的房子。
四處都是奔走救援的人,空氣中瀰漫着喊聲、哭聲、痛苦呻.吟聲。
昨夜一戰最終還是讓一些蘑菇妖逃走了,其中還包括了腦軍師。
不過大部分的蘑菇妖都被殺死,儀鸞司府還發現了通木密道,立刻毀掉了密道。
戰後整個城市陷入了混亂,天涼里衙與城巡邏隊遭受重創,幾乎名存實亡。
唯有儀鸞司府還算完整,組織起城內的百姓們,擔負起城裏的所有事務。
自昨夜開始,周凡就似府內所有人一樣腳不沾地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
直至晨霧開始散去,城內的混亂才算是暫時過去。
混亂過去後,整座城市依然處在巨大的悲痛中,城內處處可聽見低泣之聲。
那晚的事情過去幾天後,天涼城也漸漸進入了重建之中。
新的房屋、新的天涼里衙籌備、新的巡邏隊組建都在有序進行中。
只是死去的人再也無法復活,據儀鸞司府的統計,此次遭受到蘑菇妖突襲,天涼城不幸死了上萬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
這樣嚴重的損傷,已經很久沒有在天涼城出現過了。
這一切皆是因為那通木密道,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怪譎勢力一直掌握着通木密道。
但好在密道被毀,這一切算是過去了。
當然以現在的情況,天涼城暫時封禁了三個城門,若非必要,不允許進出。
那黃葉老道,也就是洛水鄉儀鸞司的平西使暫時留在天涼城坐鎮。
有他在,天涼城暫時無虞強大怪譎的再次襲擊。
又匆匆過去三天後,周凡這些儀鸞司府的武者才算是在忙碌中得以緩了過來。
在這三天空閒時,周凡就忍不住偷瞄李九月。
而李九月不是翻了翻白眼,就是用眼狠狠瞪回來。
這些動作在周凡看來都十分嬌俏可愛。
直至第四天,周凡原本正在與符師商量一些瑣事,李九月卻是走了過來,邀他出去走走。
周凡答應了下來,兩人出了儀鸞司府,走在青牆下,府邸門前那棵老槐樹在災難中倖存了下來,淡黃的槐花已經消失,結成了串珠狀的淡黃莢果。
不知不覺間已經夏末,天氣也漸涼了起來。
兩人默默走着,周凡心裏緊張,這是要攤牌的節奏。
這幾天因為事情太多,兩人之間交流更多是工作的事情,至於私事也沒有合適的時間來談。
現在一切算是安定了下來,李九月喚他出來,恐怕要談的就是私事。
周凡有些忐忑,畢竟他喜歡李九月,那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還不知道李九月心中是如何想的。
這感情來得太突然,周凡現在還有些迷糊,怎麼就突然喜歡上了?
不過喜歡就是喜歡,這騙不了自己。
但萬一李九月拒絕了他怎麼辦?
那夜他表白的話會不會太突兀了一些?
就在周凡猶豫糾結的時候,李九月雙手交叉負在背後,他臉色平靜道:「周兄,我們的關係如何?」
「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周凡連忙回答,甚至他無時無刻不想升級一下兩人的關係。
李九月看着那邊正在修建的房子,工匠們正在忙碌着,「那我想問問,在蘑菇妖襲城那夜,你跟我說的話什麼意思?」
「哎,你說的是哪句話?」周凡輕咳一聲明知故問。
李九月沒好氣瞥了一眼周凡:「還有哪句?就是那句餘生請多指教。」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周凡臉容一肅道,他可不是開玩笑的。
李九月用手輕拍自己關節的額頭一臉無奈道:「這不是應該跟女孩子表面愛意說的話嗎?你跟我說是幾個意思?還有你最近看我的眼神溫柔得讓我起雞皮疙瘩,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周凡笑了笑,「李兄,你就別瞞我了,我早已經看出來你是個女人。」
既然已經攤開了,周凡很是坦誠。
李九月一呆:「周兄,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是女人。」
周凡愣了一下搖頭道:「你要是不想承認,那我也不會勉強,我會等你願意說的一天。」
李九月臉上露出着急之色:「周兄,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女人?」
周凡想了想,就把之前在碧湖山莊他抱着李九月之後,他發現的疑點一一說了出來。
李九月聽完後嘆了口氣,他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
「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就不瞞你了。」李九月想了想有些忸怩說。
周凡心裏一喜,這是打算對自己坦白了嗎?
「你跟我來。」李九月向着前方走去,周凡連忙跟上。
兩人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巷,李九月才轉身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周凡:「周兄,你聽我說,你真的誤會了,其實我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周凡愣了愣,這種時候李九月還堅持這樣說?
李九月嗅了嗅自己的身體解釋道:「我身體有香氣是因為我不喜歡洗澡,所以會用一些香囊還有香粉之類的東西,這樣女子也不會因為湊近我覺得臭熏熏的。」
周凡滿臉狐疑,這個解釋似乎有些道理,不過他還是瞄向李九月微鼓的胸脯,香氣可以解釋,但胸脯……
李九月沒有說話,他將手伸進懷裏,抓出了一堆又一推的棉花,他那微鼓的胸脯頓時癟了下去。
周凡眼都大了,他有些結巴道:「棉花……你塞棉花作什麼?」
難怪他觸碰到這麼柔軟。
李九月有些羞澀笑了笑:「因為天生體型瘦削,我為了避免那些女孩子說我沒有男子氣概,娘娘腔之類的……我也認為沒有大胸肌太難看,所以就墊了一些。」
周凡一口氣梗在喉嚨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九月比劃着自己的平胸:「你要是不信,我吃虧點讓你摸.摸,你快摸.摸。」
李九月說着話還挺着平胸向周凡走了幾步。
「夠了,你別耍流氓。」周凡臉色發黑,此刻他心亂如麻。
李九月嘿嘿笑起來,他又仰高頭,露出不容易察覺的喉結:「你要再不信,你見過有喉結的女孩子嗎?」
周凡石化一般如遭雷擊,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魔幻了,李九月居然是個男孩子……這……這……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說你最近看我的眼光怎麼這麼奇怪?」李九月低下頭一臉氣鼓鼓,「周兄呀周兄,沒想到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那啥我,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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