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西行長與加藤清正都被朝鮮的孱弱而感到震驚,但二人的想法還是有所不同的,這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的出身不同,加藤清正乃是武士出身,是非常尚武的,能打就別bb。
而小西行長是商人出身,他還是希望以最小得代價得到最多的回報,故此他當初才建議南下與弗朗機人聯盟,同時在南北發動對大明的進攻。
這商人是非常現實的,同時也見多識廣,小西行長知道大明有多大,日本一家是根本吞不下去,如今他也是秉承這個信念的,他不願意徹底摧毀朝鮮,他還是希望能夠聯合朝鮮和女真,一同進攻大明,如果徹底摧毀朝鮮,對日本也沒有什麼好處,到時朝鮮連補給能力都沒有。
就他個人而言,他在朝鮮也有不少買賣。
但是加藤清正認為小西行長商人一個,帶兵打仗不是他擅長的,是能力不足,導致他老是想着與別人聯盟,真正強大的國家,是不需要與人聯盟得,只需要征服。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加藤清正也才剛剛出村,不知道外面打仗的規模是怎樣的.....!
但即便日本內部也存在着許多問題,但朝鮮還是難以抵擋。
這戰爭快到什麼地步,快到就連萬曆都不相信,不但不信,還對着錦衣衛頭頭董平大發雷霆。
乾清宮。
「你們錦衣衛是怎麼辦事的?」
一向喜靜不喜動得萬曆如今是站在台階之上,來回踱步,突然停下來,又指着董平,怒噴道:「朕之前可是多半叮囑你,要時時刻刻注意朝鮮的局勢,可是你們呢?這漢陽(朝鮮首都)都已經淪陷了,你們的情報才送過來,可真是豈有此理。」
董平是一臉委屈道:「還請陛下恕罪,這...這不能怪我們錦衣衛,那倭軍從登陸到攻陷漢陽,只用了半個月時間,而我們的第一封情報是走海路,準備先送往天津衛,可不曾想漢陽那麼快淪陷了,我們的人生怕耽誤了軍情,於是又改換陸路,加急送信來京城,這其實已經是第二封情報。」
「胡說八道。」萬曆怒斥道:「你的意思是,那倭軍進軍的速度,比我們的情報速度還要快?」
「臣...臣也不太清楚,但...但情報上是這麼說的。」董平非常無辜地看着萬曆,心裏還將那送情報的詛咒了一百八十遍。
第一封戰報,首都淪陷。
這...!
他都不敢拍胸脯保證,這信上說得就一定是真的。
確實太誇張了一點。
「你們這些沒用得東西。」
萬曆氣急敗壞地罵道。
他是真的很受傷,他這兩年不斷地整頓錦衣衛和東廠,可結果一出事,還是這德行,真是令他大失所望啊!
爭點氣好嗎?
田義突然道:「陛下,臣看這事八成是真的。」
萬曆問道:「此話怎講?」
田義道:「根據之前所得的情報,倭軍最早也就是在半個多月前發動進攻,根據咱們的情報來看,倭軍入侵朝鮮的時間與當初預計的一樣,如果漢陽已經淪陷,那麼倭軍多半就只是用了半個月便拿下了漢陽。」
萬曆道:「這怎麼可能?朝鮮再弱也不至於弱到這種地步,這些年來,朝鮮一直都與女真有交戰,寧遠伯當初也多番來信提到此事,絕不至於這麼弱。」
田義思忖少許,道:「也許正是因為朝鮮將精銳都囤放在北方,故而才會這麼快失守。」
這時,董平也緩過神來,趕緊道:「當初倭軍在澎湖一代與弗朗機人交手時,我方情報也是多次提到,倭軍的戰鬥力非常強,再加上朝鮮國土狹隘,從倭軍的登陸地點到漢陽,估計這距離都還不夠走出北直隸,半個月拿下漢陽,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到底他們是在打仗,又不是急着回家過年。」話雖如此,但萬曆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他突然也意識到朝鮮是有多麼得小,這不是沒有可能的,道:「馬上宣郭淡入宮。」
......
「漢陽淪陷?陛下,卑職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郭淡是一臉懵圈地看着萬曆。
萬曆瞟了眼一旁的董平,你看,可不是朕胡亂發脾氣,郭淡跟朕方才是一模一樣,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
董平心想,你們兩個都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一模一樣實在是太正常了,但他可不敢說出來,於是站出來道:「郭顧問,這就是我們收到得第一封情報,倭軍半個月就佔領了漢陽。」
郭淡吸得一口冷氣,質疑道:「真的假的?」
董平道:「這應該不會有假。」
郭淡心有餘悸道:「幸虧我們是早有準備,不然的話,想救都不及啊。」
董平咳得兩聲,「其實...其實現在恐怕也來不及了,因為按照這個情勢下去,是有可能在一個月左右,倭軍就已經佔領整個朝鮮,可是我們再快也不能在半個月之內出兵捐助朝鮮。」
「......!」
郭淡當即就懵逼了,心中是萬馬奔騰,哇...真不愧為神奇國度,論豬隊友,可能也就意呆利能夠與之抗衡,不過這到底是我原因,還是歷史上也這麼快?
其實是他的原因,正是因為大明在澎湖展現出了一丟丟勢力,導致日本整個計劃推遲了整整一年,準備的也更加充分,速度比歷史上還要快了五六天。
郭淡又道:「離朝鮮最近的是女真,要不派建州女真前去救援?」
根據他的計劃,這場戰爭只能在朝鮮打,可不能打到內陸來,但是根據這個情況下去,很快就能夠達到內陸來,他希望能夠緩一緩,給大家一個反應的時間好吧。
一點默契都沒有。
真是的。
「咳咳!」
董平又咳了兩聲,道:「根據遼東的情報,目前建州女真正在與海西女真交戰。」
「哈哈...這可真是太巧了啊!」
郭淡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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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平道:「不過倭軍在佔領朝鮮之後,若還想北進,必須要面對女真。」
此話一出,萬曆神色微微變了變,沒有做聲。
如果倭軍能夠跟女真自相殘殺,那好像也不錯,只不過建州女真畢竟是屬大明,此事只能意會不能言明啊。
田義突然道:「可萬一女真臨陣倒戈......!」
萬曆神色又變了變,道:「還是立刻派方逢時經略遼東,以及讓李如松去接管遼東軍。」
郭淡立刻道:「陛下,這朝鮮的求援信都還沒有來,咱們屁顛屁顛得送上門去,將來不好談條件啊!」
董平道:「但是也有可能朝鮮的使節還在半道上,朝鮮就已經全部淪陷。」
「這速度可真是令人感到無比的尷尬呀!」郭淡苦笑一聲,又向萬曆道:「不過陛下請放心,他們就是一塊上,咱們也不怕,可能就是多費周折罷了。」
萬曆當即就問道:「要多花錢?」
「多花一點點。」郭淡很謹慎地說道。
萬曆皺眉道:「最好還是別讓倭國與女真達成聯盟。」說到這裏,他又沉吟少許:「倭軍這麼快,咱們也不能太慢了,廠臣,郭淡,你們立刻前往遼東,全權負責外交方面的事宜。」
在旁一直沉默的張誠突然道:「陛下,這麼安排可能有些不妥吧!郭淡到底不是朝廷命官,只是大明財政顧問,若讓他負責這麼重要的事,只怕會引起內閣方面的不滿。」
萬曆道:「等到朝鮮派人來求援,朕會再派王錫爵前去得。」
說到這裏,他向郭淡使了個眼色。
郭淡心領神會得點點頭。
張誠、田義、董平全都看在眼裏,大家可是心知肚明啊。
這一場戰爭是為金錢而戰,為利益而戰,不管是領土,還是港口,可不是什麼生死存亡的戰爭,閣臣自然無法領悟到其中的奧妙,他們肯定還是傳統的外交,唯有郭淡知道萬曆想要的是什麼,他只能派郭淡前去。
再加上後勤肯定也是郭淡來負責,常言道,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郭淡必然是要過去一趟的。
反正他們帝商組合也不是第一回幹這事。
等到田義、董平、郭淡退下之後,萬曆又面色凝重地向張誠道:「內臣,朕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安排你去做。」
張誠一聽,一種臨危受命的責任感是油然而生,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立刻站出來道:「微臣絕不會令陛下失望。」
「很好!」
萬曆點點頭,道:「你立刻派人去收購大峽谷、風馳集團、一諾糧行的股份,切記,此事決不能走漏風聲。」
「......!」
一炷香後,張誠出得殿來,嘴裏嘀咕道:「看來這事完全就不用擔心,這日子還是照常過吧。」
......
「這麼突然?」
徐姑姑十分詫異地看着郭淡。
郭淡苦笑道:「夫人應該去問朝鮮,而不應該問我,我也不清楚朝鮮到底在搞什麼鬼。」
徐姑姑道:「如此看來,倭軍的戰鬥力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強大。」
郭淡道:「可是再兇悍得小孩,也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給一巴掌扇倒在地的。」
徐姑姑道:「我與你一塊去吧。」
郭淡搖搖頭道:「飛絮跟我一塊去就行了,你要留在京城主持大局,這裏面還涉及到後勤問題,以及大臣們的意見。」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句,「但願朝鮮會給他們發表意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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