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廚邊上的一間茶肆內。
「少爺,這玉簪可是不便宜,您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
一個隨從縮着手,鬱悶的看着李守錡。
他就不明白一直以來都非常「精明」少爺,為何今日變得如此瘋狂,聊了一會兒,就要將今日才從王家珠寶店拿來的情侶玉簪,送於對面的那女子。
「你少廢話,快些給綁在喜鵲上面。」
李守錡怒視着那隨從。
那隨從沒有辦法,只能將裝着玉簪的小禮盒綁在喜鵲,然後眼中含淚的目送那喜鵲飛出窗外。
可一看周邊李守錡的死黨,都在送各種禮物,心裏稍微平衡了一些。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個公子哥怒視全場,道:「方才是誰送了玉簪?」
李守錡道:「是我。有何不妥麼?」
「當然不妥。」
那公子哥揚起手中的絲巾,道:「就是因為你送玉簪,導致箐箐將我這情侶絲帕送了回來,還說我根本就是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李守錡一臉得意道:「陳兄,這你可不能怪我,送一塊絲巾,這確實太寒磣了一點。」
「你說甚麼?」
那陳公子怒目睜圓,又是點頭道:「好好好,你要比是吧,我可不怕你。快去將我買得金釵取來。」
「少爺,那...那可是要送給夫人的。」
「休得再說,快去取來。」
這些公子哥本都是有妻室的,來此純粹就是為了勾搭良家婦女,哪裏知道,卻被迷得暈頭轉向,他們與邢全又是不同,主要是他們的地位非常尊貴,有着顯赫的家世,他們本就極愛面子,這怎能甘心被同伴給比下去,打腫臉也得充胖子,況且他們本來就很胖,卻不知他們已經落入某個無良的商人坑中......。
醉霄樓。
徐繼榮縮在一角,手裏拿着四根斷了的絲線,又瞧朱立枝、劉藎謀他們執筆不停的寫着,尤其是朱立枝,他那喜鵲被一塊粉紅的絲巾給打扮了一下,即好看,又不髒手。
落寞!
無盡的落寞!
徐繼榮眼中含淚,惆悵道:「可恨!可恨我淡淡不在,否則的話,我又怎會失敗......唉...我們京城雙愚,真是缺一不可啊!」
正當這時,敲門聲響起。
朱立枝、劉藎謀仿佛都沒有聽見似得。
徐繼榮鄙視了他們二人一眼,才道:「進來。」
一個酒保走了進來,道:「小伯爺,這茶是邢公子請的。」
「哪個邢公子?」徐繼榮哼道。
「就是那邢全公子。」
「他?」
徐繼榮納悶道:「他為什麼要請我們喝茶?」
那酒保道:「好像是說邢公子遇到了紅顏知己,心裏開心,故此請大家喝茶。」
徐繼榮的臉漸漸陰沉下來,就連邢全那廝都遇到紅顏知己,而他......唯有四根斷了線。
「拿去給我倒了!」
徐繼榮突然咆哮了起來。
......
金玉樓。
「老爺。」
一個老僕人快步入得屋內,低聲向周豐道:「那些茶葉全都賣光了,而且......。」
他不自覺的瞟了眼窗外,伸出兩根手指來,「而且是以這個數賣出去的。」
周豐吸得一口冷氣,也伸出兩根指頭來,「你說這個數?」
「嗯。」
老僕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周豐震驚道:「世上難道真有這般傻人?為何我一直沒有遇到過,偏偏就讓郭淡給遇上了。」
「事情可能並非這麼簡單。」那老僕低聲道:「據說買茶的是那邢全。」
「他?」
周豐身子微微顫抖了下,忙道:「記住,這...這事我們一無所知,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千萬不能說出去。」
「是。」
......
而此時這個罪魁禍首,正一手托着臉,看着聊得正起勁的寇涴紗。
「噗嗤!」
寇涴紗打開一塊布條,當即笑出聲來,只見上面兀自畫着一個黃球的球體,雙眸向右,兩邊嘴角揚起,滑稽至極,引人發笑,雙眸一抬,見郭淡正微笑的看着她,當即神色一斂,問道:「這些都是你畫的?」
只見桌上放着數十塊方形的白布,每塊布上都有小表情。
郭淡聳聳肩,雙手一攤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寇涴紗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可以解釋為,信你個鬼。又低目看着桌上的那些小表情,不由的又笑了起來,又抬頭看向郭淡道:「你是怎麼想到的?」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實在太妙了,不管她說什麼,對方可以用這些小表情來回答。
郭淡道:「你問他呀,問我幹什麼,我可一直都坐在這裏,什麼都沒有干。」
「神秘兮兮的。」
寇涴紗猶豫片刻,又執筆在布上寫上一塊細字,用喜鵲送了出去。
很快,喜鵲就回來了。
寇涴紗趕緊取下布條來,打開一看,這回上面寫着一行小字---沒別的,就是希望夫人多笑笑。
寇涴紗臉上一紅,羞赧的瞟了郭淡一眼,沉吟少許,又執筆在布條上面寫上「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八個字。
「喂喂喂,你還寫啊!我看時辰要到了,我們得準備離開這裏。」
郭淡趕忙站起身來。
「就寫這最後一條。」
寇涴紗有些幸災樂禍的瞧了眼郭淡,將布條放入喜鵲中,然後送出喜鵲。
可是過得好一會兒,卻仍不見喜鵲歸來,寇涴紗狡黠道:「怎麼,是睡着了麼?」
「呃...。」
郭淡抹了一把額頭,支吾不語。
寇涴紗輕輕哼了一聲。
小樣!
然後,只見那喜鵲緩緩飛入進來。
寇涴紗頓時一臉懵逼,臉上哪裏還有半點得意之色,急急上前,只見那喜鵲身上還綁着一個小禮盒,她幹嘛取下來,打開一看,裏面竟是一支金釵,她又拿着喜鵲看了眼,然後從裏面抽出小布條來。
只見上面寫着---真金白銀,真心實意。
「哈哈!」
郭淡突然大笑起來。
糟糕!中計了!
寇涴紗斜目一瞪,神情十分窘迫。
又見郭淡走上前來,從禮盒中取出金釵,微笑道:「夫人,我幫你戴上。」
寇涴紗嘴角微微翹了翹,雙頰生暈,目光移到別處。
郭淡取下寇涴紗頭上的玉簪,然後將金釵插入發間,又見寇涴紗雙瞳剪水,兩頰緋紅,嬌艷欲滴,情不自禁的微微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下。
比起第一回的不知所措,這回寇涴紗的芳心卻如同小鹿般亂跳,微微低頭,嘴角帶着一抹含羞的微笑。
郭淡又輕輕擁她入懷。
雖然以前也經常被郭淡摟抱,但那時候,她只覺羞澀,不曾像此時這般,渾身僵硬的動彈不得,雙手抬抬放放,不知怎生是好。
「公子,快三更天了。」
忽聽門外有人道。
郭淡眉頭一皺,道:「五更天再來叫我。」
話音剛落,寇涴紗已經掙脫開來,羞赧道:「快要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繼續?」郭淡急急問道。
寇涴紗啐了一聲。
忽聽得樓下傳來不滿的嚷嚷聲。
「怎麼就結束呢?」
「不是說好三更天結束麼?」
「各位公子,如今已是三更天。」
「什麼?就有三更天了。」
「呀,真是三更天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
「可不可以延遲至四更天,我可都還沒有聊夠啊!」
「抱歉,我們規定的就是三更天,若繼續下去,只怕女方父母會感到不滿的。」
「這...。」
這時,周豐突然走了過來,笑道:「各位公子勿要焦慮,你們若是尋得意中人,且對方也是如此的話,可去找四大媒婆,跟對方提親。如今還有一炷香時辰,各位可得抓緊與對方道別啊!」
那些公子聽罷,趕緊執筆寫了起來。
......
「什麼?就結束呢?如今時辰還早啊!」
邢全瞪了眼前來告知的酒保,很不爽地一揮手,道:「去去去,別打擾本公子跟茶茶談心。」
那酒保腫着臉,懼怕道:「邢公子,這...這不是小人說了算,這個活動只進行到三更天,就算邢公子不走,對面也會離開的。」
邢全頓時一驚,驚呼道:「茶茶!」
那神情仿佛妻子去世一般。
正當這時,喜鵲飛了回來。
邢全趕忙將喜鵲取下,抽出喜鵲中的布條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娟秀小字---公子,茶茶要回去了,可是茶茶不想再回蘇州,茶茶只想留在京城。
「茶茶要走。」
邢全疾奔出去,但是在半道上,就被十餘名禁軍給攔了下來,只見道路上放着路障。
「你們可知道本公子是誰麼?快些讓開。」
邢全衝着那禁軍嚷嚷道。
那小將官抱拳道:「真是抱歉,卑職在此執行皇命,還望邢公子莫要令卑職難做。」
「皇命。」
邢全微微一驚。
萬曆雖然沒有做聲,但暗中可一直在支持這七夕網戀,要知道他與鄭氏的愛情,可就是這七夕網戀的招牌,他是親自下命,派禁軍將男女方隔開,避免雙方接觸,正是因為如此,很多朝中大臣才允許自己的女兒、孫女來參加這七夕網戀。
「少爺,你跑哪去呢?可真是嚇死小人了。」
邢全卻是不理那書童,一手揪住那酒保,道:「快說,我茶茶姓誰名誰,家住何處?」
那酒保哭喪着臉道:「邢公子,這個小人不知道,得去問四大媒婆或者寇家牙行,不過邢公子勿要着急,只要你們雙方是情投意合,便可去找媒婆說媒。」
「情投意合?」
邢全微微皺眉,又打開那紙條看了看,念道:「不想回蘇州,不想回蘇州,哎呦,我真是笨呀,茶茶這是讓我去提親啊!」
想通此理,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又聽得醉霄樓那邊一陣嘈雜聲,他驀然回首,望着那燈火闌珊處,道:「茶茶,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過門的。」
恰時,幾個猥瑣大叔,鬼鬼祟祟的從他面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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