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
關閉多日的寇家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來。
只見郭淡在八名護衛的保護下,從大門內走出,有那麼一點浩南哥的意思。
「淫棍!」
「淫棍出來了!」
「你這淫棍可算是出來了。」
街對面的書生們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個個是口沫橫飛,指着郭淡的鼻子,大聲叫罵起來。
郭淡一語不發,站在街對面,靜靜的看着他們,瞧着他們個個都是面目猙獰,腦中回憶着,我應該沒有殺他們父母吧?
過得好半響,那些書生終於停了下來,這郭淡不說話,他們罵着也是沒勁,衝上去打吧,那些護衛可都是帶刀的。
郭淡這才緩緩走上前來,幸災樂禍的嘿嘿笑道:「罵累了吧。」
一個書生語氣激昂道:「別說累,只要朝廷一日不將你這淫棍問罪,即便是啞了,我們決不會罷休的。」
「決不罷休!」
「決不罷休!」
一陣整齊劃一的口號過後,郭淡才緩緩道:「原來你們也知道,只有朝廷才能夠拿我問罪,那為什麼你們都嚷嚷了這麼久,朝廷還不拿我問罪呢?」
這真是太囂張了!
那些書生恨得是咬牙切齒。
「哼,還能為什麼,定是上面有人包庇你這淫棍。」
那些書生說話時,又稍顯懼意的瞟了眼郭淡身邊幾個護衛。
這已經不言而喻。
「非也,非也。」
郭淡搖搖頭,道:「朝廷之所以一直沒有拿我問罪,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沒有犯罪。」
一人立刻反駁道:「你沒有罪?哼,你自己做得那些事,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你說什麼都沒用。」
「我做了什麼?」郭淡笑道:「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你賣得那些畫冊儘是一些淫穢之物,要不要我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你倒是拿出來啊!」
郭淡笑呵呵道。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人當即便拿出一舉畫冊來,當着大家的面打開來,「你們看看,這上面畫着的是什麼?」
正是那有着小方格的尼姑系列。
未等其他人有反應,郭淡先哇了一聲,袖袍遮住雙目,「哎呦,這上面畫着的都是些什麼,快快收起來,莫要髒了我的眼睛。」
那些書生皆是一愣,面面相覷,又瞅了眼郭淡,是郭淡,沒錯呀!
「你休要故弄玄虛,這分明就是你單淫客出的畫冊。」
「這是誰tm造的謠。」郭淡怒不可遏道:「我單淫客自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畫冊,更何況此等淫穢之物,我郭淡再怎麼卑鄙無恥,也干不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來,你們千萬別亂說,若是讓我夫人知道,非得將我踢出寇家。」
什麼情況?
那些書生猶如那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郭淡突然哦了一聲,「你們就是因為這畫冊堵着我在家門口罵了這麼多天,哎呦,我可真是冤枉啊。」
「這畫冊不是你單淫客出的,那是誰出的?」
「我也想知道啊!」郭淡一臉冤枉道:「你們這畫冊是從哪裏來的?」
「是從一個賣花小童那裏來的。」
「賣花小童?」
郭淡當即都氣樂了,道:「我什麼從事賣花行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就問你們,這些畫冊有沒有一冊是從我寇家或者單淫客買的?」
「可是那賣花小童說這畫冊就是出自你們單淫客。」
「賣花小童的話,你們也信?」郭淡哼道:「那隨便一個人說我毆打他老母,我也得認咯,那還要律法幹什麼,告狀全憑嘴,你們就是嘴多欺負我嘴少唄。」
「不愧是牙商,果真是伶牙俐齒。」又有一個書生站出來,道:「這畫冊只有你們單淫客有,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郭淡一翻白眼,道:「製作這畫冊難道是很難的事,就我們單淫客能夠製作?而且不管是之前的三劍客,還是如今單淫客,製作畫冊都是有着非常嚴格的工序,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有標準的,對得起客戶的每一文錢,而且,畫冊上面都是有標誌的,你若不信,我拿之前的畫冊來給你們做對比。」
說着,他想身後的辰辰使了個眼色。
辰辰立刻返回宅院,過得一會兒,只見他拿着一卷畫冊跑了出來。
郭淡接過來,隨手拋給面前的書生,道:「這是三劍客的第一期畫冊,做工可遠不如後面幾期,但是你比比看,這是一回事嗎?」
那些書生立刻拿着兩卷畫冊比較起來。
的確很不一樣。
那尼姑系列,不管是在用料方面,還是做工方面,都要粗糙的多,話說回來,其實打了這麼多方格,還怎麼製作的精美,模糊一點,看着還更加真實一些。除此之外,風華絕代系列,有章印,有標誌,而尼姑系列什麼都沒有。
這就尷尬了!
那些書生不禁面面相覷。
「真是日了狗了,敢情弄了半天,我特麼都是在被冤枉中。」
郭淡憤憤不平的罵道:「要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弄出這些淫穢的畫冊來壞我名聲,我定饒不了他。」
寇義、辰辰驚訝地看着郭淡,那是由衷的佩服。
從來沒有見過誰,罵自己罵得是如此順口。
「報官!」
郭淡向寇義道:「管家,你立刻去報官,這事若不還我清白,沒完。」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寇義說着就往官府那邊跑去。
來真的呀?
那些書生有些心虛的看着郭淡,難道真的是弄錯呢?
這畫冊出來已久,但是郭淡最近連面都沒有露,寇家下人也不敢出門,他當然也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是出自單淫客,而且賣畫的人,都不是寇家或者單淫客那邊的人。
只不過當時風聲鶴唳,都是偷偷摸摸在賣,買得人也沒有考慮這些畫冊是不是出自單淫客,因為如今這種畫冊只有單淫客那邊。
怕了吧,你們你這些個小書生,也敢在我面前叫囂,真是不自量力。郭淡得理不饒人道:「還有你們,你們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光憑賣畫那人隨口一說,你們便說是我弄的,你們這些讀書人還真是講道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告你們誣衊,並且索賠這些天你們給我們牙行造成的損失。」
那些書生嚇得一怔,他們其中可不乏窮酸秀才,身上可是沒有什麼錢的。
「那你這畫冊總是你們寇家賣得吧。」
身後一書生搶過前面那人手中的風華絕代,指着郭淡道。
「不錯,這卷畫冊你總是脫不了干係吧。」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們突然醒悟過來,他們最初來這裏鬧,不是那些尼姑系列,而是因為這風華絕代系列。
「其實這也是三劍客出的,東主是另有其人,但是三劍客與我們寇家有合作關係,你要這麼說,也沒有錯。」郭淡點點頭道:「這我認,但請問幾位,這畫冊有什麼問題嗎?」
「這畫冊上面的畫雖沒有那畫冊上面的淫穢,但我看也好不了多少,同樣都是淫穢之物。」
「敢問一句,淫在哪裏?」郭淡是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且看看,這水中女人的身體是若隱若現,簡直就是不堪入目。」那書生抖着畫冊,激動道。
郭淡笑問道:「敢問,你是君子嗎?」
「這這在下倒不敢說。」那書生昂首傲然,一點也不謙虛。
郭淡當即指着他:「哇!你連自己不是君子,都不敢承認,真是不要臉啊。」
那書生怒道:「我不敢承認?我不是君子。」
「噗!」
「哈哈!」
周邊頓時笑聲不斷。
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有一些尷尬。
那書生也醒悟過來,指着郭淡,怒斥道:「你。」
「你什麼你,你本來就不是君子,這君子坦蕩蕩,而你呢?睜着眼說瞎話,罔顧客觀事實,就知道遮遮掩掩,掩耳盜鈴,小人不過如此啊!」
「我何時罔顧客觀事實?」
「那我問你,這女人穿着衣服,在水裏泡一泡,它能不若隱若現嗎?」
「。」
那書生頓時一臉懵逼。
這個角度他真是沒有想過,畢竟是文科生,不太關注這些。
郭淡又朗聲道:「各位要明白,不是我們故意畫得她若隱若現,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尊重事實,難道也有錯嗎?還有邊上這幅出浴圖,畫得就是一個女人剛剛洗完澡,難道你妻子洗澡是穿着衣服洗?大家都是讀書人,凡事得講道理啊!」
書生們都懵了!
這彎有些轉過不過來。
突然,一人道:「就算如此,你為何偏偏要畫這些,我大明山河壯麗,幅員遼闊,有那麼多美景可畫的,你偏偏不去畫,就專門畫這些衣衫不整的女人,可見你用心不軌,」
郭淡立刻反問道:「為何那些書畫大家要畫山水?」
「自然是因為我大明壯麗河山美麗迷人。」
「難道這不美嗎?」
郭淡指着那幅風華絕代,又朝着周邊圍觀的群眾嚷嚷道:「你們也別站那麼遠,都過來看看吧,看看這畫美不美。」
這法不責眾,那些吃瓜群眾們,樂呵呵的湊上前來,但就不知道他們是在圍觀畫,還是圍觀這些書生。
尷尬呀!
那些書生臉都紅了,說不美吧,就真還說不過去,可要說美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郭淡又繼續道:「同時美麗的事物,山水便是高雅,女人便是淫穢?這話可千萬不能跟你母親說啊!」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此畫雖美,但於禮教不合,難登大雅之堂,若閣下私下欣賞,旁人倒也不便說什麼,但若拿出來賣,可就是不對的。」
「原來是唐狀元。」
「在下見過唐狀元。」
來人正是唐文獻,得到強援,書生們士氣大振。
又來個送死的,唉。郭淡暗自一嘆,拱手一禮道:「唐狀元,別來無恙了。」
唐文獻也回得一禮。
郭淡笑道:「唐狀元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我相信有關禮法之書,唐狀元定是爛熟於心。大家先看清楚,這可不是春宮畫,這只是一個女人站在水中喝酒而已,我就想請教一下唐狀元,有任何一本書,或者說有聖人,言明像這樣的畫是禮教所不允許的嗎?」
唐文獻遲疑片刻,道:「雖未言明。」
「那就是沒有言明。」
郭淡打斷了他的話,道:「沒有言明,那你憑什麼說於禮教不合,憑自己的主觀意識?還是自己的社會經驗和地位?當然,唐狀元可以這麼認為,你也可以不屑於看這種畫,這是你的權力,但是你不能不准別人看,甚至於站在門前辱罵我,畢竟你只是狀元,又不是聖人,我想聖人也沒有這麼霸道吧。」
唐文獻道:「你說得雖不無道理,但這亦非我一人所言,不少士大夫、大學士可都是這麼認為的,難道他們說得也不對嗎?」
「是嗎?」
郭淡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倒是可以這麼說,畢竟我也一直認為士大夫和大學士一直都在捍衛禮教,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如你們這般膚淺。」
我們膚淺?
我們這裏最低級別可都是秀才,你特麼一個童生說我們膚淺,你要不要臉。
書生們是怒目相向。
郭淡絲毫不懼,朗聲道:「這是非功過,不是你我幾言就能夠道明白的,這還得由大家來判斷,七日之後,我將舉辦一次盛大的畫展,邀請大家前來觀看,到時自有論斷,如此各位應該滿意了吧。」
那些書生不禁呆若木雞。
這傢伙是瘋了吧,竟然還敢舉辦畫展?
這不是將自己綁在靶子上,讓大家來射麼?
沒得說!
要這麼做的話,那真心沒得說!
厚道人啊!
一個書生好似生怕郭淡反悔,立刻道:「一言為定,但願到時你別龜縮在家中,不敢出門。」
郭淡笑道:「我郭淡活得光明磊落,問心無愧,有何不敢,倘若我今日食言,我不得好死,到時畫展上再論。」
「如此也好,畢竟我輩學識尚淺,若有我們來斷,只怕你也不會心服。」唐文獻點點頭,又道:「不過我今日來此倒不是為了此事,我是想問問那《進士採訪錄》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從小到大嚴於律己,非常愛惜的自己名聲,如今他覺得《進士採訪錄》是他一生的污點,為此他都憔悴了,只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他今日非得討明白。
「關於那些流言蜚語,我也聽說過,只覺好笑。」郭淡苦笑一聲,道:「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唐狀元是如此自私之人。」
唐文獻皺眉道:「此話怎講?」
郭淡不答反問道:「我且問你,朝廷花這麼多精力,花這麼多錢,舉辦科舉,為得是什麼?」
唐文獻微微一愣,道:「自然是為了朝廷選拔人才。」
郭淡道:「那如今你中得狀元,我可否說你深受其益呢?」
唐文獻非常謹慎想了下,然後點頭道:「當然可以這麼說。」
「好!」
郭淡點點頭,道:「在《進士採訪錄》一事中,我不否認,三劍客和我寇家都深受其益,但是敢問唐狀元,那些考生是否從中得益呢?你們又從中失去了什麼?我們又是否違背當初的承諾,沒有將那些錢用來幫助赴京剛考的考生?還是說,這行善之事,就不准行善之人從中得到半點好處,倘若得了,那便是用心不軌,其心可誅?倘若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也可以說朝廷舉辦科舉,是在利用天下讀書人?」
唐文獻皺了皺眉,卻不知如何反駁。
那些書生也是面面相覷,心裏着急呀!可是郭淡句句屬實,無從爭辯啊!
郭淡又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唐狀元乃是坦蕩蕩的君子,事事都能做到問心無愧,如今看來,倒也並非如此啊!否則的話,唐狀元為何又會來此,向我問個明白。如我郭淡,雖只是一介商人,但內心卻是坦蕩蕩的,我絕不會因為你們的辱罵,而放棄自己當初的堅持,我還是會繼續幫助那些赴京趕考的考生,我還是會推廣《進士採訪錄》,讓更多的考生受益。」
這一番話下來,唐文獻是面紅耳赤,羞愧難當,但他亦非狡辯之人,只怪自己一時想不開,鑽了這牛角尖,正欲行禮道歉時,郭淡突然先一步,一手擋住,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唐狀元多想,因為此事不是那麼簡單,背後是有人在操縱,故意放出謠言來,令大家都來針對我寇家,各位不妨想想,《進士採訪錄》出來這麼久,為何今日才冒出這麼多謠言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一人問道:「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郭淡道:「我聽說是那柳家幹得,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我也不太好說什麼。」、
「哎呦!郭賢弟,此話可不能亂說來!」
只見人群中鑽出一人來,正是柳承變,他神色慌張道:「各位,我乃一買賣人,這事可與我柳家沒有半點關係。」
郭淡笑道:「柳兄勿怪,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雖然我寇家最近搶了你柳家不少買賣,雖然上回酒莊一事,也令你們柳家顏面盡失,差點關門。但是,既然柳兄你說不是的,那我當然相信不是你們柳家幹得。呵呵。」
這還不是啊!
這絕逼就是柳家所為啊!
那些書生都開始為郭淡的智商感到捉急,他這麼一說,你就相信,你也忒單純了一點吧。
柳承變叫苦不迭,心中暗罵郭淡卑鄙,這一下他可真是百口莫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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