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你方才是故意的。」
待那酒保一出門,朱翊鏐便是一拍桌子,指着郭淡道。
郭淡道:「講道理,阿坤,我這可是在幫你。」
他們在船上玩郭淡發明的鬥地主時,也就將外號都取好了,郭淡是老k,朱翊鏐是阿坤,徐繼榮是小傑,分別對應着kqj。
「咋說?」
徐繼榮好奇道。
郭淡笑道:「做人最怕的是什麼,就是對方背地裏惡語中傷,如今我已經幫你問出來了,衛輝府的百姓都希望你死,你可得先下手為強,將他們都給弄死。」
一向沉默的楊飛絮冷笑道:「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徐繼榮小聲道:「哥哥,我聽出來了,他們這是在諷刺你。」
「我知道。」
朱翊鏐斜目瞪着郭淡,咬牙切齒道:「那一百兩我不還了。」他又回頭瞪向楊飛絮,想想,還是算鳥。
你tm這時候還念着錢,真心沒救了。郭淡忙道:「這可是兩回事,你可以殺我,但你不能不還錢,不然的話,我就不跟你玩了。」
「你。」
朱翊鏐咬了咬牙,還是忍着沒有做聲。
過得一會兒,這酒菜便上來了,朱翊鏐一連喝得三杯酒,又握緊着拳頭,大口大口喘氣。
郭淡笑道:「阿坤,喝悶酒容易醉的。」
「要你管。」
朱翊鏐怒道。
徐繼榮嘻嘻道:「老k,沒事的,哥哥若是喝醉了,將他扔到青樓就行了。」
朱翊鏐道:「你別瞎說,前面讓你去,你不去,找了這麼一個晦氣的地方,菜也不好吃,酒也不好喝,老子不吃了。」
郭淡笑了笑,又舉杯向徐繼榮道:「小傑,我們喝。」
「幹了!」
徐繼榮舉杯跟郭淡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朱翊鏐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又看向楊飛絮,起身道:「小飛,我們兩個喝。」
只見楊飛絮當即抬起那長腿,往下一劈,她身邊唯一一張椅子頓時碎得一地。
朱翊鏐下意識往後退的一步,然後老老實實坐回去。
「好血腥!來來來,小傑,再干一杯,壓壓驚。」
「乾乾干!」
徐繼榮才不會陪着朱翊鏐一塊生氣,跟郭淡聊得不亦說乎。
過得一會兒,一個護衛走了進來,向朱翊鏐道:「少爺,房子已經找好了。」
「那就走吧。」
朱翊鏐站起身來。
徐繼榮道:「我們還沒吃完。」
「不吃了!」
朱翊鏐咆哮道。
徐繼榮委屈的看着郭淡。
郭淡聳聳肩,道:「那就走吧。」
過得一會兒,那酒保又走了進來。
郭淡將飯錢給他,然後指着楊飛絮道:「那椅子是她弄碎,你找他賠。」
那酒保不禁看向楊飛絮。
唰地一聲。
楊飛絮拔出刀來。
「這是椅子錢。」
郭淡手忙腳亂的掏出一錠銀子來,塞到那酒保手裏,那酒保大喜,這銀子都可以買好幾張椅子了,連連道謝。
等那酒保出去之後,郭淡瞧了眼楊飛絮,抹了抹汗,寧得罪王爺,莫得罪女人,尤其是這種聰明的女人。
朱翊鏐眨了眨眼,然後朝着那護衛勾了勾手指。
那護衛立刻走到朱翊鏐身前。
「把佩刀給我。」
「是。」
郭淡一翻白眼,一手搭在朱翊鏐肩膀上,「阿坤,這招落在你手裏就不好使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你要鬧事,那就大家一塊死。」
朱翊鏐撇了下嘴,大步走了出去。
出得酒樓,朱翊鏐悶頭走在前面,相比起來,這郭淡和徐繼榮就悠閒自在多了,東看看,西瞧瞧,一言不合就是買買買,好不開心。
「這溜溜吃着可真是解氣。」
「大口吃,狠狠的吃。」
忽見兩個年輕人,一人手中拿着一個大圓子,大口大口吃着。
徐繼榮聽得極其好奇,喊道:「二位小哥,請留步。」
那兩個年輕人看着徐繼榮。
徐繼榮道:「你們這是在吃什麼,還能夠解氣?」
一個年輕人道:「這是溜溜,你若生氣,就去買點吃,吃完就不生氣了。」
「是嗎?」
徐繼榮趕忙問道:「在哪買的?」
「就在前面的小巷前。」
「多謝,多謝!」
徐繼榮立刻跑上前去,向朱翊鏐道:「哥哥,你聽見沒有,這溜溜吃着可以解氣,走走走,我們也去買點。」
說着,他便拉着朱翊鏐往前跑去。
郭淡也趕忙跟了過去。
行得一會兒,只見徐繼榮和朱翊鏐兩個蠢貨站在一個攤位前,周邊還站着不少人。
「這生意還真是不錯。」郭淡自言自語道,他也沒有過去湊熱鬧。
片刻,就徐繼榮捧着幾個大圓子走了過來,「老k,小飛,你們也嘗嘗。」
「不用。」
楊飛絮拒絕道。
郭淡拿起一個,吃了一口,道:「味道很一般啊!就是個糯米糰子。」
「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徐繼榮又向朱翊鏐道:「哥哥,你還生氣麼?」
朱翊鏐哼了一聲,「騙人的玩意。」
正巧旁邊有個剛剛買了溜溜的年輕人走過,徐繼榮趕忙道:「這位小哥,這溜溜不是吃着解氣麼?我們吃着怎麼一點也不解氣?」
那年輕人看了他一眼,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一錠碎銀出現在他面前。
那年輕人眼中一亮,接過銀子來,向郭淡道:「你若知道這溜溜背後之意,那便吃着解氣了。」
徐繼榮急急道:「有何講法,快與我等說道說道。」
那年輕人道:「這個不太好明說,你們去打聽一下,那潞王的名字,便就明白了。告辭,告辭。」
說罷,他便離開了,聽得他嘀咕道:「今兒心情好,就不吃溜溜了。」
「潞王的名字,啥意思?」徐繼榮仰着頭,思考着。
「給我一個。」
楊飛絮走上前去,拿起一個溜溜來。
徐繼榮詫異道:「你不是不吃麼?」
楊飛絮道:「吃着解氣!」
「嗯?」
徐繼榮更是迷糊了。
徐春趕緊上前,在徐繼榮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原來吃哥哥呀。」
徐繼榮恍然大悟,又看向朱翊鏐,只見朱翊鏐呆呆不語,俊俏的臉龐變得通紅,手中的溜溜捏得已經不成型了,他忙道:「哥哥,莫要再捏了,你知道麼,你這是在捏自己。」
「!」
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你可以封住他們的嘴,但是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朱翊鏐以前也經常出門,但這是第一回喬裝出門,這讓他看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
郭淡暗自一嘆:「走吧。」
幾人又出得城去,來到城邊上一間宅院內,如今的旅店可不是人住的,在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有護衛趕到這裏,幫他們租了一間房屋。
「哥哥,還鬥地主麼?不做聲?那我就先眯一會,有些困了。啊——!」
沒心沒肺的徐繼榮,倒在院中躺椅上,呼呼大睡起來。
郭淡來朱翊鏐身邊坐下,笑道:「至於生氣麼?」
朱翊鏐道:「吃的不是你,你當然不生氣?」
郭淡道:「但是你也得到了潞王府,得到了錢,得到了女人,你還要生氣就過分了。」
朱翊鏐冷笑一聲:「你無非也就是想取笑我,當我不知道麼。」
「不敢。」
郭淡呵呵一笑,道:「我只是覺得,誰都愛錢愛女人,但是只要多動動腦筋,便可以做到名利雙收。」
朱翊鏐道:「你難道是想我跟你一塊做買賣。」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郭淡笑道。
朱翊鏐哼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藩王是不能做買賣的。」
郭淡眼一睜,道:「真的假的?」
朱翊鏐道:「我們藩王之前是士農工商皆不可為,如今倒是可以參加科舉,但我乃是親王,也不需要科舉。」
「是這樣嗎?」
郭淡凝眉思索着,過得好一會兒,終於搜索到一點有關明朝藩王的記憶。
原來這明朝的藩王制度,就是一種圈養制度,一旦就藩,就會被關在一個區域內,一般情況下,是不准離開的,即便你父母去世,也是不能出,要知道古代可是非常重孝道的。
可見這限制是多麼嚴格,這士農工商都不准參與。
這都是因為成祖是藩王奪位的,故此他即位第一件事,就防着藩王造反,不要出現第二個朱棣,故而搞了個圈養制度,就是朝廷每年拿錢養着他們,讓你們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干,天天吃喝玩樂就行。
讓這些藩王都變得精神殘廢,那就沒有任何威脅。
如朱翊鏐自小吃喝嫖賭,不務正業,但是也少有受到批評,大臣們也是說潞王府花錢太多,沒有指責潞王人品不行,因為這就是藩王該有的表現,你不能太英明。
剛開始還好,因為沒有多少藩王,但是人家被關在一個高級牢房裏面,除了生孩子玩,也沒什麼可乾的,結果就越生越多,國家漸漸都有些養不起了。
從嘉靖開始,就有大臣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一點,開始解除一些限制,好比說,允許藩王子弟參加科舉,讓他們自己謀食,同時又限制他們生孩子,但收效甚微。
後來張居正也採取了很多措施。
但都是治標不治本。
以至於後來很多人都分析,就是因為這些藩王,掏空了國庫,導致明朝滅亡。最悲哀的是,不管是張獻忠、李自成、還是後金,他們打過來的時候,只有個別藩王願意掏錢,其餘的都不願意給,結果這城一破,都便宜了李自成他們。
這其實是一種報應,怪不得那些藩王,他們個個都已經是精神殘廢,你怎麼能奢望這種人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做出英明的選擇,這要求真是太高了,他們真不見得懂什麼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
退一步說,人家祖上都立下赫赫戰功,榮華富貴那都是應該的,而你朱棣卻把人家當豬養,雖然他連自己的子孫後代也沒有放過,那就是自食其果唄。
不過受苦的總是百姓。
這也是大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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