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一個雜書館,還真不是郭淡一早就計劃好的,他有那麼多事要處理,哪裏還能顧及到這些細節上面。
這真的是徐光啟給他的啟發。
整個大明,都沒有培養技術人才的土壤,所有州府都是清一色的八股文,但是八股文的人才在衛輝府沒有用武之地,這個就只能衛輝府自己去培養,反正衛輝府也取消了各種科舉考試,因為這事本是官府幹得,可如今衛輝府沒有官府,郭淡可沒有資格承包科舉,只能去開封府考。
其實大多數書生都已經離開了衛輝府,因為讀書人的信仰讓他們不容許自己待在一個商人管理的地方,只有少部分人留在了訴訟院,當然,訴訟院的出現,也吸引了不少讀書人回到衛輝府。
而之前的寺廟教育,只能培養出基本人才,也就是說,認得字,會算術,但專業人才,暫時是無法培養,因為市場目前需要勞動力,不可能說讓大家讀書讀到十八二十歲再去工作。
另外,建造專業學院,如果不免費,人家讀不起;免費的話,郭淡負擔不起,專業教育是很需要花錢的。
退一步說,哪怕郭淡願意虧錢,他也請不到老師,目前的教育有一個很尷尬的地方,就是有技術的沒文化,有文化的又沒技術。
建造雜書館其實是一種願者上鈎的辦法,雜書館是死的,是被動得,跟教育不一樣,教育是主動得,學生是被動的,郭淡希望有這方面的天才能夠自己脫穎而出。
知識是需要一個積累得過程,所以誰也不能讓教育變得一步登天。
但是有些事是迫在眉睫。
回到衛輝府的郭淡,連城都沒有進,是直接趕去衛河邊上的馬賽運輸總部。
雖然這年代沒有品牌概念一說,但是郭淡習慣性得非常看重品牌,但凡他用萬曆的錢做得買賣,基本上前面都有「馬賽」的招牌。
而如今掌管衛輝府運輸的是來自臨清的牙人李通。
當初他本想承包衛輝府的運輸,卻「不幸」被郭淡給招攬了,因為郭淡給了他一個以前是他不可想像的平台。
「東主,這就是這些天我規劃出來的運輸方案。」
李通指着一張在郭淡看來是充滿古老氣息的地圖,非常詳細向郭淡介紹起來。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理念,就是採取分段式運輸,多花時間去收集信息,充分利用各方面的資源來減少運輸成本,以及在交通要塞建立起自己的倉庫,貨物從衛輝府生產出來,先運出去,而不是全部生產完再運輸,這樣的話,能夠利用得船隻就多,而且可以減輕河道的負擔,畢竟他們還是得讓道漕運。
郭淡坐在一旁,一邊聆聽着,一邊思索着。
對於衛輝府而言,運輸可是非常重要的,要想打破自給自足得模式,就必須要降低運輸成本,否則的話,這物價過高,人家也不會買你的。
「東主,你以為如何?」
介紹完之後,李通有些忐忑得看着郭淡。
郭淡收回目光來,若有所思道:「聽着是很不錯,但具體還得看實際效果,而且你的方案,涉及面比較廣,必須做到每一步都到位,方能減低運輸的成本,這是非常困難的,我認為採取這種方式的話,運輸期間一定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李通聽罷,顯得有些鬱悶,點點頭:「這我也知道,但是......。」
郭淡打斷了他的話,「但是凡事開頭難,我們必須要堅持下去,要做好克服困難的準備,不能說遇到一點困難,就否定自己的一切,你的辦法是絕對可行的,關鍵就在於你能否堅持自己,不斷得去完善,我是支持你的。」
李通立刻轉憂為喜,立刻保證道:「東主還請放心,我一定會不斷的完善,爭取做到最完美。」
「沒有最完美,只有更完美。」
郭淡聳聳肩,又正色道:「但是有一點,我覺得你需要改變一下。」
李通忙問道:「不知東主說得是哪一點?」
「就是多多體諒一下你的東主,東主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郭淡苦笑道:「你這一下要將所有的運輸線全部鋪開來,我可是拿不出這麼多錢,我們還得一步步來,不斷的去完善。」
說着,他站起身來,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支筆,來到地圖前面:「就如北上的運輸線,雖然從彰德府去京師比較近,是一條直線,但是這一條路線遠不及運河線重要,大量的貨物還是會往天津走,那麼彰德府這條線就可以省去。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集中財力,在臨清、天津修建大量的倉庫,供我們轉運。而臨清直通江南,那麼從開封府南下得路線也可以省去。與此同時,我們主要客戶是在蒙古,路線是以西北方向的山西、陝西為主,而西南方向的懷慶府、川蜀等地,目前沒有多少貨物來往,故此暫時也可以省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畫着,如修剪枝葉一般,不一會兒,地圖上的衛星運輸路線,就被郭淡給修剪成兩翼張開,剛好是他最近跑得兩個地方。
他不能將他的計劃說出來,那樣的話,彰德府、開封府都會知道,你們衛輝府跟大名府和山西肯定是有貓膩,他只能用專業去掩蓋這一切。
李通皺眉道:「東主雖然言之有理,但是彰德、開封二府,與我們也有貨物來往,這是無法省去的。」
郭淡笑道:「這一點我會去跟那些商人談的,我們衛輝府目前財力有限,產量也有限,是不能夠供給全國的,那麼凡事都得分輕重緩急,先針對主要的市場,對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是蒙古、遼東和江南,三個大市場,其它的以後再慢慢說。」
李通思索少許,然後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做出一些調整。」
「很好!」
郭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計劃是一定可行的,就看你能夠克服其中的困難,堅持下去。」
李通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但是被人肯定的滋味是非常美妙得。
雖然衛輝府的運輸全都控制在郭淡手中,但是生產貨物的是商人,如果貨物是指定送去開封府的,郭淡也不能不送,故此這還得與那些大富商商談一下。
不等李通拿出具體方案,郭淡就拿着這兩翼張開的運輸路線去跟那些大富商開會。
「賢侄,這不妥吧。」
秦莊剛聽完郭淡的運輸計劃,便立刻便道:「彰德、開封、懷慶三府與衛輝府相鄰,卻沒有運輸通往這三府,這做買賣哪有做遠不做近得道理。」
其餘富商也紛紛點頭。
衛輝府生在河南道,卻不做河南道的生意,這聽着都有一些離譜。
郭淡苦笑道:「各位誤會了,我不是說不做這些地方的買賣,但胖子也不是一口就能夠吃出來的,這飯得一口一口地吃啊!這三府,除了離我們近以外,對於我們衛輝府的前景,沒有多大的幫助。
但如果失去江南、遼東、蒙古任何一個市場,這將是我們巨大得損失,遼東和蒙古就不說了,我們現在業務基本都是來自這兩地,而江南的話,將來我們衛輝府的主要糧食供應,可能都會來自江南。
我們這才剛剛開始,我的資金有限,各位的產量也有限,我們不可能同時滿足所有的市場,這必須得做出一些取捨,先放棄一些次要的市場,將主要的資金投入到這三個主要市場中,牢牢抓住這三個市場,等到我們進一步壯大之後,再考慮其它的。」
這些大富商們,彼此用眼神交流着,顯得還是有些猶豫。
段長存突然問道:「是不是說,我們暫時不跟開封府等州府來往?」
「當然不是。」
郭淡直搖頭道:「我也沒有權力要求各位跟誰做買賣,不跟誰做買賣,我只是覺得這麼做,對我們衛輝府的前景要更加有利,如果大家都反對的話,我也會開闢這些運輸路線,但是這肯定會影響到這三條主要的運輸路線,運輸需要的成本可是不小。」
那晉商徐三叔道:「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那大可以讓別人也來做這運輸的買賣,我認識許多商人,都對此很有興趣。」
他們晉商走南闖北,這貨物都是自己找人運送,對這個買賣他們確實很感興趣,只不過郭淡一早就宣佈壟斷,雖然他們也有些不爽,但是衛輝府對於他們太重要,他們也不想給郭淡添麻煩。
但如今郭淡主動提出,那他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郭淡笑道:「各位都知道我的為人,我不管做什麼都不喜歡大包大攬,整個衛輝府,我唯獨控制的就是運輸,這主要是因為運輸不是在衛輝府裏面進行,而是在其他州府進行,我才留下自己做,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話,我都可以不搞這運輸,都由你們來做,因為這錢賺着實在是太累了。
但是有一點,我要說明,但凡貨物在外面遇到任何問題,我會幫你們,但我絕不會承擔任何責任得,你們自己去跟運輸隊伍去協調。」
徐三叔激動道:「這好說,在契約上先寫明賠償事宜便行。」
早知你是意思,我們早就站出來了。
段長存立刻道:「我看不行,你可知道我一船貨物出去值多少錢嗎?要真出問題,一般商人根本賠不起,送貨的人肯定會跑,咱們衛輝府是重契約,可別的地方不重,這運輸必須得掌握在郭賢侄手裏,我才放心。」
秦莊直點頭道:「段老弟言之有理,反正咱們目前主要還是供應到蒙古,其它三府也就是一些零碎錢,這不賺也不打緊,只要貨物賣得出去就行。」
徐三叔還是有些不死心,他們晉商都不喜歡運輸被郭淡完全控制,就像如今這樣,郭淡要不往那邊走,貨物就得繞一個圈才能過去,笑呵呵道:「如果各位都不放心的話,那也可以讓買家自己來運貨,先將錢付了在拉貨走,這樣你們都不會承擔損失。」
秦莊道:「徐三,你莫要忘記,我們也是最大的買家。」
「......!」
徐三叔頓時啞口無言。
周豐道:「行了,行了,就按郭賢侄說得做,這一步步來,等到有錢了,再來佈置這些運輸線也不遲。」
絕大部分商人都點頭支持。
他們都知道其它官府都看他們不爽,如果他們自己運的話,萬一被官府扣押,那可就全完了,他們無法跟官府對抗,在這裏面,只有郭淡可以做到,他們跟晉商不一樣,他們是干實業的,不是倒賣貨物,他們當然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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