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上蕭樾那件事實在太敏感了,武曇也不由的心裏一慌,下意識的伸手去拽武青林的袖子:「大哥……」
武青林回頭,見她一臉的擔憂,就露出一個笑容:「沒事!」
他還是下了車,然後轉身朝武曇遞來一隻手:「反正都已經耽誤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來,我們先進去見外公和二舅舅他們,先把瑤兒的事情處理一下。」
這就是她的大哥,即使泰山崩於前也永遠都鎮定從容。
武曇看見他的笑容,便覺得安心,略一點頭,握住他的手借力被扶着下了車。
木松立刻就幾步躥上台階去拍門。
這時候天色已暮,一般到了這個點就不會再有人登門了,門房今夜值守的兩個人正在吃飯,聽了動靜就趕緊放下碗筷出來,隔着門問:「都這個時辰了,誰啊?」
「我們是定遠侯府的。」木松只自報了家門,也無贅言。
裏邊的人一聽,就片刻不敢耽擱的趕緊把大門打開了。
武曇跟在武青林身後正往台階上走。
「世子爺,表小姐!」開門的是林府的一個老家人了,雖然姑奶奶留下來的這倆孩子和林府不生分,可這個點登門也確實挺奇怪,他一邊側身把兩人往門裏讓,一邊忍不住問道:「都這個時辰了,世子爺和表小姐怎麼還過來?」
「有點事。」武青林道,腳下步子不停的往裏走:「老相爺這會兒在哪裏?二舅舅和表哥他們都回來了嗎?」
「老爺叫人回來報信說是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兩位少爺前腳也才剛進的門,」內院的事門房這邊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老家人估摸着看了下天色道:「這個時辰應該正是飯點兒,老相爺應該是在飯廳吧?老奴引世子爺和表小姐過去。」
「那不用了,我自己過去。」武青林回絕了,帶着武曇輕車熟路的往裏走。
小凌子在外面守着馬車,木松是為了防止他臨時有吩咐,就亦步亦趨的跟着。
彼時林家後院的大飯廳里,的確是在準備開飯。
李氏已經吩咐下人把飯都擺好了,小庶女林彥璃已經乖巧的坐在了飯桌前,李氏卻是有些焦灼的站在門口不住的往院子外面看。
林老相爺從院外進來。
「公公!」李氏趕緊請安,順帶着把他讓進了廳里,一邊解釋,「今天有點忙,人手不夠,我臨時從廚房抽調了兩個人去幫忙,所以晚飯耽誤了一會兒。」
姜家送來的聘禮豐厚,她一下午都在忙着清點入庫。
老相爺卻不介意:「早一會兒晚一會的有什麼,你忙你的就是。」
林彥璃這時候也立刻從凳子上爬下來,跑過來行禮:「祖父好!」
老相爺伸手摸摸她的頭,露出一個笑容,下一刻卻察覺了異樣——
人數不對!
林家二老爺林修誠沒有擔任要職,雖然應酬不多,但也不是每天都準時回家來吃飯的,兩個孫子每天都去族學,雖然早上走的早,但一般晚飯是回家來吃的,只是點兒也不太準,有時候也會耽誤,問題是今天林彥瑤會不在?!
「孩子們都沒回來?」他這樣問。
李氏回道:「彥瑛兄弟兩個回來了,各自回房去更衣去了,一會兒就來,老爺早些時候叫人傳信回來說有個同僚家裏添丁,要擺滿月宴,晚上不回來吃。」
老相爺略一點頭,繼而問道:「瑤兒呢?」
李氏嘆了口氣,略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孩子跟我鬧彆扭呢!」
老相爺是知道孫女兒的性子的,倒是覺得奇了,一邊彎身落座一邊調侃:「今天不是她的喜日子麼?這怎麼還矯情上了?」
李氏卻不瞞他,只是面露難色道:「可不就是為了這件親事麼。」
老相爺一愣,再次轉頭看過來。
李氏嘆了口氣道:「白天平國公府來人的時候那丫頭不在,去找曇兒玩去了,後來我把她找回來,她一聽說下聘的時候平之沒有親自登門就跟我發了脾氣,然後就把自己關房間裏一個下午沒露面。」
姜家是長輩親自來下的聘,程序上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更顯重視。
老相爺越發不解,只朝李氏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李氏也確實沒有想到因為姜平之沒有親自來下聘林彥瑤會反應那麼大,再想起昨天女兒跟自己說的話,心裏才開始不安生——
姜李氏一再跟她保證姜平之那邊沒有問題,她也確實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可是從女兒的這個態度上看,那兩個孩子之間可能真的出了什麼事了。
可偏偏,她下午再問林彥瑤的時候,林彥瑤卻什麼都不肯說了。
這時候老相爺問起,李氏就有些為難,正在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目光不經意的四下一掃,就見林彥瑤被丫鬟扶着從院子外面進來。
臉色不大好,還是不見一絲的笑容,但總歸人是肯出房門了。
李氏還在發愣,林彥瑤已經進了飯廳:「祖父!母親!」
李氏能看出來她的不高興,知道她還在為了姜平之沒有登門的事耿耿於懷,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老相爺卻也不急着吃飯了,轉了個方向朝向門口,沖她招招手:「瑤兒,來!」
林謠言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祖父,我來晚了,耽誤您用飯了……」
話沒說完,老相爺就握了她的一隻手過來,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直言問道:「聽你母親說你不高興了?怎麼回事,跟祖父說說,可是不滿意跟姜家小子的這門婚事?」
他的年紀大了,皮膚鬆弛粗糙,手掌也不怎麼顯得寬厚了,但掌心裏穩穩地力道卻能叫人感覺到溫暖和踏實。
林謠言心裏是有委屈的,這時候就覺得眼眶發熱。
可是現在姜家的聘禮已經進門了,她就只是覺得姜平之可能不願意娶她,難不成還能為了自己這點矯情的疑心病就逼着兩家退婚嗎?
一個女子,生平的名聲最重要,若不是萬不得已,她自己也不想走退婚那條路。
於是深吸一口氣,強行將已經充盈了眼眶的眼淚逼回去,林彥瑤還是再次揚起一抹笑:「沒有呢!就是前陣子我跟表哥鬧了點矛盾,心裏還有點不痛快呢,惹祖父笑話了,是孫女兒的不是!」
李氏聞言,卻是正經起了疑心了——
如果真是和姜平之鬧矛盾,昨天她完全可以直說的。
林老相爺是看見孫女眼圈紅紅的了,倒也相信是兩個孩子鬧矛盾這樣的說辭,正待要再說話,院子外面就傳來說話聲。
武曇和武青林從大門的方向過來,林彥瑛和林彥珝兩兄弟回房換了衣裳也一起從另一邊邊說話邊過來,雙方走了個面對面。
「青林表哥?」林彥珝是林修誠和李氏的小兒子,中間夾了大老爺林修詢的兩個公子,他在家排行第四,今年才十六,性格還比較跳脫,看見武青林迎面走來就一溜煙的小跑過去,往他肩上壓了一拳:「早就聽我母親說你回京了也沒騰出工夫見見,下回你再約人出去騎射記得帶上我啊!」
武青林回了他一拳,也是朗朗一笑:「行!下回有機會我一定帶上你,你別扯後腿就行。」
「不會不會!」林彥珝連連擺手,眉飛色舞,「我一直都有抽空練習的。」
說着,又偷摸的湊近他身邊咬耳朵:「我好好練習騎射和拳腳,以後有機會你好帶我去軍營見識見識。」
武青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在他肩上又搗了一拳。
林彥瑛這時候已經走到院子門口了,他今年二十五,已經成家立業,穩重很多,就站在那裏等着。
武青林和林彥珝打趣了兩句就快走兩步迎上去,兩人互相拱手打了招呼。
武青林一看廳里和他身邊都沒見嫂子韓氏,就隨口問了句:「嫂子呢?」
「哦!她娘家有點事,回去幾天!」林彥瑛道,也是看見武青林和武曇這個時候過來覺得有點奇怪,不由的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你們這是……」
武青林稍稍斂了笑容,見裏面林老相爺和李氏等人已經在等着了,就道:「進去說吧!」
「嗯!」林彥瑛略一頷首,先讓他進門,自己緊隨其後。
林彥珝落在後面就開始跟武曇搭訕:「小表妹,好像過年你過來拜完年之後咱們就沒再見過了,長高了,也長漂亮了嘛……」
林家所有的表哥裏面就這個最不靠譜,武曇皮笑肉不笑的沖他一咧嘴:「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林彥珝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在損他——
說他長個兒了他承認,可哪有說男人漂亮的?
武曇說完就追着武青林二人快步進了屋子,他反應過來也趕緊追進去,可是當着林老相爺的面就不好再鬧了,立馬老實下來,一起給長輩們行禮打招呼。
武青林和武曇也跟老相爺和李氏分別打了招呼。
李氏不禁皺眉:「青林曇兒?你們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武青林沒有回答,而是飛快的掃了眼在場的眾人,直接正色道:「有點急事,舅母,先清一下場,我有要緊事要跟家裏人說。」
林家的人互相對望一眼,面面相覷。
可是再看武家兄妹神色凝重的模樣,都不由的心生警惕。
李氏看向林老相爺,待老相爺點頭,她就立刻讓人把林彥璃抱下去,順帶着把下人全部遣出了院子。
武青林也不等他們發問,直接就開說道:「我一會兒還要趕着進宮,就不繞彎子了,長話短說。外公、二舅母,我知道彥瑤表妹今天剛跟姜家訂了親,那個姜平之有問題,所以這門親事必須馬上退掉。」
他這突然沒頭沒腦的撂下一句話,簡直有如晴天霹靂。
林家眾人齊齊的愣住了,尤其是林彥瑛和林彥珝兩兄弟剛回府,甚至都不知道妹妹已經訂了親的事。
林彥瑤微微緊張,不由的攥住了手指。
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武曇,武曇也是無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這其中,對這件事反應最大的就當屬李氏了,她怔愣片刻之後,突然猛地回過神來,一個箭步奔到武青林面前,緊張的盯着對方的眼睛問道:「青林,你把話說清楚了,平之那孩子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武青林的原意是這兩天先讓武曇來林家給他們提個醒,暫時先不要正式和姜家定親,姜平之既然疑似是搭上了黎薰兒,他那邊必然更加着急的想要甩開這門親事,也沒必要讓李氏去跟自己的親姐姐鬧僵,反正只要林家沒有跳進這個坑裏,後面他等着慢慢收拾了那兩個,替妹妹和表妹都出了這口氣就行。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姜李氏會神來之筆,今天就正式下聘定親了。
雖說一旦退親會對林彥瑤的名聲有些影響,可也總好過為了圖這一時的體面就呆在那個泥坑裏不肯出來吧?
所以在這件事上,武青林目標明確,十分乾脆,直接就對李氏透了底:「姜平之攀上了高枝,已與他人有染,並且此人心術不正,絕非良人,雖說退婚會於表妹的名聲有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話沒說完,李氏已經有如五雷轟頂,腳下虛浮的身子亂晃。
武青林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她知道,這樣的大事,要不是真的確有其事,他絕對不會信口開河的過來散播謠言!
「母親!」站在她身邊的林彥瑛連忙一把扶住她。
「娘……」林彥瑤也嚇壞了,趕緊奔上前去,兄妹兩個一起把李氏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林彥珝愣了許久,最後反應過來,卻到底是年輕氣盛,當場就擼袖子往外沖:「混賬東西!老子廢了他去!」
武青林抬手,一把將他拽住。
林彥珝眼睛都氣得通紅,瞪着武青林吼道:「是兄弟的一起去啊!」
武青林自然不能看他胡鬧,只不過又因為這到底是林家的事,他也不好越俎代庖的替他們做決定,所以暫時就緊攥着林彥珝的手臂不放。
林彥珝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林老相爺已經默默的站起身來。
他面上表情與方才無異,只是一聲不吭的沉默着往外走,眾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追隨,等着他這個一家之主拿主意。
最後,在錯過武青林身邊的時候,他只道了句:「青林,你隨我出來!」
武青林方才的一番話太籠統,有很多具體的信息沒有透露,比如——
姜平之是如何的心術不正?又比如……跟他有一腿的女人到底是誰。
曾經他高居宰輔之位,自然深諳一切世事,很明白,外孫既然沒當場說出來就必定是有所隱情,不能當眾透露。
「是!」武青林應了一聲,又低聲警告林彥珝,「老實呆着別衝動。」
然後才放開他,自己跟着老相爺出了飯廳。
老相爺也沒走遠,只帶着他走到院子正中央就頓住了腳步,開口也沒廢話,直接問武青林都知道些什麼,武青林對他也沒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都說了,包括自己以及武曇和黎薰兒的恩怨,昨天朱雀樓的事故和血案,再到姜平之去長公主府的種種,事無巨細全部都交代了一遍,最後才汗顏道歉:「也是我大意了,實在沒想到今天姜家就會登門提親……」
老相爺卻是抬手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一開始你是怎麼打算的?」
武青林仍是如實相告道:「長平郡主想嫁狀元,姜平之謀的是狀元之位,這幾天狀元和榜眼新喪,而且京兆府也拿不到兇手,朝臣們還不敢妄動,可是等過陣子風聲稍微緩和了,有姜家的地位和宮裏姜皇后和太子的身份在,完全不需要那兩人再費力籌謀,自會有人上奏請求將後面兩名提上來補缺。皇甫七的探花郎就是陛下用來褒獎皇甫家樂善好施的一個回禮,以他的學識和為人,他不會爭這個第一,陛下也必然不會給他,畢竟科舉不是兒戲,那姜平之就是不二人選了。我原是想暫不作為,就先看着他們繼續運作此事,等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並且無須再繼續遮掩的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再啟用言官彈劾,廢了這次的科舉前三。那兩個人本就都是各有所圖才互相勾結的,一旦最後發現是白忙一場,這個同盟關係不存在了,就讓他們互相去狗咬狗去就是了。外公您知道,以這兩個人的身份,也並不好明刀明槍的動他們……」
他阻止胡天明繼續追查此案,就是為了儘快解除那兩人的危機感,讓他們肆無忌憚的勾結在一起。
黎薰兒不是想嫁狀元嗎?那就讓她覺得得償所願,去嫁給姜平之好了。
那兩個人也許是覺得有姜皇后和太子在上面撐腰,前兩兩名既然沒了,把後面的姜平之推上去就是必然,可是——
狀元和榜眼慘死畢竟還是個懸案呢,到時候就算皇帝也想順水推舟,可死者家屬和士子們的情緒一旦煽動起來,就連皇帝都得看着風向動。
姜平之剛到手的狀元之位不保,黎薰兒揚眉吐氣的夢想也隨之破碎……
以黎薰兒的性子,後面這兩人相看兩厭,真的可以期待一下他們倆最後會是誰先把誰給整死!
其實以定遠侯府將門的門風,武青林原是不屑於用這種暗算的陰招來損人的,可是像是黎薰兒和姜平之這樣的人——
真的一刀切了都覺得太便宜他們了!
真的是沒有什麼比挖個坑讓他們跳進去,然後看着他們自相殘殺更能解恨的了。
林老相爺其實也是不喜歡這些陰私手段的,武青林知道,見他一直沉默的看着自己,便就微微垂下了眼瞼,告罪道:「我知道我身為朝廷的武將,不該用這樣的陰詭伎倆暗算他人,可是外公,就事論事,我也並不覺得這樣做會很過分!」
他的語氣,堅毅而冷靜。
老相爺盯了他半晌,緩緩的抬手,用力的握了兩下他的肩膀,感慨着嘆息了句:「你這樣——很好!」
是啊,朝局如此,光有耿直忠勇和一腔熱血有什麼用?
耿直忠勇的前提,是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一腔熱血的初衷,也得是有人值得你為他保留初心!
所以有時候身在局中,腹黑和狠辣都也只是自保的手段而已。
這個院子太大,雖然剛才大家都豎着耳朵聽,也沒聽見兩個人都說了什麼,所以這時候屋子裏的一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都盯着老相爺的一舉一動。
李氏還癱在那裏沒力氣起身,見他重新進了屋子,就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公公……」
「晚上老二回來你跟他說,讓他去衙門告個假,明天你們兩個就去姜家,把這門婚事給退了。」老相爺一錘定音,重新坐回桌前,「吃飯!」
當年他因為厭倦了污穢不堪的朝局,不到五十歲就辭官歸隱了,自那以後已經完全不在乎林家在名利場上的人脈關係和立場了。
既然不圖名也不為利,自然犯不着拿兒孫們的婚事做交易,當時姜家的婚約他沒反對,一來是看李氏的面子,二來他見過姜平之,也知道姜平之也是個肯吃苦讀書的本分孩子,並且因為他只是姜李氏的次子,用不着襲爵什麼的,將來相對的也會較少卷進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可現在,哪怕就只是孫女不樂意,他都不會勉強,更別說還是姜家的那個小子有問題,姜為先兩口子有騙親的嫌疑。
老相爺發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武青林還要趕着進宮就沒再跟進來,武曇卻不放心林彥瑤,兄妹兩個隔空用口型交流了一下,武青林就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林彥瑛招呼婢女重新去把林彥璃領過來,又給武曇加了副碗筷,大家一起圍桌吃飯。
只不過因為中間的這個小插曲,每個人的心裏都不痛快的揣着事兒,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全程沒人說話。
這邊武青林從林府出來,直接從拉車的馬裏面解出來一匹,套上馬車暗格里備用的馬鞍就直奔了宮裏。
彼時皇帝還在御書房邊看摺子邊等他。
陶任之給換了新茶上來:「皇上,武家那邊還要再派人去催一催嗎?之前過去的人說武世子不在家,可是這都一整個下午了,難不成還沒找見人?」
「找不見人朕倒是不怕,怕就怕是現在找不見他,別是因為他躲晟王府里去了吧?」皇帝頭也沒抬的調侃了一聲。
語氣戲謔,卻聽得陶任之心裏打了個顫,卻又不敢貿然接茬。
皇帝等了片刻,沒聽他應聲,就有些奇怪的停了筆,回頭看他,「怎麼不說話?」
陶任之也不裝糊塗,臉上立刻就掛了滿臉為難的褶子,扭捏道:「這話……陛下您讓老奴怎麼接啊?」
皇帝笑了一下,也沒為難他,繼續低頭批奏章,一邊隨口說道:「晟王公然往武家去,根本就沒打算瞞着朕,可是他去那邊總不會是閒着無聊去喝茶串門的,且不論他在那邊都跟武青林說了什麼又或者在武家都做了什麼,反正他要給朕看的就一點——他跟武家接觸了。他反正是別有用心的,那麼朕無非就只有兩種選擇——第一,懷疑他,第二,把武家和他都一起懷疑了。反正朕跟他的關係本來就不親厚,他是無所謂的,所以朕怎麼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挑撥離間呢?」
「呃……」有了前車之鑑,陶任之不敢再裝啞巴,就順着他的話茬忖道:「定遠侯是朝廷擋在南方的屏障,定遠侯本人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一旦您懷疑他跟晟王有私,真的對他有所猜疑的話,就給了晟王可乘之機,讓他有機會撬動定遠侯這塊鐵板了?」
反正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武勛對朝廷是忠心耿耿的,就算晟王有了歪心思,想要拉攏他,也十有八九是會碰壁的。
可一旦皇帝先起了疑心,做出什麼不仁不義的事,那麼——
就極有可能將武家的立場推向相反的方面了。
皇帝的思維其實沒問題,只是因為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那個眼高於頂的親弟弟幾次三番往武家人跟前湊是為了去調戲人家姑娘的!
「所謂攻心之術……」皇帝手敲了兩下桌子,剛巧外面就有內侍進來稟報:「陛下,定遠侯世子正在殿外求見!」
------題外話------
你們依舊帥氣的的林哥,拿去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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