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落當中,點點火光亮起。
赤金色的火焰緩緩升騰,仿佛萬道金蛇在狂舞,映出許仙堅毅認真的面龐。
一尊足有磨盤大小,三足兩耳的圓形鼎爐擺在院落中央,透着古樸蒼涼的氣息,許仙站在桂樹下,掌心當中太陽真紋亮起,紫府元海沸騰,不斷催生出一道道熾烈火光。
原本催動太陽真火是一件極為耗費法力的事,但許仙在經歷過天人感應的奇妙狀態之後,已經能很好的掌握這種火焰,對真炁的消耗自然少了許多。
而他打出的這團火光雖然看去烈焰熊熊,聲勢不凡,但真正最核心,最關鍵的部分卻只有最中央處的一朵太陽真焰,其餘的不過是法力顯化罷了。
這尊鼎爐不知是何種材質鑄造而成,居然能夠承受住太陽真焰的炙烤,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鼎壁上的銘紋漸漸亮起,華光綻放,鼎內漸漸散出陣陣清氣。
這時,許仙曲指一彈,將那團神魔精血直接送入鼎內,一旁的九娘見狀,玉袖一揚,便有十幾味靈藥同樣被她丟入鼎中,而後起法力一引,將鼎蓋合上。
許仙神色一肅,一聲低喝,掌指間光華流轉,真炁如霧,打出一道道太陽真火,火勢頓時更加旺盛。原本神魔精血得天地之造化,集日月之精華,合適條件下能夠直接服用煉化,奈何公孫默的身體狀況已經惡劣到了極點,甚至到了散功的階段,若是就這樣吞服神魔精血,被其中蘊含的龐大生命精氣一衝,十成十的要爆體而亡。同虛不受補是一樣的道理。
因此公孫默才會拜託許仙將之煉化成藥,再配合上九娘父女早就準備好的諸多輔助靈藥,中和其中龐大的生命力,如此一來,才能用來治療公孫默的傷勢。
太陽真火,用來煉藥,自是事半功倍。
許仙自然不懂得什麼煉藥之術,況且這一次只是粗煉,只要中和其藥性便可,並沒什麼太大的講究,還有九娘在一旁不時出聲指點,火候該大時大,該小時小,算不上多麼困難。
一下午的時間許仙都在催動太陽真火,以他而今的修為也生出幾分吃不消的感覺,紫府元海中的真炁消耗了七七八八,若不是他體內的真炁自動流轉,自發吸收外界的太陽真力以為補充,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油盡燈枯了。
黃昏時候,金烏落,月兔升,晝夜交替之時,鼎中終於傳來藥成的動靜。
鼎爐周圍三尺之內,靈氣浮動,形成肉眼可見的雲汽,鼎口當中亦不斷衝出道道明艷霞光,竟隱隱有太初氣息瀰漫,鳴響不斷,仿佛雷霆降世。
濃郁的生命氣息自鼎口縫隙中溢出,化作片片霧靄,鑽入鼻息,令人心神為之一震。
許仙與九娘臉上都露出幾分凝重之色,異相一出,就代表已經到了成藥的最後關頭,連忙調動真炁,又加大幾分火勢。
轟隆一聲!
鼎蓋猛地一震,幾乎要被掀翻,大鼎當中仿佛有一尊遠古神魔在怒吼,在咆哮,九娘面色微微一變,忙施法力將之鎮壓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鼎中聲音已經大如雷鳴,動靜之大,仿佛崩山倒岳一般,好在九娘提前布下一片法力屏障,將此間種種聲音,異相全都隔絕,否則的話,不知要驚動多少左鄰右舍。
終於,整個大鼎猛地一震,一陣連綿的鳴響之後,一切都平息下去,九娘神色緊張道:「藥成了!」收回法力,一擺玉袖,將鼎蓋掀開。
霎時間,一道赤虹貫入蒼穹深處,白霧涌動,散佈滿院。鼎口當中,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濃郁之極的藥香充斥在每一寸空間。
許仙連忙收回法力,同身邊的九娘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幾分喜色,走到鼎前,將霧氣化去,果然看到一十六枚赤紅色的丹藥靜靜地躺在鼎腹當中,藥香撲鼻而來。
許仙抖手將丹藥攝入手中,見其顆顆晶瑩,通透如玉,鮮紅似血,周圍竟有淡淡的靈霧氤氳,一看便知不凡。雖然每一顆丹藥當中所蘊含的生命氣機同樣十分濃厚,但卻少了原本的那一分霸道之意,更近乎涓涓細流。
連忙帶進屋中,九娘取出一顆,將之研磨細碎,而後和水餵公孫默服下。未過幾時,許仙就敏銳的察覺到公孫默體內漸漸有一股濃郁的生機化開,仿佛新芽初吐,身上的死氣一點點的消散。
心中自是驚訝無比,這神魔精血的效用果然逆天,是起死回生,治病救人的寶藥。
公孫默服食了丹藥之後,便就沉沉睡下,九娘來到外室,臉上總算出現許久未見的輕鬆笑意,仿佛雲鳧島上,初見之時。一對眸子向許仙看去,道:「九娘多謝漢文救我父親,此恩此情,九娘永世難忘。」
許仙聞言笑道:「九娘不必謝我,公孫先生於我有恩在先,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命喪黃泉。」將手中的剩下的丹藥放下,道:「這些丹藥我取一顆,剩下的就留給公孫先生療傷。」心裏還惦記着顧元的情況。
九娘忙搖頭道:「這怎麼好,這神魔精血本來就是漢文你尋到的,我留下幾顆就好,怎敢貪多。」拒絕的很是堅決,許仙無奈只得板起臉來,抓住她的手掌,硬塞進去十顆,神色嚴肅道:「這十顆丹丸,你若不要,就都扔了吧!」
九娘還想說些什麼,但抬起首來卻看到許仙那堅決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動,點頭輕聲道:「九娘聽漢文的便是。」臉色卻有些發紅。
許仙后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抓着人家的手掌,剛才一急之下,倒也顧不得這許多,此刻卻覺有些尷尬,大乾朝雖然風氣相對而言較為開放,但在男女授受不親這點上卻沒變化。
於是連忙放開,乾笑兩聲,道:「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九娘你好好照顧公孫先生吧!」心中不免回味着剛才的觸感,溫潤如玉,肌如凝脂,仿佛握住一塊美玉。
出了院門,九娘目送許仙漸行漸遠,美眸眨動,粉唇緩緩勾勒出一絲淺淺的弧度,或許連她都未察覺到吧!
回到錢塘,許仙按落雲頭,自顧元府中落下,就見元小瑩正在攙着他在園中散步,而神魔精血一去,院中瘋長的花草自也恢復了原狀。
顧元見漢文從天而降,也不奇怪,笑問道:「回來了?」
許仙點點頭,取出兩枚丹藥,道:「將這丹藥拌水喝下,對你身體大有好處。」元小瑩連忙接過。
看着顧元那滿是好奇的目光,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顧元嘿嘿一笑,道:「還是你懂我!漢文,你從哪兒學的這仙家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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