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匡時安排監控任務,韓彬是具體負責人。
跟以往的查案不同,韓彬這次只需負責監視孫友國。
至於綁架案的其他線索和調查方向,韓彬並不清楚。
韓彬讓手下隊員分成兩隊,二十四小時輪班監控,孫友國去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都要記錄,絕對不能讓他逃脫警方的監控視線。
晚上七點多,韓彬佈置好了夜晚的監控任務,而後去了丁錫峰辦公室,將今天的調查情況詳細的告訴了對方。
丁錫峰敲了敲桌子,「綁架案的地點在泉城,現在還沒拿到贖金,孫友國跑到琴島做什麼來了?」
「目前警方和孫友國還沒有正面接觸,但這個當口來琴島,很可能和贖金交易有關,交易贖金的地點會不會在琴島?」
丁錫峰哼道,「要真是這樣,咱們琴島警方肯定不能讓他如願。」
「這是自然,只要嫌犯將贖金交易地點設在琴島,我一定將他們抓捕歸案。」
怕泉城警方,就不怕琴島警方?
妹的,這擺明了是瞧不起琴島警方嗎?
丁錫峰說道,「這起綁架案由省廳主導偵辦,泉城那邊的情況你不用管,你只要協助黃隊長調查琴島方面的線索就行。一定要把這個孫友國吃透了,如果綁匪真的要在琴島交易,一定要在保障人質安全的情況下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
兩個人聊了幾句,韓彬離開了大隊長辦公室。
……
晚上,八點十八分。
老九串吧。
這個串吧在附近很有名,分上下兩層,上層是包間。
在一名服務員的帶領下,韓彬上了二樓東側的包間,打開窗戶就能看到下面的院子。
韓彬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看菜單,他在等一個朋友。
兩個人消費不達標是不讓進包間的,但這家店開在廣安路,老闆是很樂意給韓彬提供一些方便的。
「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滿臉堆笑,手裏端着兩個盤子,一個小龍蝦,一個花生毛豆的拼盤。
「韓公子,歡迎大駕光臨,這兩個是小店的特色菜,您嘗嘗。」
韓公子這個稱呼把韓彬叫懵了,「陳老闆,您叫我名字就行了,要麼叫我小韓,對了,我好像還沒點菜吧。」
「您能來小店,那是給我面子,這兩道菜是送您的,也不值什麼錢,一點心意。另外您今天所有的消費都打五折。」
韓彬擺手,「陳老闆,您能把包間讓出來,我就已經很感謝了,五折太低了,我是來消費的,您不能賠錢招待,說不過去。」
「那就八折,朋友和熟人都是這個折扣,您可千萬別推辭。」
「那就謝謝了。」
「應該是我謝您,您能照顧我生意,那是給我面子。」
「陳老闆,花生毛豆拼盤留下,小龍蝦您端走吧,我不大愛吃這個。」
「那行,您先吃着,我讓人給您上一壺好茶,有事您招呼一聲。」
韓彬點頭示意,目送陳老闆離開,開始剝花生吃。
別說,這花生確實煮的很入味,很適合當下酒菜,可惜韓彬今天不能喝酒。
沒多久,一名服務員走了進來,放下了一壺茶水。
韓彬倒了一杯茶,聞了聞,「還不錯。」
「咚咚。」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一個年輕男子推門走了進來。男子二十多歲,穿着一件綠色的t恤衫,戴着衣服金邊黑色墨鏡,下面穿着一條緊身牛仔褲。
韓彬瞅了一眼,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妹的,你一個老爺們,就這麼愛穿緊身?
「彬哥,這麼長時間不聯繫,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韓彬不由自主的瞅了一眼他的緊身牛仔褲,「我倒想把你忘了。」
「嘿嘿,那不能,咱啥關係。」男子叫陳德福,綽號陳三,是韓彬的線人。
陳德福拽過菜單,「彬哥,今天是你請客不?」
「哪次不是,想吃什麼點吧。」
「嘿嘿,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這次你請?」
陳德福搖了搖頭,義正言辭的拒絕,「跟大哥一起吃飯,哪有小弟付錢的。」
陳德福將服務員叫了過來,指着菜單,「三十個肉串,四個羊腰,十個板筋、一盤金針菇、一打啤酒。」
「羊腰不用那麼多,我吃一個就行了。」韓彬剛才瞅了一眼,一個原油羊腰要25,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也確實貴。
解解饞就行了,還能當飯吃。
陳德福道,「服務員,再加一個腰子,五個。」
韓彬「……」
服務員離開後,陳德福拿起茶壺給韓彬倒了一杯茶水,「彬哥,聽說您現在都當上市刑偵大隊的中隊長了。」
「消息挺靈通呀。」
「不是我消息靈通,您在琴島那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了,一提您的名字老威風了,誰不知道?」
韓彬搖了搖頭,也就你那群狐朋狗友把我當回事,隨便從大街上找個正經的老百姓,一千人里999個不知道。
「你呢,最近忙啥?」
「我能幹啥,還是老樣子唄,不過我最近喜歡上了枱球,經常在枱球廳里泡着。」
「咚咚。」外面門響了,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提着一打啤酒和一盤烤羊肉串,還提供了一盤孜然面和辣椒粉,味道不夠可以自己加。
服務員離開後,陳德福拿起一瓶啤酒,一邊起瓶蓋,一邊問,「彬哥,您這次找我來有啥任務?」
韓彬擼了一串肉,有肥有瘦、外焦里嫩,咬上一口香的流油。
擼串是會上癮的,幾天不吃就想得慌。
「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他叫孫友國,有盜竊和綁架的前科,前年十月份出獄,經常在泉城和琴島一代混。」
「孫友國。」陳德福嘀咕了一句,追問,「他外號叫啥?」
「這我還真不清楚。」
「能讓您親自調查,他這次犯的案子不小吧。」
「涉嫌綁架勒索,被綁人是兩個小學生。」
「臥槽,真tm的不是人,小學生都不放過!」陳德福啐了一口,「您放心,這小子我幫您查了。」
韓彬拿出一份文件扔給對方,「這是他的詳細資料,看完之後就燒了,另外,一定要小心,哪怕查不到他的消息,也不能讓對方察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吧,我啥時候耽誤過您的事。」
陳德福雖然年紀不大,看着吊兒郎當,不過做事還是比較靠譜的,否則韓彬也不會一直找他。
陳德福端起一杯啤酒,「彬哥,我敬您一杯。」
「我以茶代酒,這段時間不能碰酒,你小子懂得。」
「嘿嘿,就憑這一點,警察再威,我也不干。」
韓彬搖頭失笑,說得好像哪個警局會要你小子一般。
陳德福舔着臉,笑道,「彬哥,您現在是市公安局的領導了,作為您的線人,我是不是也得水漲船高。」
「有話直接說。」
「我最近手頭有些緊,線人費是不是……」
「放心吧,什麼時候少過你的。」
「那是,彬哥最威了。」
……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市刑偵大隊二中隊隊長辦公室。
韓彬打着哈欠,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手裏還提着一個膠袋,裏面裝着韓彬的早餐。
一個手抓餅、一個茶葉蛋、一個韭菜盒子、還有一袋牛奶。
韓彬坐到辦公桌旁,一邊用手機瀏覽新聞,一邊吃早餐。
昨晚,他和陳德福聊到十點鐘才回家,到家後,他和王婷又親熱了一番,睡得晚,起的也晚。
韓彬吃飯的速度比較快,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吃完了,將垃圾收拾好,辦公室的門就響了。
「進來。」
包星推門走了進來,「韓隊。」
「坐。」韓彬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看到包星的黑眼圈很重,「昨晚沒睡好?」
「是呀,倩倩的事我想了很久,不怨她,要怪就怪我們有緣無分。」
韓彬聳了聳肩膀,並沒有說什麼。
「韓隊,我就不坐了,是黃隊派我來請您去會議室開會的。」
「咱們走吧。」
韓彬也不墨跡,拿上筆和本子跟着包星出了辦公室,「對了,泉城那邊的調查有新進展嗎?」
包星觀望了一下四周,小聲道,「綁匪準備交易了。」
「嗯。」韓彬點點頭,這個消息很重要,黃匡時要是沒有一點應對,那反而不正常了。
到了會議室後,不光是黃匡時在,馮保國和丁錫峰也在。
韓彬招呼了一聲,就靜靜的坐下。
不久,隊員們陸續趕到。
看到人來的差不多了,馮保國和黃匡時低聲交流了幾句,「人都齊了,咱們開會吧。黃隊長,您對案情比較了解,這次的會議就有你來主持。」
「好。」黃匡時應了一聲,掃了一眼眾人,「就在不久,泉城那邊傳來了消息,綁匪給出了最後期限和贖金的交易地點,贖金依舊是四百萬,一分都不能少,交易地點在泉城體育廣場,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鐘。
這說明嫌犯已經圖窮匕見了,案件將迎來新的轉折點,在這個危機緊要的檔口,咱們不能再等了,省廳決定對嫌犯孫友國實施抓捕。」
對於這個決定,在場的人沒有太多意外。
嫌犯綁架受害人就是為了勒索贖金,所以通常的綁架案交易贖金往往是案件的轉折點。
嫌犯拿到贖金,人質就沒了價值,要麼釋放人質,要麼撕票。
同樣,一旦完成了贖金交易,人質要麼被釋放,要麼被撕票,孫友國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因為綁架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解救人質,孫友國最大的價值也在這。
是以,在交易贖金前抓捕孫友國,是利用時間差不給嫌犯察覺異常的機會,同時警方也能在交易贖金前獲得更多的線索和情報。
黃匡時繼續說道,「對於這個決定,大家有什麼想法和補充都可以提。」
韓彬道,「抓捕時間和地點有什麼要求?」
黃匡時道,「抓捕時間不能太早,否則,如果不能及時撬開嫌犯的嘴,而雙方沒有及時聯繫,很可能會讓泉城的嫌犯警覺,甚至影響到了贖金的交易,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同時抓捕的時間也不能太晚,必須留出審訊的時間,只有撬開嫌犯的嘴,才能在交易前掌握更多的線索,咱們的優勢也會越大,解救人質的成功率也會越高。
綜合考慮了一番後,我準備定在中午抓捕。
至於抓捕的地點,要符合兩個條件,一個是人少的地點,避免引起恐慌,也不至於走漏風聲。另一個條件,找個有利於抓捕的地點,免得讓嫌犯逃跑了。
我的想法說完了,大家還有要補充的嗎?」
沉默了片刻後,馮保國清了清喉嚨,「我贊同黃隊長的方案,大家好好協助黃隊長抓捕嫌犯,爭取早日解救人質,將綁匪一網打盡。」
「是。」眾人齊聲應是,顯然還是馮局長的話更有分量。
……
中午。
華潤小區,3號樓18層。
「咯吱……」一聲響,1802的門開了,一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打扮的很嚴實,除了鴨舌帽還帶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
戴鴨舌帽男子開門後,觀察了一下四周,聽了聽動靜,從兜里拿出一張小紙條放在門框旁,門一關,紙條就夾在了門縫裏。
紙條的高度在膝蓋下面,並不起眼。
戴鴨舌帽男子對這個小動作頗有幾分自得,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卻摸到了口罩。
隨後,男子走到一旁等候電梯。
不一會,電梯鈴響了,門開了,電梯裏站着一對年輕的男女,看着像是一對情侶。
戴鴨舌帽男子上了電梯,靠在一個角落。
剛下了兩層,電梯鈴又響了,門開了,外面有兩個等候電梯的男子。
兩名男子也上了電梯,雖然還談不上擁擠,但五名乘客彼此的距離都不遠。
戴鴨舌帽的男子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掃了一眼周圍的四個人,眼睛猛的一睜,身子一顫,仿佛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難道他們是來抓我的?
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有些晚了,四個人將戴鴨舌帽的男子圍在中間,這裏又是電梯,他根本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就像是肉夾饃,只能等着挨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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