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下來了兩個男子,正是汽車盜竊案的嫌疑人山子和老卡,兩人剛上完網,正準備離開。
網吧里十分騷雜,他們並沒有聽到老闆剛才的話。
看到韓彬和網吧老闆擋在樓梯口,其中高個子男子語氣有些不耐煩:「誒,讓一下,都擋在這……」
話說到一半,山子愣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樓梯口旁的田軍海,確切的說是他身上的警服。
僵持了大概一秒鐘,韓彬讓到一旁,似乎再給山子和老卡讓路。
山子推了推眼鏡,看到穿警服的男子也沒動靜,給旁的矮個老卡使了個眼色,兩人猶豫了一下,繼續往樓下走。
兩人昨晚幹了一票,雖說沒弄到多少錢,但總歸是手裏有了閒錢,加上又是不義之財,來得快,自然花的也快。
兩人都是夜貓子,白天睡覺、晚上玩,一合計乾脆在網吧包夜,這些錢也夠花幾天了。
至於過年的錢,再想其他辦法唄。
兩人玩的有些累了,也有些餓了,就想離開網吧,弄點吃的,睡一覺,晚上在出來活動。
結果,就發生了現在的一幕。
這一刻,兩個人心裏都在打鼓,尤其是在看到警服的時候,兩個人嚇得手都有些哆嗦了。
他們也不清楚,警察是不是來抓他們的,也不知道警察是否認出了他們。
但他們現在別無他法,只能賭。
在這一刻,山子打定主意,只要這次能矇混過關,就立刻離開琴島。
沒面就沒面吧,丟人就丟人吧,為了這麼一個小案子,警察總不至於千里迢迢追到他老家。
這些爛七八糟的想法,都一剎那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思考了一番利弊後,山子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的走下樓。
他下了樓梯,心跳加速,低着頭,儘量不引起穿警服男子的注意。
一步、兩步、三步……
他成功的跟穿警服的男子交錯而過。
山子臉上露出一抹難以抑制的笑容,暗罵,傻x,穿警服牛x呀,還不是沒認出來老子。
山子正準備快步離開網吧的時候,突然感覺腳腕被人擋住了,身體直接向前栽倒。
好在山子比較靈活,雙手撐住了地面,沒有摔個狗吃屎。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感覺背後被人頂住了,一股大力從壓了上來。
「砰!」的一聲,山子的臉還是跟地面碰在了一起。
「警察,不許動!」
原來,山子躲過了穿警服的田軍海,卻沒有躲過後面的李輝和趙明,直接被兩人一左一右制服了。
後面的老卡直接被嚇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韓彬給摁住了。
田軍海提着老卡的胳膊,給他戴上了手銬。
「誒呀,疼疼,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山子叫屈。
韓彬打開老卡的背包,將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有半條香煙、手錶、手串,都是豐田車主丟失的物品。
「妹的,還真是你們兩個兔崽子偷的東西。」田軍海也是一個老警察了,一把抓住了老卡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指着地上的東西:
「這是哪來的?」
「警察叔叔,這是我們撿的。」老卡哭喪着臉。
「嘴硬是吧。」田軍海笑了笑,對着一旁的韓彬說:「韓組長,帶他們回所里吧,我保管讓他們交代的明明白白。」
韓彬樂得輕鬆。
十分鐘後,眾人返回了派出所。
一進了派出所的大門,山子和老卡就徹底慫了。
「警察同志,這些東西真是我們撿的,求求你們放了我吧。」山子帶着哭腔喊道。
「啪!」的一聲脆響。
田軍海一個腦瓜瓢抽了過去:「別張口就來,你當警察是傻子,好糊弄!」
為了避免兩人串供,韓彬提議:「田警長,這倆小子咱們分開審,這從犯跟主犯總得分個清楚。」
「韓組長說的對。」田軍海應了一聲,他和派出所的民警負責審訊老卡。
韓彬、李輝、趙明負責審訊山子。
「彬子,你休息會,讓我和趙明審吧。」李輝道。
韓彬點點頭,拿了一個香煙,靠在桌子旁,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李輝打開了執法記錄儀,例行詢問:「姓名、年齡……」
「曹山,23歲……」
「知道這是哪嗎?」
「派出所。」
「警察不會無緣無故的抓人,你自己犯了什麼事,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我問你話,想好了再說,欺騙警方一樣是違法行為,會讓自己的罪名更重,明白嗎?」
「是。」
「昨天晚上,新新小鎮有兩輛白色的汽車失竊,一輛是豐田,一輛是奧迪a4,是不是你們偷的?」
曹山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李輝摸了摸鼻子:「我們已經查到了作案的是兩個人,你不說,不代表你的同夥不說,沒準他現在已經交代了,他要是當了污點證人,你小子可就慘嘍。」
曹山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了。
因為偷竊現場沒有攝像頭,所以他還抱着一絲僥倖,並不願意承認,
但是,他心裏又有些擔心,警察能這麼快抓到他們,是不是真的掌握了證據。
同時,他也怕老卡這小子扛不住,自己先交代了,再把自己給坑了。
思索了一番後,抱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曹山開口了:「警察同志,昨晚那兩輛車是我們偷的。」
「誰是主謀?」
「老卡。」
「全名?」
「朱亭燁,這小子特別喜歡火影忍者,就取了個外號叫老卡。」
「他怎麼跟你說的?」
曹山遲疑了片刻,答道:「這不是快過年了了嘛,老卡……不,朱亭燁手裏沒錢,又愛面子,就像弄點錢,風風光光的回家。」
「你倆怎麼偷的?說一下作案經過。」
「老卡先偷的白色豐田車,他把車玻璃砸壞了,然後從車窗爬進去的。他沒搞到值錢的東西,又盯上了白色的奧迪車,結果那個車根本沒鎖,老卡就直接開車門進去了,後來,老卡發現奧迪車的後排有血,嚇得我們兩個就跑了。」說到這,曹山又補充了一句:
「警察同志,我沒想着偷東西,我就站在一旁望風,都是老卡乾的。」
曹山還是習慣稱呼對方的外號。
「奧迪車裏的血是怎麼來的?」李輝試探道。
「警察同志,那不關我們的事呀,我和老卡打開車門的時候,後座上的血就已經幹了,真跟我們無關呀。」曹山急忙否認。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偷個東西關不了多久,但要是跟殺人案扯上關係,那罪名可就重了。
「你們兩個在白色奧迪車裏偷了什麼?」韓彬插嘴問道。
曹山低下頭,目光閃爍:「老卡在一個錢包里發現了五百塊錢,其他的好像就沒了。」
「還有呢?」韓彬追問。
「沒了,當時老卡發現後座有血,我們就嚇跑了,根本就沒仔細搜。」
「你們偷走的奧迪車的行車記錄儀放哪了?」韓彬急着抓住小偷,最主要的就是想找到行車記錄儀的下落。
曹山連忙搖頭:「我們根本就沒動過行車記錄儀,我們也沒有車,要那東西也沒用呀。」
「你可別撒謊,你不說,不代表你的同夥不說。」
「警察同志,您相信我,真的沒人拿行車記錄儀。」
「你們去車裏偷東西的時候,有沒有見到行車記錄儀?」
「大哥,我記不清了,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當時緊張的很,哪裏顧得上看這個。再說了,一看到後座有血跡,我們兩個都嚇跑了,根本顧不上其他的。」曹山道。
韓彬又追問了一番,沒問不出其他的線索了。
而後,韓彬讓民警將曹山帶到了拘留室。
趙明摸了摸鼻子,哼道:「這小子也是個滑頭,把罪名都推到了同夥身上。」
「汽車盜竊案還是以田警長為主,讓他去操心吧。」對這種狗咬狗的事,李輝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彬哥,您說的那個行車記錄儀是怎麼回事?」趙明追問。
「魯文發現奧迪車的行車記錄儀不見了。我查看了一下,發現行車記錄儀的基座是朝里的,根本拍攝不到車前方的情況,而是拍攝車內的狀況。」
李輝也掏出一根香煙:「也就是說,嫌疑人作案的經過,很可能被行車記錄儀拍了下來。」
「不錯,現在行車記錄儀沒有了,要麼是被兇手拿走;要麼就是被小偷偷走了,現在看來,兇手拿走的可能性更大。」韓彬道。
「我日,這也太變太了吧,居然還將自己的作案過程拍下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嘛。」趙明道。
李輝撇撇嘴:「我告你,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本身就是變太。現在社會這麼開放,用點心還怕交不到女朋友,兇手就不是正常人。」
「輝哥,這要是早幾十年,你準是個叛徒。你才脫單幾天,這屁股挪的也太快了。」趙明做了個鬼臉。
「以前我是沒開竅,現在嘛,嘿嘿……」李輝露出一副你懂得模樣。
「行了,別扯淡了。」韓彬擺了擺手,給兩人安排了任務:「李輝,你把剛才審訊曹山的錄像,拷貝一份給北辛派出所留下。」
「好。」
「趙明,將汽車盜竊案現場附近所有的監控拷貝一份,帶回分局。」
「彬哥,汽車盜竊案的嫌犯不是已經抓到了嗎?咱還要監控幹啥?」趙明問道。
韓彬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暈了,咱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盜竊犯。」
李輝倒是反應了過來:「彬子,你能通過足跡抓到盜竊犯,是不是也能通過足跡抓到殺人兇手?」
韓彬搖了搖頭,無奈道:「兇手離開時還在下雪,鞋印被雪覆蓋了,加上第二天有融化的跡象,兇手的足跡已經被破壞了。」
即便如此,周邊的監控依然是有價值的。
兇手是昨天凌晨將車放到新新小鎮的,那個時間段很少有人外出,只要這個時間段出現在現場附近的人都有一定的嫌疑。
這個兇手殘忍、狡猾,也無法用常人的思維推測,韓彬必須查找一切可能的線索。
「叮鈴鈴……」
韓彬的手機鈴聲響了,上面顯示着田麗的名字,摁下接聽建:「餵。」
「組長,我查到薛夢嬌的詳細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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