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暗查陰脈

    昏黃色的世界，濃煙滾滾，焦土遍地，一副末日景象。

    天穹界壁被利刃洞穿，裂口正漸漸增大，混亂的星海異能瀑布般灌泄下來。

    星族的族人，哭嚎着，慘叫着，感受着渾濁的氣流，血脈的擁堵，慢慢地連哭聲都消隱了。

    一艘常見的星族戰艦，早已爆碎開來，化作一地的殘骸。

    高聳的黑石宮殿中，一頭用來傳訊的天星獸，巨大的頭顱被鑿開，兩個明耀的眼珠子，裂為一地的碎晶片。

    廣場高台處，扎着麻花辮，桀驁不羈的徐璟堯，佩戴着顯眼的乾坤戒。

    他感受着「火神之矛」的暴躁和渴望，眯眼凝望着，因界壁撕裂，而愈發清晰的黃色太陽，咧嘴笑道：「那太陽，正好能幫助我淬鍊陽神之體。」

    陽神境的盧睿，黃柏奇，還有虞淵曾見過的寒陰宗長臉女子萬婧，另有幾位元陽宗和雷宗、寒陰宗、靈虛宗的修行者，散落在各方，對他頗為恭敬。

    徐璟堯初入陽神境，便得到「火神之矛」的認可，成了神器的新一代主人。

    和曹嘉澤不同，他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也是土生土長的天源大陸修行者。

    其父母皆為元陽宗一脈的強者，他剛生下來，就被元陽宗宗主相中，收為親傳弟子，一路高歌猛進，境界突破如電。

    他比曹嘉澤小的多，如今也已凝鍊出陽神，得以進軍天外。

    他在元陽宗的身份地位，遠遠高於唐正，可謂是新生代的第一人。

    虞淵在浩漭天地嶄露頭角，南征北戰，四處磨礪自我時，徐璟堯在閉關淬鍊陽神，如今終於洗滌成功，按照浩漭的規矩，向天外磨礪。

    李天心死後，無主的「火神之矛」有器魂存在，自行挑選新主。

    根本沒任何意外，「火神之矛」選中了徐璟堯，主動由其煉化，陪同他一起重返天外，再振元陽宗和此神器的輝煌。

    此方小天地的界壁，就是被「火神之矛」鑿穿，火焰雨墜落後，大多能夠入徐璟堯法眼的星族強者，紛紛被燃燒殆盡。

    這時候，沒了星河古艦可以逃脫，又被星河異能灌注，那些血脈等級不高的星族族人，只能迎接末日的到來。

    要麼死，要麼被污穢後，產生變異化作魔怪。

    再沒第三條路。

    「小宗主，榮遜和謝斌等人，也在此方星域。」盧睿在另一處矮點的高台，躬着身子，低頭稟告：「我們先前追逐過一陣子，傷了他們，卻給他們逃脫了。」

    雷宗的黃柏奇和寒陰宗的萬婧，露出羞愧的神情。

    徐璟堯的目光，從那黃色太陽收回，沉吟了一下，道：「大致方向能感應嗎？」

    黃柏奇點點頭，「能感知出。」

    「小雷霄宗和星月宗，既然選了神魂宗依附，也就是我們的敵人了。」徐璟堯略顯遺憾地，嘆息一聲，「可惜了柳鶯，我對她向來有好感，卻要被迫擊殺，那些早晚會聽從她的星月宗門人。」

    「聽說那丫頭，也即將衝出浩漭。」寒陰宗的萬婧悄聲道。

    「嗯，星月宗的她，劍宗的陳清焰，還有一些受上蒼寵幸的傢伙，反而因浩漭的動盪，而獲得福運的青睞。」徐璟堯嗤笑一聲，「老一輩死了，新一輩能更快地突破，本來就合乎規矩。」

    「小宗主，這片星

    域的主人，是星族的傑拉特將軍。那位，也有着九級的血脈，效忠於利奧。」盧睿不敢掉以輕心，慎重地提醒：「除了他，至少還有兩位星族的九級血脈強者，要麼就在此星域，要麼去了深黯星域。」

    妖殿的麒麟本體親臨，再加上魔宮響應，寂滅大陸的赤魔宗、天邪宗、巫毒教的修行者，還有劍宗、玄天宗的門人，也朝着那片星域開赴，使得血魔族稱霸的深黯星域，成了宙宇最可怕的絞肉場。

    就是因為知道那片星域，吸引了所有勢力的目光，元陽宗才嚴禁剛執掌「火神之矛」，剛淬鍊出陽神的徐璟堯，去深黯星域活動。

    這是出於他的安全考慮。

    也間接導致徐璟堯，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片傑拉特的星域。

    「火神之矛在我手中，星族的那什麼傑拉特，也殺不了我。」徐璟堯以無比驕傲的眼神，看了一下在此的各宗修行者，「安心吧，此星域如此偏遠，星族最強的那些戰士，沒可能瞬息而至。」

    「也對。」

    「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

    「搜尋榮遜四人！」

    ……

    浮生界。

    和那位異魔一番求證，得知浮生界的形成原因，深藏秘密的虞淵，經過很長時間的消化，逐漸梳理出了脈絡。

    他也因此意識到，他會在浮生界出現，必然有深意。

    「你自行在浮生界，捕食毒蟲，採摘毒草壯大力量。記得，沒我的允許，不准偷偷離開。還有，小心一點，離小雷霄宗的那兩人，儘量遠一點。」虞淵甩了一下手，將那異魔打發。

    「知道了！」

    呼！呼呼！

    一縷縷墨綠色，深褐色，暗青色的濃稠毒液，從被煉化的天星獸體內飛出，虛空辨別了一下位置，就飄然而去。

    一共七條毒液溪流，每條都暗含異魔的魂能。

    虞淵訝然，旋即就明白這具天星獸的軀體，應該是為雷渦特意準備的。

    那異魔，害怕一踏出洞穴，就被雷渦轟落下來，沒東西抵擋，所以才挑選出一頭強大天星獸的骨骸，暗地裏洗鍊。

    這麼做，是準備等有天出來後，雷渦轟擊下來，也能多抗衡一陣子。

    現在雷渦沒了，榮遜和謝斌又不在，天星獸化作的魔軀，反而成了負擔累贅。

    捨棄這具軀體，他行動更迅捷，來去如電，能以最高的效率，捕食毒蟲和各類含毒的靈藥，在短時間積累出力量。

    蟲豸的微小蟲鳴，沒多久，虞淵再也無法聽見。

    他以陰神略作感應，就發現此方禁地內，天生就攜帶劇毒的蟲豸，已被那異魔蠶食一空。

    異魔化作的七條毒液溪流，避開榮遜和謝斌，向下陸的其它區域秘密潛去。

    「念在你和虞蛛有血脈牽連的關係上，對你網開一面。」

    他皺眉嘀咕了一句，旋即看向陳青凰，就見這位浩漭的千古第一女帝，青綠色眼眸澄淨如水，沒丁點雜質。

    青鸞女皇的魂魄，氣血，靈力波動，完全隱匿起來。

    恢復魂力的虞淵，從她的身上，竟感覺不出任何特殊力量的存在，也辨別不出，她現在到底處於什麼狀況。

    「我很好。」

    似乎能看穿虞淵的想法，陳青凰語氣淡漠地，丟下這麼一句話。

    「那就好。」

    輕一點頭，虞淵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逸出陰神，沿着那幽深洞穴向下沉。

    他想近距離，深刻地窺探一下，那條從冥都體內剝離的陰脈。

    離體以後的陰神，沒血肉軀體束縛，確實要迅捷的多，轉眼功夫，就直達到洞穴最底部。

    靈體形態的陰神，看到洞穴內，刻印着密密麻麻的雷電符文，蘊含鎮壓魂魄的陣列，還有不少「嗤嗤」地綻放微弱電芒的銅錢和刀幣。

    雷霆陣列，他剛剛注意到了，其實是從洞穴底部，一直延伸向上。

    琢磨了一下，他就明白幽禁拘押異魔的洞穴，從洞口到洞底，皆有陣列存在。

    還能從附近的雷渦，抽離點雷霆之力，維繫那些雷陣和符咒的運作。

    這點，從先前榮遜和謝斌的對話，虞淵也能略知一二。

    那兩人說過，禁地很多區域，異獸和妖獸不敢停留之地，暗藏精鐵之物，鐫刻着雷紋和符隸閃電。

    說明，那些佈置和洞穴的陣列是一體的。

    然而，隨着榮遜和謝斌的到來，還沒有降臨禁地，就聚涌走了雷渦，此地的隱秘陣列也就沒了作用。

    所以異魔能得以輕鬆脫困。

    虞淵潛入下方的陰神，在沒有陣列可用的岩洞內，鋪展出魂念，滲透堅固的岩石，朝着更下方蔓延。

    不多時，他就隱約感知出，一條煙雲形態的脈絡。

    煙雲形態，蜿蜒貫通浮生界上下兩陸地底的陰脈，充滿了灰暗枯敗的氣息。

    如一條原本飽滿，且富有濃郁生機的長蛇，沒了血和肉，乾癟收縮到僅剩下一層皮，加長長的蛇骨。

    虞淵靈魂一震，突然參悟出一個道理，浮生界的凡人，妖獸，蟲豸死亡以後，殘魂記憶念頭匯入陰脈，經過陰脈的吸納重融，再給新生的凡人、妖獸、蟲豸，賦予魂魄和靈智。

    在此過程中，陰脈也得到了滋養，充盈了力量。

    好比，人族要呼吸，吸入含靈力的空氣到肺部，稍作停留後，又吐出去。

    一呼一吸，人的肢體和靈魂被滋養，得以存活，也以此方式修煉。

    陰脈，納入眾生的殘魂意念，打散重融，又反哺新生的生靈，通過如此方式，和人進行呼吸般被滋養着。

    兩者，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在他陰神的細緻感應下，此陰脈已枯竭，乾癟到了極點。

    浮生界的異族眾生，如天星獸般的異獸，生死不入陰脈的輪迴，對其毫無意義。

    「只有，誕生於浩漭的物種，在浮生界生生死死，才能助陰脈恢復。」

    此念一起，虞淵又小心窺探，並沒有嗅到陰脈內，有什麼完整的，那江媛兒凝結的靈魂團簇。

    他不由猜測，要麼江媛兒的殘魂意識，隨着時間流逝了，要麼微弱到了極致。

    他還想細查時，留在地表的本體真身，看到了丹妮絲的慌張歸來，也看到了一艘，破破爛爛的小型星河古艦，破開界壁進入下陸的畫面。

    陰神迅速歸位。

    「我，我的一個密友，她突然尋來了。」丹妮絲一臉急切，跺腳氣惱地說：「我本該和她見面的，被這裏的事情耽擱了，她估計等太久了，所以自己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