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兩千兩百八十章 陽謀

    暗中準備的虞淵，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你願意聽最好。」

    祂洒然一笑，如老友重逢般，沒流溢一絲殺意。

    虞淵微微皺眉，面sè古怪道：「你的變化很大。」

    虞淵記憶中的這位，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冰冷異物，沒有智慧生靈應有的情感，像是有着高等智慧的天道器物。

    祂突然面顯笑容，令虞淵反而感到了陌生，一下子難以適應。

    「真神，也該有七情六慾的。」

    祂輕輕點頭時，附近虛空的星辰一一熄滅，「我在以新的形態，來適應這個世界，我喜歡現在的我。」

    這隻青黑的眼瞳，始終向外蔓延着黑暗，淹沒着星河。

    億萬里虛空，漸漸被這隻眼瞳散逸的力量覆蓋，祂和虞淵在閒話家常時，並沒有停止對這個世界的侵染霸佔。

    在濃稠的黑暗魔能內，充斥着獨屬於祂的，無比純淨的魂能。

    虞淵自然感受到了，屬於祂和黑暗源靈的黑暗之地，正在進行着轉移，祂們要將此方虛空強佔過來，化作祂們的主宰神地。

    如此以來，待到雙方的戰鬥爆發，祂便有無窮力量可用。

    「深淵，源界，荒界，在這三大世界誕生的源靈，大多是自然產物。」

    「金木水火土，日月星，都是自然奇觀，全部肉眼可見。黑暗，光明，雷電，寒冰，也是一樣的自然景象，同樣能夠被看見。」

    祂慢條斯理地開口。

    虞淵安靜傾聽。

    「在另一端，那三十六個奇異世界，已知的幾位神祗中，死亡，毀滅，劇毒空間力量，也在我們的世界出現過。可這些力量，不能夠被我們清晰看到，乃是虛無縹緲之物，大多和生靈相關。」祂耐心解釋。

    虞淵被祂這番話觸動，仔細一想，發現確是如此。

    祂容虞淵先思考片刻，才再道：「構成物質世界基礎的各大源靈，我想吞沒兼容並不容易，而你也一樣。我需藉助萬靈禁，才能將我們世界源靈的力量，存留下來並釋放。」

    「而你，則是通過你的那座靈魂神壇。」

    祂說話時，在那青黑眼瞳的表層，漸有絢爛的神輝凝聚。

    嘩！

    眨眼間，一個全新的萬靈禁，便將這隻眼瞳給籠罩。

    金木水火土，日月星，雷電，寒冰，種種道象法則在層層結界顯現出來。

    虞淵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立即知道消失在創生池，將那塊龐大的五彩血肉，裹着封禁了不知多少年頭的萬靈禁，被祂的力量給移植了過來。

    正散佈黑暗和魂能的青黑眼瞳，對祂而言必然至關重要，不然不會出現萬靈禁。

    祂所掌控的萬靈禁，乃是攻守兼備的重器，一個封禁着真實深淵，一個在創生大陸，將祂另一部分牢牢保護着。

    第三個萬靈禁，再次出現後，居然在這個地方。

    虞淵眉峰一沉，便意識到因萬靈禁的生成，祂已在準備戰鬥了。

    談不攏自然就是一場生死搏鬥。

    「毀滅，死亡力量，我以代表我最初形態的那片海，就能夠直接吸納。」

    祂以虞淵的形貌在這隻青黑眼瞳深處，微微一笑道：「金木水火土這類，本就是構成真實世界的物質，反而不能完美地融入我。」

    「在那三十六個世界，如果都是這類的力量精奧，便能大幅度提升我。」

    祂一邊講話，一邊持續地，將黑暗滲透各方。

    然而，夾雜着祂魂能氣息的黑暗能量，每每臨近那塊龐大無比的五彩血肉時，就會主動地避開。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你我可以先聯手，摧毀那三十六個世界，誅殺所有的異域神祗。」

    祂提出衷心建議，道：「我能感覺到，那些世界的神祗，也對我們的世界垂涎欲滴。既然終將有一戰，我們何不暫時放下成見，將不同與你我的異類格殺？」

    「你我之間，都已爭鬥了那麼多年，不必急於一時吧？」

    黑暗依然在瘋狂蔓延。

    那些被黑暗籠罩的死寂星辰，眾多荒界生靈的亡魂鬼物，進入一條條悄然鋪展的「亡靈之路」，化為磅礴的魂能異力。

    龐大血肉所過處，生靈被吞沒，魂靈鬼物遺留。

    祂的抵達，黑暗的滲透，讓那些荒界的魂靈仿佛有了歸宿。

    「還有什麼想說的？」

    虞淵屹立在龐大的血肉之上，眺望八方，入目皆是血sè和黑暗。

    黑與紅，仿佛便是世界永恆的主題。

    他忽然覺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和眼前的這個傢伙，合力滅掉了眾多世界。

    深淵，似乎只是其中之一。

    「哎，它應該先將荒界的眾生覆滅，不該那麼快停下。」

    看着那龐大的血肉，在虞淵的腳下一動不動，沒有如祂所願的那般，將荒界剩下三分之一的星域毀去，祂皺眉遺憾地說道：「多年以來，我們一直都極有默契，你來蠶食血肉，而我來收割靈魂。」

    在那青黑眼瞳的深處，祂指向遠方的一個個星河。

    「荒界的蒼生，獸神，還有不少的智慧族群，靈魂中沒有我的印記。既然他們的存在，不能如神族和天魔，還有深淵族群般增強我的力量。」

    「那麼，他們就不該存世。」

    「在他們滅絕以後，血之力量融入這塊世間最神奇的肉，魂靈鬼物將散佈在星河。而我鋪展的亡靈之路，我所留下的靈魂道則，令那些渾沌無序的魂能有了歸宿，在那些魂靈體內留下我的痕跡。」

    「荒界，終將因你我而迎來新生，會有全新的族群出現。」

    「以後誕生的生靈，在靈魂形成的那一刻，就有了我的痕跡。他們再去感悟魂之秘術，一個個就變為我的臣民，將我視為源頭。」

    祂說出了祂的計劃，先滅荒界蒼生，再在荒界創造新的智慧族群。

    重新在荒界誕生的生靈，就會變得如神族，天魔，深淵族群那般，靈魂內有了祂的痕跡。

    那些生靈也會發生成長和蛻變，會不可避免地以祂留在荒界各方的靈魂術法，踏上淬鍊靈魂之路。

    新的荒界眾生，將真心擁戴祂，將祂視為神靈對待。

    而這樣下去，就能夠增強祂的力量，令祂源靈的等階持續地突破。

    另一端。

    還堵着「毀滅泉眼」的斬龍台中，響起了虞淵的輕喝聲：「從即可起，你們都能脫離斬龍台，不必繼續待在其中了。」

    轅蓮瑤，巴洛，綠柳，聞言都面sè激動。

    出於對虞淵的信任，轅蓮瑤第一個踏出了斬龍台，在那毀滅之炎漸漸熄滅，瘴氣、煙雲緩緩消散的星空出現。

    她小心感受，並沒有覺察到扭曲她的恐怖動靜，沒有嗅到令她癲狂的血肉氣味。

    「沒事了。」

    她朝着斬龍台笑了笑。

    巴洛，綠柳兩位氣血如海的十一級至尊，也從斬龍台內衝出，呼吸着自由的空氣，露出輕鬆的笑容。

    此時的天蝸之神昆娜，毀滅之神加魯巴，被不死鳥女皇和老魔頭成功斬殺。

    昆娜遮蔽天穹的瘴氣、煙雲，她體內的劇毒血液，被陳青凰以三頭六臂的軀身吸納，將其化作自身的一部分。

    大魔神貝爾坦斯，嘖嘖怪笑着，手中握着一團黑魆魆的靈魂。

    那靈魂，赫然是毀滅之神加魯巴的形象。

    「異域神祗的毀滅之力，我竟然也能感悟，也能去吸納兼併。」

    老魔頭眯眼而笑。

    鳳凰星域。

    齊雲泓和虞依依，從造化峰一座由剔透神晶打造的密室內，悄然飛了出去。

    他們本來在斬龍台，因「光之源靈」有信心能庇護他們，於是就又縮在了造化峰中的特殊密室。

    在這裏，齊雲泓和雷霆源靈能夠隨時保持溝通，還能淬磨他新晉的至尊境界，所以他沒久待斬龍台。

    「我們沒事了。」

    齊雲泓哈哈大笑，他果然沒感受到，那足以令他癲狂的血之動靜。

    「看來，虞淵已經成功解決了，那塊差點毀滅荒界的血肉。」

    神王太始也從造化峰踏出，在大地之母的幫助下，晉升為十一級至尊的他，有着一具血魔族的軀身。

    他既然無恙，就說明肆虐荒界，令眾多星域淪為死地的血肉，被虞淵控制好了。

    「恭喜你。」

    「恭喜恭喜！」

    齊雲泓和虞依依兩人，看到他從造化峰現身，就知道他也成功晉升為至尊。

    太始擺擺手，他臉上無悲喜，從容不迫地望着虞淵，問道：「情況如何？」

    「祂在荒界鋪展力量，待會怕是有一戰。」

    虞淵留在創生池的本體，還有他的「亡靈至尊」軀身，一直都在準備着，隨時能夠前往陽神之軀所在處參戰。

    哧啦！

    一條虛空縫隙綻開，虞蛛和鳳凰神殿同時顯現，她說道：「我們也願參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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