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的功德簿 第一世:這對夫妻命很硬50(一更)

    吉利見齊湛背脊微顫就知道他們之前的設想是對的,眼前這位馬家姑爺,正是他們要找的『屍骨』。

    十三年前戰死的征西大將軍,平國公府的大公子——上官玄策。

    他本人未曾見過大將軍,因此不知他是何模樣,但是世子爺見過,還曾在大將軍麾下磨練過大半年。

    顯然世子爺是認出他了。

    吉利不禁看向小臉擰巴在一起的馬司琪,這可是連兒子都有了啊。

    別說,之前沒覺着有多像,可現在真覺得這小子的眼睛像大姑娘,又明亮,又狡黠。

    說起來,上官大將軍當年在軍中就有個別稱叫玉面狐狸,原來兩姐弟都遺傳了父親的眼睛。

    吉利擔心自家世子爺會突然上去質問,畢竟大姑娘是世子爺放在心裏疼着的人,就算嘴上一個字都沒吐露過,可他們這些下屬哪個不知道,世子爺對大姑娘有多看重。王府里養老的和公公還時不時提醒他們要幫着好好照顧大姑娘,說世子爺看上個女人不容易,千萬別怠慢了,讓人給跑了。

    「爺,您可得冷靜。大將軍不是那等始亂終棄的小人……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啊。」

    這始亂終棄娶個公主,還有道理,取個商戶女子,那就沒道理了,大將軍怎麼說都是國公府的嫡長子,國公爺,是名正言順的爵位繼承人人,與侯府大姑娘陸苑儀是青梅竹馬,成婚後又是人人欽羨的一對伉儷,這般前途似錦,如花美眷在旁的日子不要,看上一個土地主家的閨女,窩在這鳥不拉屎之地當入贅女婿,生的兒子還不跟自己姓,說什麼都是不合常理的。

    齊湛哪會不知道這些,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生氣了。

    眼前的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卻從她出生起就未在她身邊守護,至親之人更將他的死歸咎於她身上,落了一個喪門星的名聲,為此,至親之人更是對她疏離苛待,多有磋磨,素不知造成這一切源頭的人,竟然還活着,活的好好的。

    齊湛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可這事算是觸到他的逆鱗了,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隱隱流瀉出騰騰殺氣,尤其是看馬司琪的時候,更是有點燥。

    袁儀,也就是上官玄策,敏感地察覺到了,十分不解為何此人突然就這副氣勢洶洶的態度了,莫非是看到頑劣的兒子跟着一起來了,想起之前搶劍的事了?

    「爹,你看他凶不凶,你還要我和他道歉做什麼?」

    馬司琪顯然是隨了爹的性子,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別人都還沒注意到,他這小娃已經發覺了。

    「還不是你自己惹出來的。」

    「爹啊!我還是不是你生的啊?」

    「就是親生的才這樣。去,給人道歉去。不許敷衍了事。」

    馬司琪不想去,磨磨蹭蹭地往齊湛那挪,跟烏龜似的。

    「琪兒!」上官玄策喝道。

    「知道了啦,爹,這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我腿短,不是故意走得慢。」

    齊湛見此,吐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回道:「致歉不用了,小事而已!」

    「爹,你看,他自己說不用的,我不要去了。」

    馬司琪立刻扭着小屁股跑了回來,跑到親爹的輪椅後頭躲着。

    上官玄策朝齊湛道:「犬子頑劣,讓公子你見笑了!前幾日他覬覦你的劍,理應當面致歉。」

    「只是小事。望恩公不必太苛責令郎。齊某還未感謝恩公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罷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來,請坐。」

    馬司琪見不用道歉了,便從輪椅後頭探出腦袋,朝齊湛做了個鬼臉,做完又縮了回去,自是引來上官玄策的一番教訓,被罵慘了,他也就收斂了。

    齊湛的心思也沒在這小娃娃身上,而是在上官玄策身上。

    自他從馬司琪身上發現那塊玉佩時,他便讓吉利查過,知曉這位馬家的入贅姑爺是十三年前被省親歸來的馬家姑娘從路上撿回來的,因是十三年前的事了,莊中的人也記不得太詳細了,只知道這位姑爺被撿回來時,傷勢極重,大夫都說救不活了,卻命大的又挺了過來,但一雙腿廢了。

    醒後,他記憶全無,不知自己姓甚名誰,更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因這故,無處可去的他便留在了馬家莊,後來馬家大掌柜偶爾發覺他對數字極其敏感,又十分聰明,便教他做起了生意,沒想他天賦異稟,一年後就幫着馬家拿下了一個好幾年都沒談成的買賣,至此入了馬家家主馬一刀的青眼,提拔他做了馬家幾個大鋪子的掌柜,再後來,年方十七的馬家姑娘喜歡上了他,只可惜他雙腿殘廢,馬家老爺就是覺得他不錯,也不可能將女兒嫁給她,他自己也似乎沒有那攀龍附鳳的意思,勤勤懇懇地為馬家工作。但是馬家姑娘不肯死心,並將馬老爺子精心挑選的親事全給弄砸了,生生等了他六年。最後馬老爺子實在拗不過女兒,只得同意。

    兩人是七年前成的親,成親一年後,馬家姑娘有了身孕,懷胎十月生下了馬司琪這個馬家的小金孫。

    起初,齊湛聽到這些,也以為這可能只是個巧合,畢竟朝廷的情報都說大將軍戰死於黃石山,付冬不也是在山中找了十三年嗎?

    但那玉佩難道也是巧合?

    後來馬家莊一個老僕又提及了一件事,說這位姑爺雖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但昏迷之時,總模模糊糊地念着一個名諱——袁儀。

    正因老念叨這個名諱,他才會在自己不知姓甚名誰時起了這名字

    恰恰是這個名字,讓齊湛愈發篤定這不是巧合。

    他當年念叨的可能不是袁儀,而是苑儀,他結髮妻子的閨名,再加上馬司琪身上的那塊玉佩,他更加篤定,司琪這名字恐怕就刻在那塊玉佩上,他雖因為失去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冥冥之中他給自己起的名字,給兒子起的名字,都與自己的過去有關,又或者他是想依靠這些不與過去斷了聯繫,又或者僅僅是一種念想吧。

    如今看,他算是用對方法了,真讓人找到他,也認出他了。

    問題是一個過了十三年都想不起自己是誰的人,要怎麼讓其恢復記憶,知曉過往的一切。

    **

    一場酒飯,也算賓主盡歡,上官玄策侃侃而談之間,即便是不相熟的人也會察覺出他的不凡,談吐、氣魄,才學,哪是一個土地主家的女婿能有的風采。

    齊湛也發現到,馬家的僕人對這位姑爺十分恭敬,並不以他是入贅的女婿就怠慢,大有認他是馬家當家主人的意思。

    酒過三巡後,馬氏尋了過來,叮嚀自己的夫君,不可多飲酒。

    兩人看上去很和睦,儼然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加上馬司琪時不時在兩人中間撒嬌,呈現的是一副合家歡樂之態,這讓齊湛覺得刺眼,神情不自禁地又冷了下來。

    「齊公子,可是酒菜不合口味了?」上官玄策察覺了他的不妥。

    兩人剛才十分融洽,這會兒他卻變了臉,讓他着實想不通。

    「不是。」

    「齊公子不要客氣,若是有什麼不滿的,大可提出來。」

    齊湛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向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何故會想起他?」

    「不瞞恩公說,恩公與他極像……」

    語氣很平常,仿佛只是有感而發而已,一旁的馬氏卻突然一顫。

    上官玄策倒是有了興趣,問道:「不知齊公子的故人是何人,在下是否有幸能識得……」

    齊湛淡淡地笑了笑,「故人已逝。只是現下有些想念,順口提及,望恩公見諒。」

    「不妨事,可見齊公子是個重情之人。」

    「他算是我的恩師,年少時我曾跟隨在他身邊歷練,受益頗多。」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應該的。不過斯人已逝,齊公子還是莫要太傷感了。」

    齊湛聽聞,突然執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上官玄策只以為他是想起這位故人,心中惆悵了。

    「齊公子少飲些,方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齊湛卻略帶憤怒地冷笑了一聲:「恩公有所不知,我這位恩師逝去後,師母傷心欲絕,動了胎氣,難產生下一個女兒,師母心傷難愈,熬了不到半年也跟着去了,至於兩人女兒之後卻被至親之人當成了不祥之人。」

    「這是為何?「

    「因算命先生說正是她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上官玄策聽聞,立時不喜的橫眉道:「荒唐!!這等信口雌黃之事竟也有人信。年幼失怙已是可憐,該當萬般疼愛才對,稚子何辜?鬼神之說,本就是庸人自擾。「他用力拍向桌子,「這……這簡直可恨!」

    吉利在一旁聽了這話,忍不住點點頭,對嘛,這才是親爹,何況這親爹都沒死呢。

    馬氏見狀,安撫道:「你氣什麼,那是別人家的事兒。」

    「不是啊,娘,我聽着也來氣。那我出生的時候,祖父養的寶兒沒了,那豈不是也是我克的?」

    寶兒是馬老爺子養得一條獵犬,十分的喜愛,養得毛色油亮,卻不知道怎麼的在馬司琪呱呱墜地那一天死了,他會知道還是馬老爺子自己說的,後來馬老爺子又養了一條狗,也叫寶兒,馬司琪常帶着這條狗去林間玩耍。

    馬氏喝道:「胡說八道什麼,它那是壽終正寢了。」

    那是條老狗了,十五歲了,有幾條狗能活到這個歲數。

    「那不就是了嗎,狗會壽終正寢,人也會啊……」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吃飽了就給我回去練字。」

    「哦……」馬司琪撅了撅嘴,覺得娘親有點反常,平常都不會這麼凶他的,「回去就回去,但我不要練字,我找寶兒玩去。」

    他跳下椅子一陣風似的跑了。

    馬氏在後頭叮嚀道:「不許吵你祖父!」

    說完,她回頭對着上官玄策道:「夫君,時辰不早了,也該讓客人回去休息了。」

    「不忙事。齊公子,那後來呢,這女兒可安好?」上官玄策聽不得那些迷信害人的事兒,上了心了。

    「不好,她七八歲時因這惡名,被自己的外祖母關進了一個破院子自生自滅。」

    「豈有此理!」上官玄策又狠狠拍了一記桌子,可又覺出些不對來,「為何是外祖母?她父親的親族呢?」

    「早將她驅逐出家了,早年還是這位外祖母心善,將她接回家去養,只可惜人言可畏,惡名不減,反而越演越烈,終是叫她眾叛親離了。」

    上官玄策心中唏噓,天下竟然又如此涼薄愚蠢的親人,竟讓一個稚子背負此等不幸。

    若是常人聽了,也就唾罵幾句,可是上官玄策是個心思細膩的。

    「齊公子,以你的性子,斷不會在知曉這件事後束手旁觀吧,即是你恩師之女,便算是你的小師妹……既然親人不善,你便可以接手撫養。」

    這世上往往缺的就是相助之人,但凡有人願意相助,這被親人唾棄的孩子就不會過得太苦。

    吉利聽聞,心道:不愧是被稱為玉面狐狸的大將軍,心思細啊。

    齊湛笑了笑,放下一直把玩的酒杯,緩緩起了身。

    上官玄策抬頭看向他,不知他意欲為何,剛想出聲問一句。

    噗通一聲,齊湛突然就在他面前跪下,並恭敬叩首。

    「岳父大人在上,無咎此來便是向您求娶愛女的!」

    「噗——!!」吉利驚得將倒進嘴的酒,全數噴了出來。

    爺啊,您這一招也太狠了吧。

    ------題外話------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你們肯定急,放心,今天上架。

    二更!

    11:55 還有一個更。

    **

    這招叫——先斬後奏!

    對付失憶的人,就是要往死里刺激!!!

    繁星:mmp啊!

    哈哈哈哈!



第一世:這對夫妻命很硬50(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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