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承佑來了書信,說他很內疚,很自責,承佑也是知錯了,鄂州呢,官家也說了,那是津要之地,四通八達,人口龐雜,造成眼下的局勢,也並非他想看到的。樂筆趣 m.lebiqu.com」孟太后抿了一口茶。
「老身也就這麼一個孫兒,皇上寬容幾分,這時疫過去了,還是海晏河清之大宋,官家也放心繼續前往燕京,繼續主持北伐之大業。」孟太后繼續求情。
趙桓嘆了口氣,和老人講道理,自己真是犯糊塗,尤其是這種護犢子的老人家。
趙桓的態度轉變,孟太后自然看的清楚,趕忙說道:「老身的意思,也不是不讓官家罰,官家畢竟掌管着整個大宋朝,這兆數百姓看着呢,總要有個交代。」
「我看這樣,不如把承佑叫回來,先革了職,等到風聲過了,再讓鄭望之給他安排個差事。」
「要是官家還不解氣,就差人打一頓!只要不打死,老身絕對不多說一句!但是流放嶺南,或者流放上京路,那是要了承佑的命呀。」
趙桓看着還在求情的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站在旁側的趙士褭,眼神中透着失望。
他臨走的時候,將宗親這些麻煩事都交給了趙士褭。
可惜,現在看趙士褭是太皇太后的人。
「官家怎麼不言語,覺得老身說的過分?」孟太后眉頭緊蹙起來,官家這一句話都不說,這還怎麼談下去?
「正臣那邊,朕護着,朕不讓動,誰都不能動。」趙桓將兩隻手放在了膝蓋之上撐着,看着孟太后笑着說道。
孟太后身子往後一靠,說道:「官家,王節度使畢竟是個外臣,可是承佑是咱們趙氏宗親,打碎骨頭還連着筋呢,怎麼就能偏袒他呢?」
「再說了,官家說不動王節度使,可是王節度使不見得不想要官家的命啊,崇德門那幾門炮,老身可聽說朝着文德殿呢,指不定哪天就把文德殿給轟了。」
嗯?
趙桓眼帘中,王稟的忠誠度在九十以上,忠心耿耿可為君死的忠誠度,炮轟文德殿,這太皇太后是在開玩笑嗎?
炸了他福寧宮,都不可能炸自己的文德殿!
不過趙桓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話說的怕是,這城門樓上的捷勝軍和親從官里,有她孟太后的人。
趙桓笑着說道:「那就儘管來吧。本來孟太后不來求情,趙承佑按着大宋律,頂多一個流放之罪,流放到嶺南雖然苦了點,但是還是能活。」
「但是今日孟太后求了情,只能借他的人頭一用,以平民憤了。」
趙桓說完就站了起來,離開了宴樓,向着文德殿而去,今日依舊是公文一大堆,他自己的活兒還沒幹完。
他是為了朝局穩定,為了江山社稷來和孟太后講理來了。
結果孟太后壓根就不講理,只講人情。
磨嘴皮子既然沒用,那就大動干戈!趙桓握着大宋軍權,誰都不能插手。還贏不了這群只會耍嘴皮子的文人們?
「官家消消火。」趙英一路小跑的跟着趙桓向着文德殿走去,一遍不停的給孫歷打眼色,讓他把大駕玉轤趕快拉過來。
趙桓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你去通知程褚,讓他務必看緊親從官,別真把朕轟死在文德殿。」
「那兩頭白象?」趙英點頭,忽然想到了宴樓外的兩頭白象問道。
趙桓看着趙英那副技癢的表情,笑着說道:「剁了吧。」
「該吃吃該喝喝,看什麼看。」趙士褭讓宴樓之內盯着月台的諸多宗親,趕緊吃飯。
趙桓的離席,讓這些宗親不免有些擔心,是不是能夠繼續吃喝,等一會兒親從官要是衝進來把他們剁成碎塊餵狗,可沒地方說理去。
「太后莫要生氣,官家這人比較軸,回頭我再寫幾份札子,勸勸官家。」趙士褭扭頭勸着太皇太后,卻發現太皇太后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似乎勝券在握。
「官家回去想一夜,自然是會想明白的。」孟太后放下了自己的茶盞,同樣離席而去,八人抬的軟轎,闊氣!
兩頭白象已經被親從官拉走,大概過不了幾天,尚膳樓就多了一道全象宴。
趙桓回到文德殿,趙英已經從崇德門前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官家,程褚在城頭上砍了一個親從官,說他私盜火藥。可把我給嚇的半死,程褚凶神惡煞,正滿城門樓子收拾親從官呢。」
趙桓手裏握着一本札子,說道:「你看看這個。」
「折家的?」趙英拿起了一本札子,看了半天,目瞪口呆的官家。
趙桓將折家的那本札子收好說道:「他們折家站了太后的台,說守人倫而長興,給趙家宗親站台,就是給他們站台,這群人明白的很。」
趙桓用力的揉了揉臉,從程褚那得到的消息來看,孟太后那句衝着文德殿的炮,所言非虛,她真的打算為了那個孫子,把自己轟死在這文德殿。
「官家,這怎麼辦才好?」趙英驚慌失措的問道。
趙桓無所謂的搖頭,揶揄的說道:「這才剛開始,你就慌了?還汴京皇宮老祖宗呢,這點出息!」
「讓正臣也別和完顏宗干喝酒了,趕緊進宮辦正事!」趙桓讓趙英去找王稟。
趙英不大放心官家自己在文德殿,讓孫歷麻溜跑到了王稟的節度使府邸,燕王當初也是個講究人,這王府建的極為闊綽。
而此時的燕王府內,僕從形色匆匆的端着酒菜奔着主廳而去,王稟可是把這頓飯當做最後一頓晚飯在吃,自然弄的極為有排場。
林幼玉除了管着王稟喝酒,才不管這些,且由着王稟胡鬧。
完顏宗干喝的兩個腮幫子都是紅的,王稟這燒刀子實在是太烈了,把他喝的暈頭轉向。
他舌頭都捋不直的說道:「若是過了今夜,官家沒有讓大理寺恁你,那就死官家不想妥協。」
「根據我對大宋皇帝的了解,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事兒不夠大的主兒!差不離咯,他要跟那些舊黨幹仗了。」
「你們大宋的官家雖說叫官噶,但那也是皇帝,皇帝是個啥?那就是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虎不發威,真當是只貓呀!」
「惹誰不好惹他,也不看看金人現在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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