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清晰的歌曲,在包廂內緩緩流淌。
這首歌的節奏明明是輕快的,讓人喜歡的,但這時候播放出來,卻給高飛一種沉重的壓抑感,情不自禁的攥緊了雙拳。
歌聲中,穆天涯說話了:「小飛,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高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閉上了眼。
穆天涯輕聲說:「我們是上網認識的,那時候你的網名叫鬼舞,我的名字就叫天涯,,到了後來,你給我改了網名,叫做你是我的天涯。那時候,我在家裏,你在網吧,我們兩個在網上鬥地主,合夥坑別人的歡樂豆。呵呵,想想那時候真開心,我們為了一些不值一錢的歡樂豆,還曾經爭吵過,你總是埋怨我出牌太慢,是事兒婆。那
些被我們坑了豆子的人,也會發小喇叭,罵我們是姦夫**,然後我們就大笑……」
高飛端起茶杯,把裏面已經冷卻的茶水,連着茶葉,一起倒進了嘴裏。
茶水微涼,帶着苦澀。
穆天涯則端起酒杯,晃着裏面如血的紅酒,喃喃的繼續說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到了後來,我再也不滿足你的滿足了,因為你滿足於在福利廠上班,每個月掙一千多塊錢。可我卻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了,我渴望能夠過上物質更加幸福的生活。為了這個,我們開始吵架,吵架次數越來越多,你說我嫌
貧愛富,我說你沒進取心,小毛孩一個,,終於,在我們一次吵架過後,我認識了一個人。」
說到這兒,穆天涯端起酒杯,把裏面的紅酒一飲而盡,俏臉上馬上浮上了一抹迷人的嫣紅:「那個人是個英國富商,是我在網上認識的,他說他可以給我我想要的東西,,他為了證明他沒有騙我,當晚就給我賬戶中打過來了十萬美金……」
高飛終於說話了,聲音平淡,既沒有傷心,更沒有喜悅:「然後你就和他見面了,再然後你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穆天涯關掉mp5,點了點頭:「嗯,一個禮拜後,我見到了他。原來他是英國康奈集團的總裁,一個億萬富翁。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他這麼有錢的人,怎麼會喜歡平凡的我,但事實上的確如此,當他把簽證遞到我手裏後,我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嗯,恭喜你。」
高飛把玩着茶杯,低着頭問:「你們現在感情還不錯吧,」
穆天涯苦笑一下,低聲說:「他活着時,我們的感情很不錯。」
高飛皺眉:「他死了,」
穆天涯嘆了口氣:「唉,是啊,他死了,是老死的,死時是八十三歲。」
高飛愕然:「原來,是個老頭,」
穆天涯點頭:「嗯,是個老頭,他娶我時,就已經七十五歲了。」
高飛忽然又有了在聽說顏紅是倆老男人的女人時的噁心感,幸好他趕緊端起梁明閃下的那杯涼茶,把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穆天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高飛:「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感到噁心了,因為從我知道,你其實有着心理上的潔癖,每次因為某些事而感到不舒服時,就會喝涼水。」
高飛放下茶杯,淡淡的說:「你說的不錯,我始終改不了這個臭毛病。但不管怎麼說,你從那個老頭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穆天涯坦然承認:「是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金錢,地位。在他臨死之前,他把他在康奈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給了我,我就成了康奈集團的總裁。」
高飛笑了:「你現在可是億萬富婆了。」
穆天涯也笑了:「這是個事實。」
高飛又說:「那你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應該去找一個青年才俊,繼續過你幸福的生活。哦,對了,千萬別告訴我說什麼,你要為那個老頭守寡,要不然我得連嫂子那杯茶也喝下去。」
「你的嘴巴仍然這樣犀利,不饒人。」
穆天涯輕輕咬了下嘴唇,看着高飛的雙眸中灌滿了深情:「高飛,你說的沒錯,在他入土為安後,我就打定主意要找個青年才俊了。而且,我當下就在做這件事。」
高飛雙眼微微眯起,冷冷的說:「你的意思,是要和我重新來過,」
穆天涯用力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高飛,以前我們兩個在一起時,我們有愛情,但沒有經濟基礎。現在我有經濟基礎了,,雖說這些都是建立在我們兩個人分手的痛苦之上,也耗費了八年的大好青春,但我們還都算年輕,你今年才26,我28,都處於人生中最美好的黃金時段,所以我當然要重新找回我的愛情。高飛,只要你
願意,我可以把康奈集團總裁的位置讓給你,讓你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麼的重要。」
穆天涯說到後來,才發現高飛望着她的眼神,越加的冰冷,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高飛,我、我哪兒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很對,站在你的立場上,完美無缺。」
高飛用力攥住茶杯,低聲說:「可在我看來,你最起碼錯了兩點。」
穆天涯追問:「哪兩點,」
高飛伸出食指,晃了晃:「第一點,我不稀罕你現在雄厚的經濟基礎,更不會當什麼狗屁總裁,我就一沒文化的盲流,哪能做什麼總裁,」
穆天涯的臉色開始發白時,高飛又伸出了中指:「第二點,自從你離開那天開始,我對你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愛情可言了。我今天來,是因為梁明。如果我讓你失望了,你大可以去為難他。但我告訴你,就算你去為難他,我仍然有辦法給他解決。」
高飛說完這些,站起來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穆天涯跟着站起來,尖聲叫道:「高飛,你給我站住。」
高飛走到門後,才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問:「穆總,你還有事,」
「小飛。」
穆天涯快步走到高飛身後,緊緊摟着了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後背上,哽咽着說道:「高飛,我求求你別走,我是愛你的,愛你的。在這八年中,我其實每晚睡覺前都會想你。也唯有想着你,我才能入睡。小飛,答應我,我們重新來過,我一定給予你加倍補償,相信我,,」
不等穆天涯說完,高飛忽然冷冷的問道:「你說你在每晚睡覺前都會想我,那你在那個老頭子干你,你幸福的大叫時,你有沒有想到我,」
穆天涯身子一僵,慢慢鬆開雙手澀聲道:「高飛,,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下流話,」
高飛笑了,笑得很燦爛:「下流,嘿嘿,我本來就是個下流的人,說下流話又有什麼奇怪的,」
「你、你原先不是這樣的。」
穆天涯慢慢的向後退了兩步,眼神中帶着痛苦。
「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人變好了,而有的人則變壞。很遺憾,我就是後一種人。」
高飛低聲說出這句話後,拉開了房門。
穆天涯卻再次抱住了他,急促的喘息着:「高飛,別走,我不讓你走。」
高飛茫然的問:「理由呢,」
「我、我愛你。」
「你愛我,」
「是,我愛你,非常的愛。」
穆天涯用力點頭,高聳的酥胸緊緊貼在高飛後背上,右手卻順着他的小腹,慢慢往下伸去,**着說:「留下,你留下,今晚,以後,我都是你的,我只是你一個人的,,禁臠。」
禁臠,比喻珍美的、獨自佔有而不容別人分享、染指的東西。
當一個雍容華貴且又妖艷的女人,對男人親口說出是他的禁臠時,總能最快的激起男人骨子裏強烈的佔有欲。
穆天涯無疑是很懂的高飛,她甚至堅信在她說出這兩個字後,高飛會猛地轉身抱住她,掐着她的脖子怒吼:你是我的,我的禁臠,我不許你再離開我,永遠都不許。
但讓她心中一沉的是,高飛卻抓住了她那隻向下的手,然後慢慢掰開,再也不看她一眼的走了出去。
「小飛。」
穆天涯嘶叫了一聲,抓着房門慢慢癱軟在地上,淚如雨下。
高飛緩步走出了月明大飯店,抬頭向天上看去:風清雲淡,明月高懸。
「今晚天氣不錯,是個殺人的好日子。」
高飛楞楞的看了片刻,隨即快步走進了黑暗中。
……
凌晨一點,南部山區別墅區,16號別墅。
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天上的月亮,也擋住了從南邊吹過來的風,使氣溫好像一下子就變悶熱了。
「麻痹的,昨天上午才下了一場暴雨,怎麼又陰天了,還有雨嗎,」
和大張一起巡邏的二虎,低聲罵着,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
大張懶洋洋的說:「六月的天,說不定那陣就會下雨,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哈欠,現在幾點了,」
「一點了,再熬倆小時,狗子他們就該來接班了。」
二虎摸出手機看了看,四下里望了一眼,小聲說:「哎,大張,我聽隊長說,咱們威武安保公司這次接的這個活兒,好像很賺錢啊,」
大張回答:「肯定很賺錢,要不然隊長這樣上心,我還聽說,其實有人是要刺殺別墅中那個老頭呢,有時候我就想,如果在我們當值時,那些人來了咋辦,」
二虎哈的一聲笑,揮了下手中的膠片棍:「敢來,來一個干一個,來倆干一雙。你沒聽咱們隊長說啊,客戶只要有我們威武安保保護,那絕對是固若金湯。別說是殺手了,就是蒼蠅,也無法從我們眼前飛過去……」
看在大張和二虎站在別墅門口意氣風發時,一條淡淡的黑影,就像一個鬼魅那樣,從他們身後輕輕的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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