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聲音一溢出唇瓣,已經沙啞破碎。
「姑姑,姑父怎麼會這樣?」
「我不相信他是自殺,我不信……雲川,你一定要幫幫姑姑,他們都不信我,你相信我他不會自殺的……」戚韻情緒有些崩潰的說道。
到最後,直接抱着戚雲川失聲痛哭。
而此刻樓下,程家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哭斷了腸,程家其餘親戚幫忙接待客人。
周婷萬萬沒想到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
他們竟然讓你進來?」
「人太多,場面混亂,所以我就混進來了。」
「我有些放心不下你,所以來看看。」
「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我是來參加喪禮的。
雖然陪他們一起,但他們都難過着,也無暇顧及我。
只不過,可憐姑姑了。」
周婷拉着他的手「我帶你去見見戚先生戚夫人吧,來都來了,不打招呼似乎於理不合。」
「好。」
他正有此意。
因為是別人的喪禮,程盛是戚俊的多年好友,也是他的妹夫,而盧少雲呢曾經在程盛的公司里做過銷售,後來跳槽來到了戚家,但是也保持聯繫。
後來嫁入戚家,兩人關係也算不錯,經常往來。
一個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她也有些傷感,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傅影,你陪我去看看程家人需不需要幫忙。」
「快去快去。」
周婷比他還有積極,主動答應,岳父認可准女婿這可是好事。
傅影點點頭跟着戚俊離去,兩人來到了外面空曠的草坪。
「沒想到你做的如此乾淨,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誰也查不出來。
你果然是傅卓這麼多年來培育的最好棋子,如果有你,他也不至於淪落身亡。」
「那你可知道,他就是我弄死的?」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啊,養多年也不會熟。
現在我們扯平了,你有我的把柄,我有你的把柄。」
「我沒有動手。」
「什麼?」
戚俊聽到這話,眉頭瞬間狠狠蹙起,看他的眼神也複雜可怕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動手,我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他就明白了。」
「什麼話?」
「我是戚俊派來的。」
「他說,等了這麼多年,良心不安,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他欠你一個交代。
他說,這輩子最虧欠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妹妹。
他這輩子沒法償還了,希望下輩子還有機會,只是覺得你不希望下輩子還遇到他。」
「隨後,他自己拿起了安眠藥,當着我的面全都吞下了。
所以,房間裏沒有任何我留下的痕跡,因為我的手自始至終都是乾淨的。
其實程盛也一直在等,等你來要他的命,只是沒想到竟然等了這麼多年才得以解脫。」
「解脫?」
戚俊聽到這兩個字,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
他有何面目解脫?
原來,他一直都在求死,而自己正好成全了他。
戚俊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眼中瀰漫着可怕的戾氣。
「你讓我為你做的事情,我也做了,希望我能夠順順利利的娶到周婷。」
說道,他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周婷找到他們,有些好奇。
傅影上前,她忍不住說道「你跟戚先生說了什麼?
好像很神秘的樣子,什麼時候你們也到了說悄悄話的地步了?」
「沒什麼,我還有事要回去了,知道你沒事就好。
等喪禮過去了,我再來找你。」
「嗯,去吧。」
……她跟着戚家參加婚禮,也算是見到了兩個叔叔和姑姑,姑姑一直在處理夫家的喪禮,根本無暇搭理她。
外面也流傳了風聲風雨,說姑姑命太硬,克夫克子,跟她在一起太過親密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喪禮還沒結束,程家父母就要求離婚,堅持如此,甚至都要鬧到法院去。
兒子都沒了,後續香火也沒了,她們也不在乎和戚家鬧翻臉。
喪禮還沒結束,戚韻就被強行轟出了戚家,而戚家兩個叔叔的嘴臉更是難看,不顧姑姑的難過,只想着分家,要程家要一筆賠償費。
戚俊將妹妹接回家,無視外面那些流言,任憑兩個弟弟去程家鬧。
戚韻對於離開程家也沒多說什麼,她之所以堅持在那兒,實際上是因為程盛,所以任憑公婆怎麼給她臉色看,她都能忍。
現在程盛去世了,那她也沒什麼留戀的了。
她只稀罕人活着的時候,人死了,燒成一捧灰,再去哭哭啼啼又有什麼意思?
有時候,悲傷反而是沒有任何表現的。
大悲無聲。
戚雲川整天陪着姑姑,周婷也時常照顧着。
戚俊對於這個妹妹更是沒話說,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來的,就是盼着她能多吃一點。
難得的是,盧少雲這幾天竟然沒去公司,而是留在家裏陪着戚韻,難得一家四口都在的時候。
盧少雲一回到家就覺得很不自在,因為她沒事情可以干。
洗衣做飯,不會。
照顧孩子,不會。
和孩子好好談心,也不會。
安慰戚韻,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她似乎喪失了社交能力,可是在談判桌上,她能舌戰群儒。
在酒桌上,也能把那群老爺們喝趴下。
可是回到家,卻顯得局促不安,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因為都是戚俊忙進忙出,忙裏忙外。
她都不明白,家裏明明有傭人,為什麼要親力親為?
「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盧少雲實在忍不住了,看向戚俊。
「你會做飯嗎?」
「不會。」
「那你去陪着戚韻吧。」
「兩個孩子都在,我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麼。」
「那你,陪着我吧……」戚俊抿唇說道,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猶豫片刻,沉默了很久才開腔「那……那好吧,我看看你都做些什麼。」
她跟着戚俊去廚房,看他熟練地操刀,鍋里還燉着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戚俊頭也不抬的問道。
「家裏,不是有廚娘嗎?
為什麼還要自己做飯?」
「傅影也會做飯,顧寒州也會,我父親也會。」
「我記得你以前不會的。」
「嗯,我想讓我心愛的女人嘗嘗我的手藝,偷偷跟着廚師學的,結果做出來還是不滿意,可她吃的很開心,因為她勒緊褲腰帶攢錢,好久沒吃到肉了。」
「那盤紅燒肉都已經焦了,她還是吃的一乾二淨,還想再吃一盤。」
他沉沉的說道,聲音就像是打開回憶大門的鑰匙一般,勾起了盧少雲所有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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