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中原又着實吃了一大驚。
得知醫院跳樓事件被省調研組看了個正着,本就令他有些不安了,還想着抓緊調查破案,沒想到上頭居然又要往他這硬塞進一個人!
「這會不會有些不合規矩,他畢竟只是一個醫生。」葛中原遲疑道,哪怕他和宋澈關係不錯,但也摸不清上頭這番安排的深意。
「那就特事特辦,給他掛一個顧問的頭銜,協助偵查。」劉相韜很老練的給出一個妥當方案,最後又悄聲叮囑道:「有些話,於公於私我都不好說太多,但是,老葛,這次你可務必得上點心,別讓我和整個班子太為難。」
聞言,葛中原當即心頭一凜。
劉相韜雖然依然含糊措辭,但最關鍵的信息已經點明了。
那就是宋澈很可能是被上頭的領導看中了,要趁機委以重任!
「難不成這小子是被殷點了將……」
葛中原暗暗猜度着,嘴上則不再猶豫,「放心吧,市長,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下軍令狀,這起車禍肇事案,無論涉及到誰,只要存在徇私枉法的行徑,我絕不姑息!」
如今,他正極力想爭取晉升市政法委書記的機會,這麼關鍵的時期,應承下這樁任務,可謂是福禍相依。
辦砸了,官帽子戴不穩。
辦成了,官帽子就更有機會往上挪一挪了!
壓力和動力的雙重驅使下,葛中原二話不說,直接下車,跑去開上自己的警車,風風火火的往市局馳去。
劉相韜看着消失在眼帘中的警車,臉色說不出的複雜,喃喃道:「這塊試金石,應該可以檢驗出這幫人的成色了,尤其是那小子……」
「轟隆!」
遠方的天際驟然響起一陣雷鳴。
轉眼間,烏雲密佈,一場豪雨迫在眉睫……
……
市委住宅區。
望着車窗外的磅礴大雨,孟玉剛處於一陣心緒不寧中。
就在傍晚時分,他接到了任思敏的電話,得知了今天中午發生在市人民醫院的跳樓事件。
原本這件事,跟他扯不上半毛錢,偏偏,他之前幫任思敏擺平的案子,就是那起車禍肇事案!
「市人民醫院,宋澈……真特麼成老子的災星了!」
孟玉剛爆了句粗口,一咬牙,推開車門,頂着雨水一路跑進了前面的那棟洋樓。
按響了門鈴,一張和孟玉剛五官有七八成相似的中年面孔赫然杵在了門裏面。
這正是孟玉剛的父親,市政法委副書記孟浩輝!
「進來吧!」
孟浩輝只看了眼兒子,冷冷撂下這句話之後,便扭頭進了屋裏。
一看到父親的惡劣態度,孟玉剛頓時心裏一咯噔,剛帶上門,就急匆匆道:「爸,事情你也知道了?」
「砰!」
孟浩輝剛走到客廳口,聽到這句,居然立時暴怒的將腳邊的花瓶給踹翻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你背着我乾的那些蠢事我都不曉得,以前看你小胡鬧,我權當睜隻眼閉隻眼,可你倒好,越鬧越大,上次剛吃了一記警告不長記性,這次竟然給我捅出這麼大的窟窿洞!你是想把我一塊拉進坑裏被人活埋嘛!」
孟浩輝扭頭怒目瞪着這坑爹兒子,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斥。
孟玉剛的心肝一通哆嗦,嚅囁道:「我也沒想到……」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孟浩輝指着兒子,罵道:「你最沒想到的事情,就是沒想到那個傷者家屬會跳樓,還會剛巧給省里的調研組看見!」
孟玉剛面如死灰,最終頹喪的垂了下頭。
罵也罵了,事已至此,孟浩輝就是再把兒子痛打一頓也無濟於事,喘了兩口粗氣,沉聲道:「先過來,好好想想怎麼收拾這起爛攤子!」
坐到沙發上之後,孟浩輝叼起一根煙,點燃後深吸了兩口,吐出煙霧的時候,眼中精光閃爍,緩緩道:「剛剛我收到消息,市局會成立專案組,重新調查這起車禍案,現在,你先把你知道的內情,一五一十的說一遍,半個字都不能遺漏!」
孟玉剛哪敢再糊弄父親,站在他身旁,懊惱道:「大概半個月前,廣成商貿的任思敏找到我,說他的女朋友開車不小心撞傷了人,希望我在公檢法那邊活動一下關係,先取保候審,然後爭取賠錢了事。不過我多留一個心眼,試探了幾次,大概能確定真正的肇事者就是任思敏自己!」
「那晚他喝了酒,旁邊坐的是他女朋友,過一條小路的時候,把一輛正常行駛的車子給撞翻了,也算他那小子命大,剛好那兒是監控盲區,他乾脆就讓他女朋友頂包,自己先溜了。」
聽到這裏,孟浩輝再次氣不打一處來,斥責道:「既然都做賊心虛了,幹嘛不早點賠錢和解,起碼先把醫藥費給人家了,怎麼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我也勸過了,但任思敏那王八蛋太心虛了!」孟玉剛苦着臉道:「應該是傷者在昏迷前,最後曾經看到了開車的是任思敏,任思敏擔心傷者醒過來告發他,所以、所以……」
「所以就想草菅人命、瞞天過海!」
孟浩輝冷笑道:「醫院那邊的人也被買通了吧?」
「對,具體怎麼操作我不清楚,但任思敏鐵定是要想方設法阻擾傷者治療的,前兩天他還打聽過,說傷者顱腦重傷,很可能要成植物人了!」
孟玉剛苦着臉道:「總之,這次我算是被任思敏這孫子拉下水了,爸,我真的不是有心給您惹出這麼煩的。」
「行了,沒事就趾高氣揚,出事就慌慌張張,丟不丟人!」
孟浩輝不耐煩的擺手道:「我不管你到底收了任思敏多少好處,接下來,你必須切斷跟他的所有利益關聯,該收手的地方絕不能再沾半點,否則咱們家都得完蛋!」
「那專案組那邊會不會查出什麼?」
「只要無憑無據,縱然查到閻王爺那邊,也掀不起什麼浪花。」
孟浩輝陰沉道,但一想到葛中原,不免有些忐忑,於是又補充道:「謹慎起見,你最後再告訴任思敏,想瞞天過海,這天就還得黑下去,無論他用什麼伎倆,都不能露出一點縫隙給人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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