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封告別了王琪,便匆匆趕去雲寒的住所,凌風堂。
凌風堂、明月樓、修文閣,三棟建築都是子嗣居所,建設的時候便緊靠在一起。當雲封到達時,管雯、雲冷白等數人,已
聚集在了門口。不過,那凌風堂之前,卻熙熙攘攘圍了數十個護院、打手,遠遠聽去,那閣中大院裏,竟傳來兵刃交接之聲,
時不時還有人慘叫。
「都給我滾!!我要見雲鴻,我要見雲封!!」
雲寒沙啞的叫喊聲,在呼嘯的西北風中迴旋激盪,依舊顯得魔性十足。
「寒少爺,您稍安勿躁,小的已經派人去通知侯爺了……」
「滾——!」
話音剛落,卻聞「刺啦」一聲,血光奔涌,炸起驚天響雷。那名說話的護院,卻已在雲寒致命的魔掌下,化為一攤沸騰的
血水。惡臭隨風而出,直驚得四周圍觀者,落荒而逃。
「放肆!你這逆子,竟敢在侯府殺人!」
見到院中血光飛起,一條人命就此逝去,雲封怒不可歇。雲寒入魔已深,即便雲鴻已用浩然正氣,逼出他一部分魔氣,但
魔由心生。事情的真相,一日不大白於世,雲寒的怨念一日不得化解,心魔一日不會消散,並在他體內滋養生根,最終令他墮
入魔道,淪為魔徒。
聽到雲封的聲音,雲寒戰意更盛,眉間火紅的魔紋再次燃起。
「雲封,今日我要為我娘報仇!」
「風雲雷動!」
話音剛落,雲寒所在之地,便有一道雲光閃爍。
雲封畢竟是武道宗師,經過多年的韜光養晦,對於道法的參悟,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高度。人仙之境,或已能摸到些許門路
。而雲寒不過是個小輩,即便入了魔,實力更盛從前,但面對真正的武學宗師,如何能勝?況且,武學之道,並非依靠蠻力,
大多的時候,腦子和智慧更為重要。雲寒怒火攻心,魔性侵體,已經變得六親不認,雲封決不能再對他手下留情。
那道雲氣從天而降,帶着雷電之威,直接擊中雲寒的眉心。
接着銀光一閃,一道身影從人群之中掠身而出,快如閃電。卻是雲封指尖駢劍,直指雲寒眉間的魔紋,驟一發力,那一縷
遊絲已將魔氣震碎,雲寒失去魔力,頓時轟隆倒地。
「來人!」看着倒下的雲寒,雲封做出一個決定。
「侯爺!」幾個護院一字站開。
「用玄鐵鎖鏈把他銬起來,打入地窖暗牢之中,再用銀針封住他的奇經八脈,派遣一隊人輪流看守,一旦有什麼異動,立
刻匯報!」幾番慎重考慮之後,雲封作出了這個決定。
「侯爺,這懲罰未免……」雲冷白有些看不過去了。
畢竟雲寒也是雲家的血脈,用銀針封住奇經八脈,他就等同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再給他拷上玄鐵打造的精鋼鏈,壓入潮
濕的暗牢中,這對於一個凡人而言,簡直生不如死。
「侯爺,暗牢多年不用,裏面惡水滿溢,毒蟲遍地,寒少爺他……?」
雲封一揮手,示意雲冷白停下。
「他很危險。」
管雯見狀,也走了上來:「侯爺,依妾身看,暫且封住他的奇經八脈,將他軟禁在後院小閣中就行了,實在沒必要動用暗
牢。侯爺,您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好了,不用多說,照辦!」雲峰皺了皺眉,似乎感到些不適。
管雯見雲封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當下吩咐道:「好了,你們幾個將他帶下去,那死去的護院,給他好好安葬,給他的
娘家多派些撫恤,你們幾個,暗牢輪流看管雲寒。」
「是!」幾人聽命,分頭行事。
喧囂聲中,雲封獨自一人,踱步離開了凌風堂,往不遠處的修文閣走去。無意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正是方才指
點雲寒魔紋的手掌,那紋理錯綜的掌心,竟隱隱發黑。
「這是什麼魔功,竟能腐蝕我的力量?」雲封自言自語道。
「算了,還是去看看翠微母子吧。」
正當雲封打算探望雲鴻母子時,雲鴻正在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幻!
和上次一樣,從儒仙居中出來,因靈力耗盡,雲鴻陷入昏迷。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那個百花開放的仙境。
有了上次的經歷,雲鴻明白了,這些景致,不過是一場虛空大夢而已。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云鴻醒着的時候
,也沒有時刻思索這個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陷入這個奇怪的夢境。但既來之,則安之,雲鴻無奈,只好輕車熟路
的踏上了百花之海。
「不知道那紫萱草怎麼樣了?」
雲鴻思索着,腳下行進的方向,已朝着雲英泉百花圃走去。
當雲鴻踏上熟悉的故道時,他才發現,今天的百花海,似乎和上次來時的清幽祥和有所不同。上一次來時,春/光明媚,百
花競相開放,好生愜意。但今天的百花海上,天空陰雲密佈,日光被流動的烏雲遮遮掩掩,灑下詭異的形色,一道壓抑感,縈
繞在雲鴻的心頭。
「這是怎麼了?」隨着步伐的邁進,雲鴻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天上的鉛雲愈加濃重,瑟風乍起,怎敵寒意?就連雲鴻,穿着飛鴻上仙名貴的戰衣,都覺得一股股寒氣鑽心。少時,耳畔
竟響起霍霍驚雷,看這天色,好似將有一場暴風雨。
「仙境之中,竟也有四季變化?」
話音剛落,雷聲加劇,紫霄蒼穹之中,光電竄涌,令人窒息。
陰雲掩映間,雲鴻仿佛看到了兩個身影,是一男一女,穿着華麗,男子毛臉雷公嘴,左手持一根鐵鑿,右手持一柄巨錘,
女子一襲宮裝着身,兩手各持一個金鑼,面色極凶。
「不好!」
冥冥之中,雲鴻悚然而驚,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中閃現。
「雷公電母!不是紫萱草要渡劫吧?」
「我答應了紫萱草,等她渡劫的時候,會來幫助她,怎麼這麼快?不是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嗎?渡劫的辦法,我還沒想好啊
!」想到這裏,雲鴻躡足狂奔,沿着河岸,飛一般的趕往雲英泉旁的花圃。當他到了雲英泉,遠遠地就看到,素日裏高高挺立
的那一株紫萱,如今已經躡手躡腳的縮成一團,一道淡淡的紫色屏障將她圍在中間,看上去是那麼的弱不禁風。
見到這一幕,即便雲鴻知道這是夢境,也忍不住產生憐憫之情。
「紫萱草!」雲鴻急忙上前,俯下身子,護住那株紫萱。
「飛…鴻…上…仙……?」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依舊是那麼的柔美、動人。只不過,在天威的威懾下,卻多了一分唯唯諾諾,讓人聽上去,就好
見到了一個被人欺凌的小女孩,忍不住就要出手相助。
「我在——!」
此刻,就算雲鴻不是飛鴻上仙,卻也完全融入到了角色中。
「謝謝你能夠遵守約定,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
雲鴻微微一笑,其實他很想告訴紫萱草真相,他只是做了個夢,無意中才到此,更是無意中夢到了她渡劫化形的情景。不
過,看着眼前嬌小的萱草,雲鴻不忍,說道:「沒有,我怎麼會忘了呢?昨……哦,不!二十年前,我就和你約好的,等你渡
劫,我會幫你的。」
「嗯……」
原本毫無鬥志的紫萱草,聽了雲鴻這番話後,護體屏障頓時閃亮起來。
她抬起那誘人的花朵,左右看了看四下寂寥的雲空天宇,靜靜的倚在雲鴻的肩上,卻說道:「飛鴻,多謝你了。可是,渡
劫是我一個人的事,就算你要幫我,那雷公電母也不會允許的,今天你能來,已經給了我最大的鼓勵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
成功渡劫化形的。」
「恩!我相信你!」雲鴻肯定道。
正在這時,九天之上,忽然神光一閃,那雷公電母點雲而立。
「飛鴻上仙。」兩人同時朝雲鴻稽首。
「額……?」雲鴻一愣,他沒想到,連神界雷部正神都對自己敬重有加。
「這個,咳咳,兩位仙家好。」雲鴻恭敬回禮。
雷公道:「飛鴻上仙,這紫萱草自幼接受仙泉灌溉,迄今為止,修煉一千二百載,今日時機成熟,應渡雷劫而化形。若其
見性明心,能熬過雷火,自當修成人身。小神知道,飛鴻上仙愛護此草,不過天道不可逆,我等也是秉公辦理,希望渡劫期間
,上仙不要插手。」
話音剛落,那雷公便要舉起雷公鑿,降下雷火。
「等等——!!」
「上仙有何指示?」雷公問道。
「熬過雷火,修成人身,我問你,若是熬不過,後果怎樣?」
雷公一愣,這飛鴻上仙怎麼問這個問題?卻是一邊的電母一笑,接替道:「飛鴻上仙,你這就說笑了。雷火無情,天道所
命,那凡人修士熬過雷火,壽與天齊;妖獸山精熬過雷火,修成人身,若是熬不過天雷的洗禮,自然是就此絕命了,魂魄消散
消散於天地之間。」
「輪迴的機會都沒有?」雲鴻問道。
「修行本是逆天之舉,渡劫亦為補全天道,若是失敗,自然不能輪迴。」
「啊!!」雲鴻大吃一驚。
「不行,雷公電母,能不能寬限兩天,我看紫萱草柔弱,似乎還沒有準備好!」
「這……」雷公電母似乎有些為難。
便在這時,嬌弱的紫萱草忽然挺身而出,擋在了雲鴻的面前,說道:「飛鴻上仙,謝謝你。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了數
十年,你放心吧,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渡劫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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