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起,追紅顏。這是多麼浪漫的情結。
但姬晨卻沒有追,也沒有心思欣賞剎那瑰麗,像不解風情的呆子,急於離開這裏。他與顏水瑤結伴而行,也沒有再上黃土大道,卻踏上了大道一旁遠處的青草灘。
不是這裏適合二人相依而伴、懵懂情懷,而是姬晨的身法因修為的缺失,如果再留在大道,太過震撼。
青草灘的地面柔軟而堅硬,姬晨每一次的踏入,絲毫不會引起太大的聲浪,在這偌大的草地上,可以隨心放開血氣,肆意騰躍,在直線距離上,每一次的跳躍可達五十餘丈。
顏水瑤的草尖舞步顯然更美,無法比喻。似乎在草間裏飛舞着與姬晨相伴交談,更顯愜意。
顏水瑤已知姬晨無法動用修為,因為那是姬晨刻意告訴她,不知二人還要一塊走多長、多久,想瞞也瞞不住。
也知他肉身強大,之所以走這裏,是姬晨不想驚動路人,主要是不想借用她的真元,因為剛才那一瞬,顏水瑤伸出了小手,而他的解釋是怕她消耗過巨。
畢竟這裏到北海,足有千里之遙。
草灘里易於隱藏一些較小的獸類,但在姬晨的刻意聲威下,四散而逃,漸漸已跑出百餘里地,依稀可以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森林。
與其叫它森林,不如叫它矮樹林,從此時望去,似乎遮擋不住視線,但也望不到邊。
三四個起落,已到了樹林的跟前。二人的身形已停下,一眼望去,矮樹林的樹木三三、兩兩搭靠在一起,如同人與人之間勾肩搭背,顯得不是很森密,即使樹冠枝葉繁茂、綠意蔥蔥。
它們是西漠界域邊緣靠近中域,去往北海之地獨有的品種。
這裏的樹木有一個悽美的名字,說它悽美,是因為這片林子有一個悽美的傳說。
傳說在幾千年前,這裏沒有矮樹林,而是一片花海,花海的中心有一個部落,名字叫落花。落花部落里有一位首領,但不是長者,而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名字叫幽花。
幽花的美貌與智慧在當時是舉世無雙的,落花部落在她的帶領下,日子過得很是殷實、幸福,而且很強大。
但在某一天,北海的妖族使者突然找上門,代表妖族的王向幽花提出了聯姻的請求,並要求落花部落每年像他們提供數不清的糧食和肉類。
幽花當然拒絕了妖族使者的無理要求,於是從此拉開了長達十餘年的戰爭,落花部落那裏是強悍妖族的對手,在十餘年中,部落里的青壯男子幾乎全部戰死。
只剩下婦孺老幼,但她們依然沒有放棄,這些剩下的人在幽花的帶領下,奮死保衛自己的家園,最後全部戰死,幽花也自盡而亡。
她們死後,這裏的花似乎也不甘屈辱,紛紛枯萎而落,沉入泥土。不知過了多少年,在落花部落的原地上,長出了三三兩兩、像在互相攙扶不知名的矮樹叢。
不知是哪位智者,為了懷念那段令人振奮、心酸的歷史,給這些樹起名叫《憂心樹》,也叫憂心藤。憂心樹還有一個妙用,樹上的枝葉摘下就是能止血,但經過千百年來,療效已甚微,不堪大用。
顏水瑤走進憂心樹叢,講完了這悽美的傳說,迷人的眼睛裏似乎有些紅腫,但含着一些輕霧,像要漫出,悄然滑落一滴。
甚是綺麗。
姬晨聽完這悽美的傳說,也微微動容,隨着發出一聲嘆息。
之後和顏水瑤走進這座像桃花仙境般、憂心樹林深處,林內自有一條的小路,蜿蜒曲繞的通向前方。
一陣微風吹來,但不顯得突兀,只因樹叢之中隨處是風。但這陣風其中蘊含着一絲怪異之風,這一絲風是從姬晨與顏水瑤之間旁側的樹冠里吹來。
風勢迅急,急於破開包裹着它的這陣微風。不到一瞬,破風而過,破風裏帶有劍氣,劍氣里裹着殺意,一晃而過,迅如風裂。
直刺姬晨左胸肩下心臟位置,當黑瑩的劍尖與他的背後只有寸許,劍尖包裹的殺意才迸發出來。
姬晨的心神沉浸在這憂心樹叢內,看着眼前一棵棵青白的樹身,樹身上的樹皮如腐朽的鱗片,似乎在下一刻就要跌落,但頑強得附在樹上,與樹冠的鬱鬱蔥蔥顯示出一股滄桑與勃發。
絲毫沒有留意此風的怪異。
但就在此時,身後的青袍如被一絲冷冽的寒風貫入,寒風如刺,瞬間刺破身後衣袍所用的青布,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同時,他的心神被這絲寒意侵入,令他在這瞬間浮起一股毛骨悚然的驚兆。
仿佛在這一瞬他若不躲開,似乎在下一刻他就要喪生在這裏的感覺。
姬晨沒有絲毫猶豫,身體的反應在劍尖入肉不到一寸的瞬間,前仆而去,速度之快,快如電閃。
但就在他前撲倒地的霎那,本是被無數人踩踏堅實的小路,陡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點黑色光點從裂縫中突然冒出,襲胸而來。
同時,他倒地的兩側樹冠之中,破風聲大起,兩股黑線仿佛帶着兩點光火,直線而射,分別燒向他的兩肋腋下,還是照准了心臟,瞬時刺下。
必殺之局,必死無疑。
姬晨沒有放棄,雖不能動用修為,但他的肉身強大,死亡的陰影刺激着他,使他的此時反應實在過快。口裏猛地發出一聲嘶吼。
在嘶吼的同時,震散了喉腔里的血管,一股血氣瞬時湧出,順勢直噴地下,嘶吼聲爆響的剎那,身側兩邊的黑線光火
瞬間出現一頓,但在下一瞬,沒有絲毫停留,依然直刺而入。
姬晨身後的兩側衣襟發出刺啦的響聲,兩道光點貼着他的皮肉,撕裂而開,瞬間在衣服和皮膚上橫過兩道劃痕,同時,地下的裂縫中猛然發出一聲嘶厲,一如毒蛇被擊中發出的最後一聲殘嘶。
但黑色光點已然刺出,雖後繼無力,但還是刺入姬晨的胸口,與他的心臟只有不到寸許,即刻之間,姬晨感覺身後的刺痛一划而過,猛地一拍地面,地面的泥土寸寸塌陷。
他借力一躍而起,四下觀望,四周已空無一人,恍如幻覺。但身上多處的傷口,隨着他的一彈紛紛迸裂,鮮血四處飄散,整個刺殺之局,可謂完美無缺。
但姬晨自從大佛寺逃出,被大佛寺僧人五年追殺,造就的反應速度和應變手段,可說是異常強悍。在剛才的那一瞬,他已使出了渾身解數,可以說,極盡所有之力。
甚至於姬晨在剛才那一刻,有些超出自己本身的能力。
姬晨的內腹在這極盡之力中,也隱隱有一些生疼。整個刺殺與反破之間的時間,不足三息。
前方不遠處的顏水瑤,在姬晨倒地受傷的霎那,甚至沒有絲毫反應。只是在姬晨倒地發出嘶吼的那一刻,才知道身後發生了狀況。
待她轉過身來,已然不見了任何影子,看到姬晨滿嘴是血,渾身上下也是鮮血,才知道他已然受傷,但不知傷勢有多重,顏水瑤看到姬晨慘厲的面容,瞬間已呆傻 。
猛地驚醒,顏水瑤即刻之間直撲過來,同時急刻之下,在奔跑中從懷裏不停地尋找,她身上留存的藥膏,身後的各種物件被她紛紛拋飛,在空中四散開來。
眼看着就要跑到姬晨的身前。
就在此時,顏水瑤身後的左後方、右後方,突然傳來了兩聲微不可聽的「嗖嗖」聲,幾乎和她的前撲身形一起射來。
同時,兩道黑線借着顏水瑤拋飛物件的弧影,帶着殺意,裹着死氣直入她的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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