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於翰林鎮召開中層幹部會議,各部門負責人以上人員全部參會,葛、李二人自也在場。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令李光磊彆扭,也讓葛玉慶不舒服的是,李光磊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身為工作組副組長,沒排在組長葛玉慶後面,反而坐在了葛玉慶上首。再一細看,竟是按照第一副鎮長安排的,排在了許多老資格前面,而葛玉慶卻僅是坐在部門負責人中。
這麼一來,不舒服的可不僅葛玉慶,好多中年男女心裏都不爽了。在人們的潛意識中,根本就沒在意李光磊的副鎮長職務,而是只把其看做工作組副組長。冷不丁插進一個小年輕,好多人位置都順延推後,人們能舒服才怪。
葛玉慶自是注意到了這些神情,心中不快隨之退去,反而有了些幸災樂禍的心思。
在彆扭的同時,李光磊感受到了陰謀的意味,似乎有人故意把自己放在了眾人對立面。
「噔噔」腳步聲傳來,打斷了眾人思緒。
在黨政辦主任鍾正全相隨下,書記楊得力精神抖擻的步入會議室。
待到楊得力就座,鍾正全迅速放下書記的杯子和筆記本,又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
環視一周,楊得力重重咳嗽兩聲,開口說話:「同志們,開會。今天會議主題是,總結上年工作,匯報今年工作安排。開始吧。」
在楊得力主持下,匯報依照排名由小到大進行。
人們匯報的內容格式大同小異,都是先重點匯報上年成績,然後指出些無關緊要的不足,接着給出解決方案。這些方案聽着鏗鏘有力,其實大都是套話,並沒有實質內容。在匯報新一年工作安排時,也很有技巧,往往都比較簡潔、籠統,以便於之後能夠多元的選擇解釋答案。
在其他人匯報的時候,李光磊犯起了嘀咕。雖說這些人大多報喜不報憂,官話、套話一大堆,有人更是言之無物。可人家畢竟有能藉助的工作事項,而自己來了將近兩個月,什麼具體工作也沒領,該匯報什麼呢?
在於思新匯報完後,輪到了李光磊。
迎着眾人或好奇或譏諷的神情,李光磊匯報起來:「各位領導、各位同事,感謝大家的關心與支持,還請多多關照我這個新手!我來到於翰林鎮僅一個多月,近期以熟悉工作為主,也配合了鎮裏和工作組一些工作。在剛剛過去的年份中,我主要參與了兩件事,都是關於樺樹背村的,一件是村民攜刀具阻撓執法,一件是村民意圖到兄弟村討要說法。在鎮領導、工作組領導以及同事、村委支持下,兩件事都得到了圓滿妥善解決,贏得了村民的認同,我深表欣慰和感謝。在新一年裏,我會擺正自己位置,繼續配合鎮裏和工作組領導工作,積極接受組織分配的工作任務並努力完成。謝謝各位領導和同事,謝謝大家!」
這都什麼呀,也叫匯報工作?於思新直接嗤之以鼻。
其他人大多剛開始也有這種看法,仔細一想卻不禁佩服這個年輕人,既佩服其做的工作,更佩服其匯報的技巧。李光磊的匯報可謂實事求是、言之有物,既不卑不亢,也擺正了位置,而且還有端正的態度,真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管人們心思如何,匯報繼續進行。
在鎮長包壯志匯報完後,楊得力依舊環視一周,然後問道:「哪位還有補充?」
沒人應答。
楊得力又問了第二遍:「有補充嗎?」
稍稍一靜後,有人應了聲:「書記,我有補充。」
人們的目光都投向發聲處,投到了於思新身上。
楊得力點頭示意:「說吧。」
於思新滿臉嚴肅,言詞鏗鏘:「書記,我提一件事。去年十二月份,鎮裏給各部門下發了任務目標,隨即大多數部門立即上交了工作計劃。但仍有個別部門沒做任何響應,面對鎮裏催促也是排斥、搪塞,到現在都沒交來計劃,剛才也未做相應匯報。」
聽話聽音,人們的目光立即投向葛、李二人,好多人更是等着看好戲,臉上神情精彩之極。
注意到人們的神情,於思新馬上做了補充:「其實這和我沒有直接關係,但我要替眾人說話,要替各部門討公平,更是為鎮裏工作大局着想。同樣都是下屬部門,這個部門卻不服從鎮裏統一領導,其他部門會怎麼想?那麼多部門都積極響應,偏偏就有部門頂着干,鎮裏工作如何全面統一推進?鎮裏權威如何維護?我真擔心一塊……那什麼壞了滿鍋湯。」
隨着於思新的講說,人們目光又都集中到李光磊那裏,大家早就知道了「李光磊電話里頂撞於思新」一折,何況還有於思新目光的引導。
出乎人們意料的是,面對着質疑、譏誚的眼神,李光磊沒有任何難堪或不自然,反而還回以點頭微笑。接着,李光磊又輕輕吹開水麵茶葉,悠然的喝了兩口茶水,然後繼續微笑面對眾人。
怪了,真他娘怪了,臉皮真夠厚的,那麼大爺就給你直接點出來。於思新想着,就要再次開口。
「咳,咳。」隨着兩聲輕咳,葛玉慶卻開了口,「自從鎮裏下達任務目標後,工作組全體同志都很重視,為此我和光磊主任還進行了深入熱烈的討論。畢竟我倆剛搭班子,需要融合,又不願隨意應付鎮裏,這個計劃方案就拖了下來。」
於思新「哦」了一聲:「理由好像挺充分的。那要拖到什麼時候,今年年底?」
葛玉慶厲聲喝道:「於思新,幹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有什麼資格僭越鎮領導權利?口口聲聲『維護鎮領導權威』,自己卻行越俎代庖之實,你這是標準的兩面三刀、言行不一。我倒要問問,你究竟是一名副鎮長,還是高於書記、鎮長、人大主席的超正科領導呢?」
本來要給別人扣帽子,結果卻讓對方抓住了把柄。打臉,標準的打臉,既是被葛玉慶打,也相當於自扇耳光。於思新一下子臉色脹紅,青筋暴突,卻又支吾着說不上話來,只能幹瞪眼。
白了眼於思新,楊得力沉聲道:「就事說事,不要扯遠了。」
「於思新,聽明白沒?書記讓就事論事,不讓隨便扣大帽子。」再次指責「紅臉公雞」後,葛玉慶重接先前話題,「經過我和李副組長反覆溝通、磋商,決定整修『倡鳳線』鳳角段。」
於思新撇了撇嘴:「整修縣道?這也算……」
楊得力狠狠瞪了眼於思新,抬手示意着:「葛組長,繼續。」
答了聲「好的」,葛玉慶又講說起來:「我知道,有人肯定要說,每年農閒季節,各村都要簡單整修村內公路,有時也協助交通部門整修村前路段,這算什麼項目?又怎算在做任務目標?但我要說的是,整修和整修不一樣,往常大都是撿撿石塊,填填坑窪,平平鼓包,而這次我們是準備真正意義的整修。現在的路都是砂石路,路幅總寬也不過四、五米,極少數地段剛夠六米。我們計劃把砂石路進行水泥硬化,水泥路寬就要五至七米,加上路肩要達到九米。」
什麼?太出乎意料了。葛玉慶瘋了嗎?他有什麼能耐,又有什麼權利?憑他和小年輕就能修起來?兩人統一意見了嗎?也不怪人們大感意外,別看只是不到二十公里,別看只是鋪五六米寬水泥,那可都是錢,水泥下面也要鋪東西,要做許多工作的。即使鎮裏修這段路,財力上也要多方籌措挪用,就憑無權無錢的工作組,拿什麼來修?
故意停頓一會兒,葛玉慶又道:「有人肯定要說,工作組圖什麼?我可以明確回復,我們個人什麼也不圖,只圖給百姓幹些實事。說實在的,這段路本來應該納入縣交通項目,但各種原因使然,不但沒有翻修,就連正常的養護也沒有了。看着一線之隔的於翰林鄉通水泥路,鳳角的老百姓急呀,也確實影響生產、生活。我這裏沒有發牢騷的意思,只是在說現狀。
我做過鄉黨委書記,自是明白工作一盤棋的道理,鎮黨委、政府要綜合考慮相關工作。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我們工作組才應該主動為百姓着想,主動替鎮裏分憂,牽頭來做這件事情。當然了,要想做成此事,離不開鎮黨委、鎮政府的支持,離不開相關部門的配合,還請鎮裏大力支持此項工作。」
會議室靜了下來,很靜很靜,人們都在想着,也都在聽着,更在關注着,關注着會發生什麼。
靜了足有五分鐘,楊得力鄭重的點點頭:「要想富先修路,好,很好,我個人很讚賞這種做法,鎮黨委也應該支持。」
楊得力同意了?人們再次大感出乎意料。
「包鎮長,政府意見呢?」楊得力看着包壯志。
「好,鄉政府也應該鼓勵,只是還需要徵求一下同志們意見。」包壯志給出了一個含糊的答案。
「那這樣,下來你們再徵求意見,工作組遞一個詳細報告上來。」做完要求後,楊得力講起了鎮裏整個工作。
看着楊得力侃侃而談,李光磊心中不免狐疑:楊得力真會同意?
事實證明,李光磊的疑慮是多餘的,在報告遞上一周後,鎮裏就批覆下來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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