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笙白着臉,痛苦的捂着肚子,牙關咬得緊緊的。
林輕語和子鳶扶着她回了蘭馨院,如煙也跟在身後,無措的看着,有些慌亂。
看模樣,五妹妹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女大夫很快過來,給阮如笙把了脈,疑惑的皺眉:「五姑娘肚子還疼嗎?」
阮如笙小臉皺成一塊,虛弱的點了點頭。
那女大夫又問道:「之前是不是吃什麼東西了?」
阮如笙正欲說話,就聽一旁守候着的子鳶搶了先說道:「姑娘想吃鴨血粉絲湯,我們就在清泉寺廟下面的集市上吃了一碗鴨血粉絲湯,我和三姑娘,還有...岳世子都吃了,可是我們沒事...」
她看看大夫人,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阮如笙。
壞了,跟上的就她一個伺候的丫鬟,若是大夫人怪罪下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鬧起肚子來了。
林輕語臉上馬上帶了怒:「叫你好好伺候小姐,你卻讓她去那些地攤上吃東西!那些地方怎麼能幹淨衛生?」
子鳶嘴動了動,不甘心的說道:「不是我讓姑娘吃的,是姑娘自個非要——」
&阮如笙痛苦的大叫了一聲,臉上快哭出來,喊林輕語:「娘!好疼——子鳶她非要讓我嘗嘗——」
她額角冒出冷汗。
子鳶不敢置信的看向阮如苼,她以為姑娘會站出來說一聲。是她自己要吃的,還她清白。
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黑她!
&沒有!」她脫口喊道:「明明是姑娘自己——」
話還沒有說完,她卻感覺眼前一花,隨即臉頰火辣辣的疼起來。
&林輕語重重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她那一下打得十分的重,子鳶整個人受不住衝擊力而摔倒在了地上。
&允許你用這個語氣跟主子說話的?」她指向屋子裏的人:「我房裏的大丫鬟都沒有你臉面大,不好好伺候主子,讓主子吃壞了肚子,還有理了!你還狡辯!」
子鳶死死咬住唇,這不是她的錯,不是。憑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林輕語這會也是極生氣的。女兒平時和四個丫鬟的關係很好,子鳶剛剛若是能跪下來認個錯,她也就不這麼生氣了。
偏偏她要狡辯!
這讓她十分的生氣。
又見阮如笙捂着肚子痛得流淚的可憐樣,心裏更是火冒三丈。又急又怒。
子鳶擦了擦紅紅的臉頰。咬着下唇爬了起來。
突然恨恨的看向阮如苼。
&站着幹什麼?滾出去!打發到洗衣房去!」林輕語見她那樣看阮如苼。當下又是一嗓子吼了出來。
她不是沒長眼睛,也不是沒心,這段時間以來阮如苼的情況她關注着的。
她知道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了這個丫鬟。
今天又罰了錯。所以何不找個理由將她打發到別處去。
子鳶聞言驀地長大了眼睛。
又朝阮如苼看去,希望她能幫她說兩句好話,誰知道如苼只是皺着小臉看床頂。
子鳶身子抖了起來,去洗衣房?她是姑娘的大丫鬟,地位比府里其他打雜的丫鬟地位要高。
她跟了姑娘五年,大夫人說打發就將她打發了。
她語氣不甘的抬頭,直視林輕語的眼睛:「我入府五年,從未犯錯,精心伺候小姐,大夫人不是沒看在眼裏的吧,如今為了今天這件不清不白的事,夫人就要將我打發了?試問哪個下人能服?我現在就去找老太太說個理去!」
說完還不待林輕語發火,她捂着臉就跑了出去。
林輕語臉色沉了下來,氣得眉毛一跳一跳的,喊屋裏的丫鬟:「還站着幹什麼?將她給我抓回來!」
明月和明珠哎了一聲,然後跑出去追子鳶。
子鳶聽見後面的腳步聲,知道要是被夫人抓住的話,就憑她剛剛那番放肆的話,夫人肯定會打死她的。
所以她腳下的動作更快。
&鳶,你停下,好好個夫人認個錯,何必跟她硬着來?」
明月在後面邊跑邊勸她。
明珠也喊道:「這是我們房裏的事,你為了這事去叨擾老太太,你該不該!還不說老太太不一定就輕饒了你!」
是啊,老太太是老太太,她又不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丫鬟,老太太疼惜大小姐和二小姐,愛屋及烏也會疼惜她們房裏的丫鬟。
五姑娘一向不得老太太的喜歡,她這時候去找老太太,說不定老太太還讓人將她趕出府去。
想着,子鳶的腳步就慢了一下。
明月抓住了她。
看她紅紅的臉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夫人很少發怒,今天這樣打下面的丫鬟還是第一次。
明珠嘆口氣:「哎,你那會就不該頂撞大夫人。」
明月也點頭:「是啊,夫人正在氣頭上,你那樣說,肯定讓她下不了台。」
子鳶低着頭沒說話。
她沒想過阮如笙會污衊她。
抬頭急切的抓住明月的說,說道:「明月姐,我真沒有讓小姐去吃粉絲湯,真是她自個吃的。」
明月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看着她,嘆道:「你傻啊,即便姑娘是自己吃的,但是姑娘生了病,吃壞了肚子,就是我們丫鬟沒照顧好的錯,夫人不是氣你帶姑娘去吃粉絲湯,她是氣你用那樣的語氣跟她說話,怎麼說她也是大夫人,是我們的主子啊...」
子鳶強忍住眼中奔騰的怨恨。
明月和明珠見她暫時想不開的樣子,又柔聲安慰道:「好了。我們知道夫人冤枉你了,你受了委屈,你先穩穩自個,先回院子去吧,回頭夫人消了氣,會再讓你回來的。」
子鳶當然不想去洗衣房。
那裏每天都有很多主子們的衣物要洗,尤其是現在冬天快來了。
上次和她一個一起進侯府的丫鬟,是在二爺的房裏伺候的。
好像做什麼惹怒了二爺,就被打發到了洗衣房。
一段時間去看她,她手都被泡得漲漲的。白咧咧的。不沾水,一會就乾巴巴的像老人的手。
好好的一個姑娘,卻被糟蹋成這樣。
子鳶悲從中來,做奴婢的。永遠都是奴婢。
主子在上面壓着。今天喜歡你的時候就喜歡。回頭不喜歡了,就一巴掌甩在你臉上。
你連說的地方都沒地方說去。
明月和明珠見她目光暗淡下來,知道她不會再去找老太太鬧事了。心裏就放下了心。
又安慰了她幾句:「記住,主子發火的時候,你只管認錯就行了,千萬別狡辯。」
明珠看着她直搖頭,心裏有幾乎話不得不說,忍了一會終還是說了出來:「子鳶,你是五姑娘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丫鬟,有眼色,勤快,又將主子打理的周到。」
說到這裏,她語氣頓了頓。
子鳶抬眼望着她,苦笑了一聲:「姑娘現在都不大理我,還得力什麼。」
明珠拍拍她的肩膀,真心實意的說道:「這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不用謙虛。」
以明月對她的了解,這會是表揚,估計等下就是要抑了。
果不其然明珠又換了語氣:「可是你有一個毛病不好。」
子鳶一怔,脫口問道:「什麼毛病?」
明珠組織了一下語氣,柔婉的說道:「我記得上回也有一件事,是五姑娘不見了,結果你在假山洞裏找見的,大夫人當時責怪下來,你將責任推到了二丫的身上,害二丫被夫人罵了好久。」
明月知道這事,她當時的確也覺得子鳶做得太不對了。
子鳶面色一變:「以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我愛推卸責任,愛找藉口了?」
可是明明事實就是那樣的呀,憑什麼所有的錯誤都要讓她來承擔?
明月見她表情不對,暗中拉了拉明珠的,暗示她別說了。
明珠啞了啞,面對她也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草草說道:「你不必事事都要做到完美,在主子面前留下一個什麼錯都不會犯的印象,你只要真心是為姑娘着想就好了,剛剛五姑娘痛成那樣,我們看着都心疼,你有感覺嗎?」
子鳶張了張嘴,底氣不足,她剛剛確實沒怎麼關注阮如苼的情況如何。
甚至她到現在都在懷疑如苼是故意的!
她究竟哪裏得罪她了她要這樣對她?
明月拉了明珠走:「快走吧,看看五姑娘怎麼樣了?」
明珠好似還有一肚子的話,真是越說越上癮了:「你就是自私!」
明月已經拉着她走了。
子鳶站在原地冷笑的看了她們離去的背影。
她自私?
她不自私能活得好好的嗎?
難道像她們兩個白痴一樣,到了快三十歲了還在大夫人的房裏當丫鬟?當一輩子丫鬟?
然後老了嫁給一個瘸腿,或者退下來的老家丁。
又像府里的那些婆子一樣,整天白髮花花的為了瑣事操碎了心,結果還是活得低人一等。
她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思索着怎麼才能不被大夫人派去洗衣房而又不用去給大夫人求情。
...
&嚕咕嚕——」
阮如苼喝完了一大碗的苦藥,眉頭都皺得成了苦瓜。
&了,我好了。」她忍住口裏的苦味。
她也真是辛苦,肚子好好的還要喝下那麼大一碗的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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