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走吧,繼續上路。」扭頭望了一眼東方漸升漸高的太陽,唐方一面穿戴動力裝甲,一面沉聲說道。既然蒙哥馬利已經知道此事,並將之上報給了北極司令部,如何應對,那就是馬里恩需要考慮的事了。
收割者、劫掠者與機槍兵們已經跳上了卡車,豪森坐進駕駛室,油門一踩,卡車如同一頭受驚發狂的水牛,繞起降跑道轉了個圈,直衝出口而去。緊接着,阿羅斯亦滿載士兵離去。
尼赫邁亞望望跑道另一邊已經安放好炸彈,整裝待發的特勤隊員與暴動礦工,道:「你不去道聲別?」
「算了。」唐方揮揮手:「免得傷感。」
「也對。」尼赫邁亞微微一笑,坐進車艙,沖前方負責駕駛的喬伊比了個開車的手勢。
裝甲車由緩而急,徐徐開動,幾人正各自想着心事的時候,忽然,一個急剎車,裝甲車停了,一陣腳步聲響起,後艙門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格蘭特皺皺眉,隨手推開車門,唐方等人往外一瞧,都愣了。是克蕾雅,她是來道別的麼?
「克蕾雅,你怎麼來了?」尼赫邁亞問了一聲。
「我要去北極一趟,有一件事我必須要當面問清楚。」
尼赫邁亞聽完微微一笑:「不用這麼嚴肅,既然想搭順風車,那就上來吧。」說罷,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瞥了唐方一眼:「特勤隊怎麼辦?」
克蕾雅緊挨唐方坐下:「去北極司令部一事,我已向上校請示過,剩下的特勤隊隊員自有伊耶塔帶隊返回馬坎達兵工廠。」
「嗯,如此便好。」尼赫邁亞不再多說什麼。
克蕾雅看了一眼正專心致志的檢視迪羅莫斯高原地形圖的唐方一眼,微微一笑:「那些針劑,謝謝你……」
克蕾雅的笑容一如昨夜,燦爛而不失溫婉,為沉悶的車廂灑下一束活潑明媚的皎白月光。
她笑了,居然笑了……格蘭特與沃爾頓兩人面面相覷。要知道克蕾雅在蘇北聯盟軍里可是出了名的冷艷,要想博她一笑,不啻於登天。
可這是怎麼說的,她對他笑了。居然對他笑了。格蘭特眨眨眼,疑惑不解的望向那一副坐懷不亂,正人君子的不能再正人君子模樣的唐方,心道,這倆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
「哦,不必客氣,小事一樁。」半天唐方方才記起來,昨夜跟布羅德他們喝酒的時候,曾將上百支注入蟲後哺液的注射器交到醫務官手裏,尤記得那年過四旬的老男人差點沒感動的當場落下淚來。
起義軍的醫療條件到底有多差。那些干醫護工作的人最有發言權,很多時候,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同伴躺在病床上痛苦哀叫,直至死亡,自己卻束手無策。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無力感,如同釘進胸口的一根刺,無時無刻不在往心房裏扎。
這些不知由什麼物質提煉的特效針劑的治療效果有多強,他可是親眼所見,只要按一定比例稀釋一下,注入病患的生理鹽水中。便能治癒那些憑起義軍的醫療條件無法救治的士兵。可想而知,這對一個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醫務工作者來說,意味着什麼。
克蕾雅又笑了笑,便沉默下來。格蘭特、沃爾頓倆人倒是希望唐方能跟多她聊兩句,以便多看幾眼她的微笑。不過很可惜,那傢伙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對崗特山脈地形的分析上。毫無聊天打屁的興致。
車子提速向前,離開空軍基地後一路向西,上了公路後折道往北,沿着崗特山脈南麓的平坦地形,以最大車速向着西北方移動。
一行人到達崗特山脈西北角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草草填報肚子,唐方拿出了他一路研究地形的成果。
因考慮到整個崗特山脈地勢較高之處皆建有雷達預警崗哨,並配有導彈防禦系統,如果在山間穿行的人員過多的話,勢必會被雷達偵測到,從而遭受導彈打擊。唐方將在場人員劃分為3個小隊。
同空軍基地那次作戰一樣,各有他、阿羅斯、格蘭特率領,從不同的地點橫越崗特山脈,然後在山脈北麓靠近德羅斯尼爾軍港的一處位置匯合。
至傍晚時分,三支小隊借着山勢的掩映,先後進入崗特山脈,並遵照唐方標註的路線圖,向着西北方向挺進。
果然,將一百多人的隊伍打散,分成三支小隊入山,並未引起軍方的反應。不過因為山路崎嶇,夜道難行,並且還要刻意放慢節奏,以免被預警崗哨通過熱源監測設備感知到,所以,一行人的行進速度很慢。
至二日午夜,經歷過一晝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唐方所率小隊終於平安抵達預定匯合地點。克蕾雅因為年輕之故,沒有疲憊之色倒還罷了,令人意外的是,尼赫邁亞的精神狀態也還不錯,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說,這點苦對起義軍將士來說,猶如家常便飯,早就習慣了。
因為進山之後,為了避免被預警崗哨探知,三支小隊一直保持着電磁靜默狀態,唐方並不清楚阿羅斯與格蘭特小隊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平安無事。
如此等了大約半小時,方才見到格蘭特帶着沃爾頓等人趕到,最後是阿羅斯及其小隊。
至此,往前已是一片坦途。眾人原地紮營歇息半晚,翌日一早,繼續向着西北方向趕路。
行過一程,約莫即將進入德羅斯尼爾軍港的雷達偵測範圍,格蘭特開啟通訊設備,向着軍港駐軍發去識別信號。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只聽遠方傳來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與之相伴的,還有地平線盡頭的幾輛裝甲車。
負責接應的乃是軍港一位少校軍官,同尼赫邁亞寒暄幾句,又跟唐方做了下自我介紹。然後招呼眾人上車,一路向北,絕塵而去。
在整個北海戰場,德羅斯尼爾軍港可以說是政府軍與起義軍焦灼拉鋸的重點。原本平坦的公路在炮火的洗禮下變得崎嶇不平,一些載具殘骸零星的分佈在軍港四周。
隔離網與戰壕一直延伸至軍港前方20公里區域,形成一片緩衝帶。由機炮碉堡與警戒哨塔組成的防禦工事星羅棋佈的分佈在四周,形成一張龐大的預警網絡。
裝甲車左繞右繞,大約30多分鐘,終於進入軍港腹地。
或許是經歷過長時間的拉鋸戰,駐港士兵們的臉上都帶着一絲疲憊之色,不過即使身體很累,他們手中的槍械及動力裝甲,卻是一塵不染,干潔如新。
那名少校軍官將唐方等人引致指揮大樓的休息室,吩咐人好生招待之後,便同尼赫邁亞、克蕾雅一道離開,去面見軍港負責人。唐方與格蘭特等人安心靜候。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轉眼一個小時。
唐方漸漸有些不耐,朝格蘭特遞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你們在此稍等,我去看一下。」說完,他轉身出門而去。
如此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居然連格蘭特也杳無信訊,唐方有些坐不住了,該不會是德羅斯尼爾軍港出了什麼狀況,絆住三人的腳步了吧。
他起身朝着阿羅斯、豪森、沃爾頓等人打聲招呼,一行人走出休息間。
外面兩名警衛員一愣,不等他們說話,唐方先行發問:「尼赫邁亞他們去哪裏了?」
兩名警衛員相視一眼,隨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電梯:「應該是去三樓的戰情分析室了。」
向二人道聲謝,唐方帶着幾人搭上電梯,來到三樓大廳。扭頭看到左側走廊盡頭的標識牌,隨即快步朝目標走去。
往前走了大約十幾步,還沒等走過半程,突然,右手邊一間會議廳內傳來一聲怒吼:「不行,不能這麼做。」
咦?這不是尼赫邁亞的聲音嗎?聽起來好像在同別人爭論什麼。
唐方腳步一頓,轉身朝會議室走來,門外兩名持槍警衛對望一眼,上前一步將他們幾人攔住:「對不起,這裏是軍事會議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啊?」未等唐方說話,豪森先不幹了:「你說什麼?老子是閒雜人等?」
他天生一副粗嗓門,語氣又沖,還穿着黑黝黝的「劫掠者」,兩名警衛嚇了一跳,不覺將槍一橫:「你……你要幹什麼?」
恰在這時,格蘭特的聲音亦從房間裏傳來,從語氣中可以清晰的聽出他的焦躁:「不行,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然,後果不堪想像,最不濟……最不濟我也要回去,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扯到生死的問題上。唐方朝阿羅斯、豪森使個顏色,二人一步踏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近兩名守衛,將他們手中的槍向外一別一扭,直接奪了過來。
「你……你們……」
「安心。」唐方拍拍被二人扭住身體的兩名守衛,上前一步,在觸控板面一按,「唰」的一聲,門開了。屋裏環形會議桌兩側圍了整整一圈的人,包括尼赫邁亞、格蘭特在內,聽到門響回頭一瞧,一時全都怔住了。壞了,怠慢貴客,人家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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