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若不是傍晚時分得知文登巴特的上流人物行程異常,讓他察覺到一絲可疑,命令艾瑪加大監控力度,在政府發動突襲的前一分鐘偵測到等離子炮的能量讀數走高,從而提前一步採取措施,險之又險的避過一劫。..xstxt..當時若有半點猶豫,只怕此時已經化為滿天飛灰。
事實證明,星際2系統再強,缺少人族戰巡、神族航母這樣的大型單位,單憑陸軍,是很難抵擋政府這種不計後果的大範圍攻擊的。
羅傑?菲利特怎麼會想到攻擊那些無人平台的?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原因,政府軍知道了他能控制遠程無人平台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艾瑪有能力操縱無人軌道設施的事除了格蘭特、克蕾雅等人,外人根本無從得知。
在之前的反擊戰中,為了避免政府獲知這一能力,他還故意留手,沒讓艾瑪參戰。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如果沒有受到攻擊,在天基等離子炮充能的一段時間內,高空軌道那些無人攻擊平台足以幹掉它上百次。然而,那些執行巡邏任務的艦船卻在同一時間對無人攻擊平台發動突然襲擊,很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有分工,有魄力的行動。
羅傑?菲利特去西爾貝羅軍港才一天光景,就能策劃出如此大規模的突襲?動用太空海軍必須要伊利克特拉少將的首肯,還有那些天基平台,可都是海軍的設施,搭上千萬億資產,再葬送掉一座千萬級人口的首都城市,還有法拉第等人的性命,羅傑?菲利特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他有這樣的魄力去做嗎?
唐方想到一個可能,或許……也只有美嘉爾恆星系統的管理者,蘭斯洛特勳爵才有這樣的權力、這樣的魄力、這樣的決斷力吧。
做為雅丹公爵的繼承人,未來將要掌管3個恆星系統的大人物,帝國大貴族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數千億資產再加一個文登巴特市,在他眼裏的確算不上什麼。
錢財、建築、衛星、車輛、船舶……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在如今的唐方眼中,也確實算不得什麼。但那些平民,那些努力呼吸、奮鬥,哪怕遭受欺壓、凌辱也要拼命活下去的人,那些有蓬勃跳動的心臟,烈火般炙熱的鮮血,最最閃耀的淚花的年輕人,他們的生命就這麼不值錢?廉價到勳爵大人在將研究所毀掉以後,又順手丟下600顆核彈。將他們送下地獄給自己陪葬?
唐方從不認為自己的命有多高貴,高貴到需要別人以殉葬的方式來體現他的價值。數百萬人的生命就這麼沒了,整個文登巴特,在一陣刺眼的閃光後淪為一片廢墟。
在他眼中,這毫無疑問是一份罪,深重到就算千刀萬剮,永世無法超生都難贖的罪孽,這樣的一場末日災難。死者流的血都能將斯廷法斯海染紅……
而在蘭斯洛特勳爵眼裏,那不過是一些平民。一群政府豢養的家畜,隨時都可以犧牲掉的存在。適者生存這句話,從「偉大」的達爾文嘴裏放出後,經歷數百年的時間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統治階級的心。在他們眼中,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為弱者悲哀。上位者的存在就是為魚肉底層平民而生。
存在,即為合理!
他們的同類,他們的同胞,早在白天的時候便已動身離去,夜晚降臨後的文登巴特不過是一座屠宰場。屬於牲畜們的埋骨之地。
或許,勳爵大人此刻正在慶祝,慶祝剿滅匪首,永絕帝國後患。而羅傑子爵則在心疼他的首都,若讓這片地方重新恢復繁華,不知要費去多少人力物力,還有政策的傾斜。
幾乎沒有人會為死難的民眾悲哀,除了他們的親人。當然,官員們或許會在核爆過後出來露一面,演演戲,抹幾滴虛偽的眼淚,象徵性的豎立一兩個英雄典型,然後把責任,罪孽都推到加西亞反抗軍的頭上。
畢竟,一部分基層官員也死在這場驚世核爆中,誰會對自己人動手?所以,這一定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叛軍乾的!然後,在合適的時機,政府會把接受過洗腦教育的死者親屬推上電視熒幕,放大仇恨,渲染悲傷。然後,他唐方,會成為殺人兇手,冷血屠夫,甚至能止小兒夜哭的魔鬼。
一道道哭聲劃破夜空。倖存者的禱告,不知上帝聽沒聽到……
唐方望着身後越去越遠的那片陰影,長長嘆了口氣,研究所距離文登巴特市區30公里,就像在之前的交戰中,他已經刻意收束手下單位的作戰半徑,不去波及平民。
然而,誰能想到,政府就這麼毫無憐憫的犧牲掉這些民眾。
多少家庭毀在這場災難中?多少人死於非命?他們的仇誰來報?他們的恨誰來雪?
生者的禱告,死者的怨嘆,上帝聽沒聽到他不知道,但……這些他都知道。
……
阿羅斯與豪森兩人並排倚在一間農場外圍的護欄上,老兵的煙一支又一支,從落地後就沒停過。脾氣暴躁的拳擊手頭一次啞了火,目光呆滯地望着地平線那頭。
天上的閃光已停,城市的火焰亦在暴雨下熄滅,整個斯廷法斯海北岸地區一片死寂,唯有狂風在怒吼,如同冤魂的啜泣。
他們不是沒經歷過戰爭,不是沒參與過艦隊交鋒,但那是在太空,核彈的殺傷力被嚴重削弱。可剛剛發生的一幕,讓他們這等久經陣仗的老兵亦是感到渾身惡寒。
600多枚核彈,將研究所周邊百公里區域炸的面目全非,文登巴特更是生靈塗炭,淪為一片廢墟,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屠殺,哪怕從來都是一根筋,粗線條。破壞欲爆表的豪森,亦是滿心淒涼。
飛龍在二人頭頂盤旋,由此可以推斷出唐方並無生命危險,這讓他們稍稍安心。
倆人就這樣不言不語的坐着,大約20分鐘以後,隨着地平線那頭躍出一團青光。接到瓦倫丁三人的唐方與他們順利會師。
沒有多餘的話,唐方召喚出2輛禿鷲戰車,告訴二人跟上,一加油門,快速朝東飛馳。
兩條飛龍頭前開路,循着王蟲飛行過程中逸散的殘存幽能一路向東,大約15分鐘的功夫,進入一片強輻射區。隨着距離目標地點越來越近,車載放射性物質檢測裝置的讀數一路攀升。
唐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樣的情況說明一件事,運載克蕾雅的王蟲近距離挨了一次核爆,儘管系統空間內蟲族單位上限並未減少,說明王蟲還活着,但是從其無法響應自己的指令來看,恐怕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王蟲體內可沒有哺液針劑,克蕾雅也不似阿羅斯、豪森那般,有着高速再生的能力。若是暴露在這樣的強輻射環境中,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嗞……
兩條飛龍先後發出一聲嘶鳴。用力拍打着雙翼,由高處一個俯衝,盤旋在遠處被核爆火焰與衝擊波凌虐過的玉米地里。
原本綠油油的農作物此時業已消失不見,只有一片焦黑的荒原。雨點落在地面,將原本乾裂的地面澆出一片濕滑。
一路走來,惡火戰車的輪胎上沾滿泥濘。黑雨亦淋的車窗模糊不清。
「找到了。」前面傳來豪森的聲音。
禿鷲戰車的大燈將前方百米內照的一片雪白。打開惡火車門,從駕駛艙跳出,唐方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距停車地百米的地面上,王蟲近40米長的身體倒臥在泥濘中,遠遠望去如同小山。任黑色的雨打在它血肉模糊的身體上縱橫流淌,寂然不動,悄無聲息,似死掉一般。
唐方深吸一口氣,盡力壓抑住心頭的躁動,快步朝着那近距離遭遇核爆侵襲的王蟲走去。
直至走到近處,借着禿鷲戰車的燈光,他這才了解到王蟲的傷勢到底有多重。
完整的王蟲擁有一對粗壯下肢,許多附肢。此時此刻,原本質地堅硬堪比戰艦外殼的左下肢齊根斷掉,後面承載着感知、傳訊功能的附肢亦只剩稀稀拉拉的一兩根。
儲存氦氣的囊泡也在核爆的高壓下破裂,密閉的外殼直接被強大的熱輻射燒穿,然後在衝擊波的推動下拋飛數千米。
連堅韌的外殼都能被熱輻射燒穿,更別提王蟲的頭了,本就猙獰可怖,長了十幾隻眼睛的頭就像被什麼東西咬掉一口,露出焦糊的腦組織。
受到這麼沉重的傷害,柔軟的內臟器官又怎麼可能倖免?腹囊不過是一些柔韌的結締組織,根本就無法抵禦強熱的侵襲。再者,穿透密閉外殼裂隙,逸入王蟲體內的快中子也足以殺死克蕾雅幾十上百次了。
「克蕾雅,克蕾雅……」唐方的心在往下沉,他沒有時間思考「為什麼王蟲已經死去多時,系統卻固執地認定它還活着?」這個問題,而是發了瘋一般用力撕扯着王蟲鬆弛乾癟的腹囊,尋找那生還幾率渺茫的善良女孩兒。
「蘭斯洛特、羅傑?菲利特……如果克蕾雅有事,哪怕耗盡所有資源,我也一定要血洗美嘉爾政府,誅你弗格森家族滿門。」
由於王蟲已經死亡,表皮細胞在強大的熱輻射下乾枯萎縮,肌肉組織的柔韌性大大降低,唐方並未遇到太大的阻礙便豁開了用以裝運單位的腹囊。
王蟲體長37米左右,腹囊的收縮性能很高,足以容納2輛攻城坦克,哪怕現在乾癟萎縮,整個腹囊的長度也有近20米長。
隨着惡劣環境防護服電子眼的照明燈開啟,看到眼前的一幕,唐方禁不住大吃一驚。在熱輻射與快中子的肆虐下枯萎乾裂的腹囊內一個一人多高,由菌毯做成的卵矗立中央,並如同心臟一般輕輕起搏跳動着。
「這……這……這是什麼?」唐方先是愣了一下,轉而看到呈現紫褐色,黏糊糊,滑膩膩,表面經絡流轉着的一絲絲幽能時,眼中瞬間爆起一團精光。
接着。他舉起右手,腕部的幽能刃充能亮起,由上而下一划,只聽「吱」的一聲,似囊衣破裂的聲音傳出,裂口處一下淌出大量生物體液。然後,陰影一閃,渾身濕透的克蕾雅由卵中滑下,被他一把抱在懷裏。
「克蕾雅,克蕾雅……」或許是王蟲的體液所致,克蕾雅的體溫有些低,唐方將耳朵貼近一些,聽到微弱的心跳後方才放下心來。
「克蕾雅。」呼喚的同時輕輕拍打一下她的後背。
忽然,只聽一陣咳嗽。姑娘在咳出一大灘王蟲體液後緩緩睜開雙眼:「唐……方……」
「嗯。」懸在心頭的巨石終於落地,唐方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沒死?」克蕾雅稍微緩了口氣,總算認清現狀,回想起之前的經歷,不由得心頭湧起一陣後怕,情不自禁死死摟住唐方的脖子,身子輕輕打着顫。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打着姑娘的後背,扭頭朝着外面走去。
對於一名士兵。或許在戰場上可以做到勇者無畏,然而。當戰鬥結束,絕大多數人都會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更何況克蕾雅只是一個女人。
抱着她往外走的時候,唐方發現一個怪異現象,系統空間內蟲族基地的單位上限下降了幾人口,正式宣告了王蟲的死亡。按照王蟲所受傷勢來看。它早該死去才對,為什麼直到這時才死去?還有那用來保護克蕾雅的菌毯卵是怎麼回事?記得自己昏迷前給王蟲、飛龍、維京戰機等飛行單位的命令是飛往安全地點,為什麼王蟲會自主保護克蕾雅?
要知道蟲族單位裏面,只有像扎加拉、阿巴瑟、伊茲夏這樣的精英級單位才具備智能,一般低等級蟲族只有戰鬥、生存本能與簡單邏輯。王蟲會自發性地保護克蕾雅?這真的令人難以理解。
「克蕾雅,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那枚卵是怎麼回事?」
克蕾雅搖搖頭:「我只記得王蟲在飛行途中身體一震,接着便被拋飛出去,然後就沒了意識。」
「真是奇怪!」既然克蕾雅昏了過去,自己也沒下令,那到底是誰命令它這麼做的?
菌毯織造的卵很好理解,王蟲這種單位很特別,在遊戲裏面,它可以分泌一種特殊體液將自己的內臟器官融化成菌毯物質,從而鋪在地面上供蟲族單位棲息,或是干擾其他種族建造基地。
菌毯是一種特殊的有機蟲苔,能夠在極為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就像娜美星那樣的無大氣環境,只要有生物養分存在,它們便可以生長蔓延,無懼輻射、無懼真空。
王蟲的體型近40米,相當於一艘小型護衛艦,只要不處於中子彈的爆炸中心,單靠衝擊波與千攝氏度級的熱輻射,是不可能將它徹底焚化的。而處於腹囊內的克蕾雅,在菌毯卵的保護下可以有效躲避中子輻射,從而順利活下來。
到底在自己與克蕾雅同時昏迷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事?王蟲的大腦在核爆中損毀,根本就給不了他答案。
克蕾雅能夠使用惡劣環境防護服套裝已經夠讓人驚訝的了,此時又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皺眉思考的功夫,二人已經走到入口,眼見姑娘壓抑下心頭餘悸,唐方隨即取出一套惡劣環境防護服:「外面的殘留中子濃度很高,穿上它再出去。」
克蕾雅點點頭,花費掉幾分鐘時間穿戴整齊後,隨同唐方走出。
外面阿羅斯、唐林等人正等的焦急,見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王蟲腹囊發生了什麼不重要,只要克蕾雅還活着,便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唐芸由惡火戰車中下來,抱着克蕾雅一陣大哭:「安妮姐……安妮姐他們……還有菲爾德,他……他才醒來不到一個月時間,不是還說要一起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嗎?為什麼,為什麼?」
克蕾雅輕輕拍着她的背,眼睛紅了一圈。
安妮、菲爾德、熊孩子凱文、臭脾氣老哈爾、高建章……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錯?還有那些文登巴特的市民。克蕾雅想到了她的故鄉,索斯亞,那顆原本生機勃勃,卻在一夜之間淪為數以十億計人埋骨之地的行星。
因為巴特菲力與柯爾克拉夫的皇位之爭,整個星球70的人成為悲哀的政治犧牲品。多少家庭破裂,多少人流離失所,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她所珍視的一切,都隨着那一道道閃光,一團團烈焰泯滅、消亡。
她比唐方、唐芸、阿羅斯、豪森這些人更清楚災難過後,那種家破人亡的悲傷、孤獨與無助。就為了狙擊他們,就為了把自己這些人一網打盡,雷克托政府竟不惜將文登巴特從地圖上抹去。多少孩子淪為火焰中嗶路作響的幼小屍骨,多少老人在對天哭泣,多少母親在望着廢墟失語。那些儈子手,在按下導彈的發射按鈕前,他們想過自己在做什麼嗎?如果下面有他們的妻兒,他們的父母,他們……下得去手嗎?
這樣的政府,這樣的領主,這樣的國家,要來何用?
克蕾雅的五指越捏越緊,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長久以來,她想的都是怎麼推翻斯圖爾特家族的暴政,怎麼解放蒙亞,還人民以希望,以自由,讓九泉下的親人、朋友瞑目。然而,這麼多年以來,加西亞反抗軍犧牲掉許許多多的將領、士兵,但是換來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帝國的達官顯貴,上流階級就好像一列轟鳴火車,從不會減速,從不懂憐憫,所有阻擋他們道路的人都會被無情碾碎。
加西亞反抗軍的出現,沒有讓貴族們收斂,沒有令政府高層驚醒,他們從不會為平民負責,因為賜予他們權力與財富的人不是一無所有的底層民眾,而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平民,在他們眼裏連玩物都不如,不過是一群為了利益隨時都可以犧牲的家畜。
透過艾瑪與禿鷲戰車、惡火戰車的傳感系統連線,唐方看到很多,羅伊如野獸般的咆哮,白浩發泄似的對天掃射,還有用雙手把一具具幼小的屍首從廢墟中挖出,輕輕合上他們怒目圓睜的雙眼的格蘭特……
「蘭斯洛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天空依舊晦暗無光,海風送來一陣咸腥,濃重如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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