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寧黛和蔣星寒守在病房裏,秦策至今還沒醒。
蔣星寒站在窗邊,低聲講電話。
一個電話結束後又是另一個電話,直到手機快要沒電。
兩人一直沒回學校,班主任關心他倆情況,同學們也好奇,兩人的電話和消息都不少,但寧黛沒心情理會,注意力一直放在緊閉雙眼的秦策臉上。
此時,窗外的天色正逐漸歸於黃昏後的寧靜。
然而醫院裏卻寧靜不了。
人找回來了,醫院檢查後也說沒什麼問題,大多是皮外傷,以及軟組織損傷,全身上下受傷最重的,大概就是手指指甲部分。
比起進了icu沒出來的關博延,好的真不是一點點。
但正因如此,後續的麻煩也正接踵而來。
關博延進醫院後,關家那邊便接了消息。
一家之主的關先生在國外,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醫院的,也只有關博延的母親。
趕到醫院後,關夫人先去查看了關博延的情況,並且了解情況,隨後便直接沖向了秦策的病房。
但她沒能進去病房,被寧黛攔在了門外。
寧黛是第一次見關夫人,沒瞧見貴婦人該有的從容優雅,只有一心要讓秦策付出代價的尖銳戾氣。
與關夫人相比,此時傲慢冷漠的寧黛倒更像是個正牌貴婦。
關夫人不認識寧黛,但對她擋道的行為非常不滿。
「你兒子是什麼人,你當人家母親的不知道嗎?」寧黛冷着臉:「幹了多少『好事』不見你教育管束,現今終於遭報應了,卻跑來別人病房門口指責問罪!」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你兒子床邊守着,好好盡一盡你這當母親的責任和義務。」
「你」關夫人氣的胸膛口起伏,一雙美目鋒芒畢露,冷戾的狠瞪着寧黛。
過了片刻,關夫人想到什麼,從這份失態中迅速整理好神色,倨傲的說:「責任,好哇,故意傷人的責任,確實該有人負一負。」
關夫人目光不善的看了看寧黛後,又將目光落在病房的門上,盯了兩秒後,忽得轉身離開。
高跟鞋噠噠噠的叩擊着瓷磚地面,像是擂戰鼓一樣。
寧黛冷眼注視,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我倒要看看,誰負責,怎麼負!
關夫人剛離開,寧黛背後的病房門便開了。
蔣星寒在她身後探頭,嘆了道氣。
他和關夫人互相認識,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面,但關夫人說的,他都聽見了。
寧黛確定那位關夫人不會殺一個回馬槍後,轉身進了病房,路過蔣星寒時對他說:「證明你有用價值的時候到了。」
蔣星寒無語。事情到底怎麼樣,至今還不清楚,他想證明自己的價值也不可能胡編亂造吧?
這件事在秦策和關博延沒有醒來之前,只能是一樁謎案。
入了夜,蔣星寒才清醒的反應過來,他和寧黛這一天都沒吃飯。
「去吃個飯吧。」蔣星寒走到寧黛身旁說:「我來陪着他。」
「沒事。你先去吃,吃完給我帶點回來就行了。」
蔣星寒還想說,寧黛打發的揮揮手:「別磨蹭了,知道你大少爺肚子餓,都叫喚過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那我去吃飯,給你帶什麼?」
寧黛表示隨便,沒什麼禁忌。
蔣星寒點點頭,再看一眼還沒醒的秦策,抬步離開了病房。
結果蔣星寒剛走,原本一直閉着的秦策就睜開了眼。
睜開眼後,他的視線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投到了寧黛的所在位置,不過黑漆漆的眼睛裏似乎還飄着一片雲霧,根本就沒找准焦距。
寧黛原本靠着椅背,見狀,她放下翹起的腿,前傾着身體靠近過去。
這一下,他眼裏清明起來,總算是看清楚人了。
「寧黛。」他開口叫她名字,聲音低啞,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卻在下一秒忽然問了個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傻氣問題:「開學了嗎?」
寧黛一頭黑線:「你還真是熱愛學習的三好學生!」
羽睫垂落又掀開,像是很難受又很累的樣子,卻還要繼續堅持着聽問題答案。
寧黛閉閉眼,想到他的腦部檢查報告還沒出來,看來明天得重點盯一下,可能也有問題。
想完這些,寧黛滿足了他的問題:「開學了。今天你曠課一天,明天後天,往後一段時間,你可能要連續曠課好幾天了。」
秦策呆滯了一秒,隨即有些慌:「那不行。」
看他伸着脖子似乎要起床,寧黛先一步按上他肩頭,將他按了回去。
「躺好!」
愛國表示看不下去了,禁不住嘆氣,嘟囔的怪道:「明知道他什麼意思,還故意這麼說,你怎麼老是在關鍵時刻這麼不近人情呢。」
寧黛沒理愛國。
被按着躺回去後,秦策總算是真正清醒過來,清凌凌的注視着寧黛。
越看,目光里越多的眷戀和依黛也回視着他,半晌後問他:「餓不餓?」
才剛睡醒,所有感覺都遲鈍,乾脆眨了眨眼,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回應是算餓,還是純粹只是賣可憐。
不過寧黛將他的反應歸類在前者,很乾脆的掏了手機給蔣星寒去電話,讓他回來的時候順便也給秦策帶份吃的。
蔣星寒接完電話後忽然反應過來,終於有這麼一天,他成了一個跑腿的!
秦策兩隻手包着,不適宜活動,吃飯自然也成了問題。
於是當寧黛給他餵飯餵水時,他一面受寵若驚的享受着寧黛的悉心照顧,一面若有似無的看向自己手。
有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在腦中浮現,並且揮之不去。
吃好喝好後,有些問題不容逃避。
「秦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蔣星寒站在床邊,詢問秦策事情的真相。
只有知道真相,他這裏才能找人幫忙。
蔣星寒心裏已經有了決定,無論真相好壞,他都會盡力去幫秦策。
聞言,秦策望向蔣星寒那邊,目光定在蔣星寒身旁的位置,思緒有些放空,似乎在回想什麼。
直到過了許久,秦策才結束這個狀態,隨後看着蔣星寒說:「不記得了啊。」
語氣是恁的乖巧。
蔣星寒一怔,下意識看向寧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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