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安靜房間,陳銘平靜的聲音淡淡響起。
「已經走了。」
高台前,赫姆丹恭敬站着,臉色恭敬有加:「那人已經離開,想必馬上就能有回覆。」
「天州總督府會答應麼?」陳銘繼續問。
「會!」
赫姆丹語氣肯定:「天州總督府自百年前設立,至今已有一百三十七年,當年建立天州總督府的初代總督年紀漸長,絕不敢冒犯大人。」
「那就好。」
陳銘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望了赫姆丹一眼。
早在安輕善剛登門時,陳銘便察覺到對方的氣息,卻沒有揭穿,故意讓對方走到了門外,使其聽見赫姆丹這一番話。
這麼做不為別的,只是下意識的制約。
赫姆丹及其背後的加納部落世代生存在天州,在此地根深蒂固,此刻說是投靠,其中的真心實意卻也未必可知。
今日之後便不相同了。
天州總督府乃是天州霸者,縱然在陳銘看來不值一提,但對世代生存於此的加納部落而言卻是龐然大物。
赫姆丹此前那番話語,已經將天州總督得罪,此後唯有依附陳銘一途。
心中念頭慢慢流轉,在眼前,陳銘緩緩閉上雙眸,氣息漸漸冷冽
「他真是這麼說的?」
金壁煌煌的大殿,大廳之中,安輕善半跪在地上,身上衣袖垂地,講述着這一趟的旅程。
一個中年男子臉色陰沉,身上穿着黑色華袍,望着安輕善,眼中似要噴火。
「賊子安敢!!」
他一掌拍落,渾厚內力傾斜而出,帶着令人不安的不凡威儀,令眼前跪着的人變色。
「總督息怒!」
周圍人變色,紛紛上前勸阻。
「答應他。」
還沒有等中年男子緩過氣來,身後一道淡漠聲音響起,帶着些滄桑,像是飽經了歲月的磨礪。
大殿深處,一個原本沉寂的意志甦醒,冷漠注視着在場眾人,發出淡漠的聲音:「將信物給他。」
「祖父!!」
中年男子變色,臉上帶着濃濃的不甘,最終卻還是黯然退下,不敢多言。
在大殿之中,一個蒼老的身影浮現,身上披着一席寬鬆道袍,渾身上下洋溢出古老滄桑之氣息。
「我安氏自古流傳至今,族中信物不止一枚,給那當朝武子一份倒也無事。」
平靜安謐的大廳,蒼老的老者身影平靜開口,臉色望上去一片淡漠:「我這麼做,你可滿意?」
「自然滿意。」
對面,一個聲音響起。
端坐在老者對面的,是個年紀看上去三十出頭的青年,臉上笑容滿面,身上一席黑袍垂落,一頭黑髮披散,給他渾身增添了一份獨特氣質。
「待他進去之後,就交給我吧。」
青年開口說道,說話的時候,身上有魔意滾滾,隱隱間震盪了周圍的空間,令人變色。
「沒問題麼?」
老者皺眉:「當朝武子,可沒有那麼好對付。」
「他為歸源,我的確不是對手。」
青年笑了笑,儘管臉上帶着笑容,但渾身氣質卻冷冰冰的,顯得格外冷峻:「但想殺人,也不需要親自動手。」
「在其他地方,我當退避三舍,但這一次,他卻必死無疑。」
聽見這話,老者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動容。
「按照事先約定,等上尊跨界之後,安氏便可舉家遷入天門秘境之中,你也可在天池中洗鍊舊血,嘗試晉升歸源。」
身前,青年繼續開口說道,令對面的老者臉色一動,隨後緩緩點了點頭。
「如此便再好不過。」
話音落下,原地兩道身影緩緩消失,漸漸離開了此地
「這便是信物?」
手中把玩着一枚紫色的水晶球,望着其上銘刻的符文,陳銘開口問道。
「不錯。」
在陳銘身前,安輕善臉色陰沉,看上去心情有些不佳。
這也難怪,任誰被人無緣無故搶了一回東西,都絕不會心情愉快起來。
但面對陳銘,此刻的她也只能點頭,甚至臉色不敢露出絲毫不恭敬:「是。」
「好。」
陳銘點了點頭,對此沒有質疑。
他其實並未懷疑這東西的真假,從拿到手的第一時刻便確認了,感受到那股獨特的神力氣息,十分不凡,非凡物所能擁有。
之所以再問一次,只是為了確認罷了。
「拿了你們安氏的東西,算我欠你們一次,此後若有所需,可派人知會,我可承諾,為你們出手一次。」
將手上信物收起,陳銘承諾道。
前世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他骨子裏並非是強取豪奪的性子,若非這一次事關呂晴,關乎他曾經對呂梁夫婦的承諾,他絕不會以這種手段去獲取信物。
身前,聽見這話,安輕善有些訝異,心中原本的憤懣總算稍微平息了些。
當今天下,宗師不出,以歸源為尊。
眼前的陳銘身為歸源之尊,他的一次承諾,價值並不輕。
一念至此,她心頭總算有些安慰,對着陳銘躬身行了一禮,直接離開了此地。
等她離開之後,陳銘才從原地起身,看向一邊:「赫姆丹呢?」
「赫姆丹首領帶人去了易丘,還在那裏帶人搜尋入口。」
在邊上,幾個異域侍女躬身,開口說道。
這幾個異域侍女是前段時間赫姆丹送過來的,都是加納部落的族人,被赫姆丹送來給陳銘當禮物,作為侍女充當面門。
看赫姆丹當初送來時的樣子,似乎只要陳銘願意,隨時可以做些什麼。
「退下吧。」
見赫姆丹不在,陳銘緩緩閉上雙眸,讓這些人離開。
身旁,幾名侍女面露失望,隱隱間似乎也鬆了口氣,對着陳銘躬身,隨後下去了。
轉眼間,十幾天時間過去。
這段時日,赫姆丹一直帶人在秘境入口處搜尋,想要找到秘境的真正入口所在。
加納部落,雖然是天州土生土長的部族,在此地根深蒂固,但畢竟地位低微,雖然知曉天門秘境之事,卻並不了解太多,對其的入口,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
正因如此,這段時日,赫姆丹才會如此賣力,發動祖上十幾代人積攢的關係與資源,拼命在那個地方尋找着,希望能夠先人一步,進入天門秘境之中。
對此,陳銘倒是不在意。
最關鍵的信物已經入手,秘境的入口位置遲早都能找到的。
不說夜坊那邊,就是天州總督府那邊,想必也知道入口的真正位置。
若是赫姆丹沒法找到,到時候直接詢問天州總督也就是了。
之所以不直接詢問,只是不想破壞赫姆丹的一身幹勁罷了。
而且,在進入秘境這一點上,與赫姆丹等人所想的不同,他並不着急。
歸根到底,他想進入天門秘境之中,僅僅只是為了搜尋天門派的線索罷了,並非與其他人一般,是衝着秘境中的傳承與寶物去的,自然不必焦急。
相比起這件事,眼下擺在陳銘眼前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果然可以」
安靜的房間,陳銘靜靜端坐在地上,緩緩睜開了雙眸。
在他的身上,一道紫色的神紋浮現而出,只是相對於此前,此刻陳銘身上又多了一股氣息,一道神光貫穿始終,照破混沌,將一道殘破的神紋凝聚而出。
「以涅槃經的精義為本,結合過去藥王經等十八種不同精義,吸取其中的武道之意,竟能再度凝聚出一道神紋」
感受着身上的成型的那道殘缺神紋,陳銘眼神微亮,對于歸源境界又有了新的體會。
所謂歸源,即為返本溯源之意。
走上這條道路,若是本身體質特殊,身軀之中擁有上古神脈,自然省事,或許能輕易晉升,憑血脈之力凝聚神紋,破入歸源。
但這世間,到底普通人佔多數,體內神脈覺醒,擁有血脈祖輩血脈之力流淌的人,到底只是少數。
大多數人,想要破入歸源,唯有自行凝聚出獨屬於自身的武道神紋。
這一點很難很難,想要以自身武道理解為本,將其凝聚出真實不虛的神紋,這一點的難度無疑是極大的,可以說足以將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困在外面,唯有真正的天資縱橫之輩,才能真正功成。
「一場真正的洗禮與蛻變,一般人恐怕根本沒法完成」
感受着體內那枚殘缺的神紋,陳銘輕聲嘆息。
這是他的第二枚符文,以涅槃經,過去藥王經等等數十部曾修持過的法門為本,才最終凝聚出來的,獨屬於自身的一道神紋。
在某種程度上,這一枚神紋,就代表了陳銘習武至今的大半體悟,全部都融入了這枚神紋之中。
「有源力異能加持,尚且如此艱難,那些尋常人,又該有多麼艱難?」
感受着體內成型的第二枚符文,陳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與常人不同,從習武至今,一身武學,只要有足夠源力,就可以提升至高深程度,於一瞬間獲得他人無數年才能擁有的心得體會。
其他人可沒有這條件,想要凝聚出自身的武道神紋,唯有一步一個腳印,老老實實研習武學,耗費無窮時光,或許才有一些功成可能。
這其中的艱難,已經無需多言。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91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