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赤城的主人!這將是炎公主成功的第一步,誠然這必定會索取巨大的代價。「代價肯定是會有的,所謂有失才有得。」金相緩緩的說道:「如今的你雖貴為先帝僅存在世的唯一血脈,這些年來我帶着你到處籠絡各方勢力,誠然聚攏了不少支持者,他們多是你的母族,或是銅帝的宿敵。然而你應明白,這些人不會如我一輩子死心塌地的捧着你,陪你同生共死。他們如今尊你為主,不過是期許你展翅高飛的那天能雞犬升天。他們說白了不過是瘋狂的賭徒,他們願意奉出金錢和血肉之軀陪你玩,但是他們的時間是金貴的,他們不會永遠等着你,他們早就給你的成功定下了期限。一旦有一天,他們失去了耐心,他們不一定會背叛你,但他們肯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所謂立王者就是這番德性。如今,和親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成為赤城的主人,能讓他們看到成功的苗頭,自然能夠鞏固他們對你的衷心。」
金相的話固然有道理,炎公主仍有疑慮:「即使我嫁給顏槐,又怎能保證能成為他長久的伴侶,而且保證我倆的子嗣成為唯一的繼任者。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他又怎能容我一直穩坐正室之位。」「這你不用擔心,顏槐不近女色,他肯娶你已是勉為其難,而他必須誕下子嗣,才能確保即位之途順通。即使他不情願,雀宮也不會袖手旁觀。」「父相,您還沒告知孩兒,成為赤城主人的代價。」「代價就是熏凜手中的籌碼——蕊嫣!放棄蕊嫣,讓熏凜無法控制你!」「父相,你知道我是絕不能放棄蕊嫣的!」炎公主的眼中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噙滿淚水「你知道蕊嫣對我意味着什麼的!」「雪兒,聽為父一句勸。為父幾十年的閱歷告訴我,蕊嫣不會也不能活着回到我們身邊了。熏凜已經命中了你的死穴,蕊嫣會成為一輩子的絆腳石,你既然已經就範了這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熏凜絕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籌碼,他會讓蕊嫣活着,成為永遠的噩夢。蕊嫣沒有未來,這一切早已註定,放棄吧!讓她痛快的死去,為她報仇,才是你應該做的。我知道這對於十幾歲年紀的你是不公平的,但是,既已決定成為天下的統治者,你必須有鐵一樣冰冷的心。」金相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炎公主隨着抽泣聲上下起伏的肩膀:「雪兒,決定權在你。成大事者不關兒女私情。」
如今回味起那天的談話,炎公主仍是抑制不住心中悲情,這些天裏她經常在噩夢中被驚醒,夢中都是蕊嫣被酷刑折磨的慘象,蕊嫣一次次的死在她的夢中,已是讓她難以承受,她的內心煎熬焦灼。清寧仍是一無所獲,熏凜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平靜。在這平靜的表象下,陰謀正在醞釀着、發酵着,時刻準備着爆發。
結婚大典就在兩日後,這日雀宮突然到訪,陣仗之大已是讓炎公主這個準兒媳感到頗有被打壓氣勢之嫌。雀宮一來就表現出赤城女主人的威嚴,借着囑咐結婚事宜對着炎公主一陣不冷不熱的**。「看你容貌倒是上乘,配得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或許對你有些冷淡,他的秉性就是這樣的。你要設法討他歡心,我對你無多要求,只希望能平安誕下孫子。那之後,我能保你的安穩人生。你是個聰明人,你的兒子登上皇位比你自己登上皇位要容易的多。若你非要穿越腥風血雨的人生,那我會成全你,讓你生不如死。」那張美麗動人的嘴唇中靜靜說出這番話,絕美的臉龐上依舊帶着嬌艷的笑容,讓炎公主倒吸一口冷氣。「既是如此,公主不妨早作歇息。本宮略備薄禮。」雀宮一揮手,下人奉上一個精緻的梳妝盒,打開是一枚鑲嵌滿寶石的鳳冠。「這是我為兒媳婦準備的鳳冠,已經開過光,必能多子多福。」
鳳冠穩穩的戴在炎公主頭上,侍女忙忙碌碌的為炎公主擦粉抹胭脂。今天是大婚的日子,整個藍宮一片喜氣洋洋,唯獨炎公主眉頭緊蹙,今天她必須要面對抉擇。幾十道繁瑣的儀式之後,炎公主靜靜的坐在婚房內,等着顏槐的到來。已是夜半十分,終於有人推門進房,然而卻是兩個人的聲音。「不要推我,誰稀罕那臭娘們,她嫁給我不過就是覬覦城主的位置。不對,怕是覬覦着天下的皇位才對。」「城主,您喝多了。」「風兒,你知道你才是我的摯愛,你別走,看我把這臭娘們趕走,給你騰地方。」說着顏槐兩三步跨到炎公主面前,一把拽掉紅蓋頭:「你,滾出去!今天是我跟小風的好日子,你趕緊消失。」「夫人喜怒,城主喝多了,有些失態。」那個被喚做小風的男子倒是明些事理。「你退下吧吧!」炎公主說道。小風掩上房門走遠了。「城主喝些熱茶,解解酒吧!」炎公主端了茶水過去。「熱茶,好!」顏槐接過茶碗,猛地一下全部潑在炎公主臉上。「很好,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女人,你來湊什麼熱鬧,你怎麼收買的母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嫁不出去還是怎麼着,非得嫁給我。我不願意跟女人結婚,不願意!」顏槐邊說話邊發起脾氣,將新房裏的物件摔了個啼里乓啷。炎公主強壓住怒火:「顏槐,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生活。你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但是你必須告訴我蕊嫣在哪裏?」「什麼蕊嫣,蕊花的,死的活的,管我什麼事!」「蕊嫣被你的手下熏凜掠走了,他說過只要我肯嫁給你,就放了蕊嫣。你去下令把蕊嫣放了!」「關我屁事,我不管。」顏槐一副地痞無賴的德性,轉念他又說道:「恩,好,我去跟熏凜說,放了她,哈哈,然後把她殺了,剝皮給我縫個皮球踢。哈哈!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把小風給我請回來。快去!」炎公主的怒火完全被點燃,她看着這個爛醉如泥的敗類,將手伸進鞋子掏出了那把黃金匕首,迅速的劃開了顏槐的脖子。顏槐大睜着驚訝地雙眼,試圖用手捂住噴涌而出的鮮血,他的嗓子無力的發出虛弱的字節,然後整個人倒地。望着漸漸死去的顏槐,炎公主頓時癱軟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是門被推開了,有人躍入房中。
第三十章 入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