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夜夜無明月,只聞淒淒牧笛聲,白紗本該遮醉影,一入欒江化孤魂。
——題記
紅樓依舊是紅樓,那牌匾高掛:風塵台。
風花雪月皆是夢夢裏為實
塵垢粃糠並非困困處成虛
二聯兩相對,依舊是那般工整,只是久了沒來,倒覺得有些生疏了。
紅毯鋪地,賓客如雲,紅門赤柱,八仙桌,瓷玉盞,賓客叫好聲此起彼伏,還是那麼熱鬧,二人在二樓找了個僻靜的雅座坐定,品着茶,聽着曲,等着主角上台。
易安一隻手扶着額頭,一隻手扇着扇子,側身坐在桌前,略微有那麼幾分憂煩,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有些慌亂,倒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擔憂,卻也不知道在擔憂些什麼,當下吵雜,更是不適,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索性閉目養神。
青鳥卻開心的很,上竄下跳的看着這新奇的地方,聽着依依呀呀的曲子,嗑着瓜子,嘗着糕點,不亦樂乎,偶爾跑來跑去的看四下里的人,那些人有的痴迷的看着台上的角兒,有的發狂似的大喊叫好,有的則是搖擺身姿學着台上的人走來走去......旁若無人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青鳥覺得台上的人演的遠沒有台下的人真實、滑稽。
其實,這世界本身就是舞台,你在別人眼裏就是台上的戲子,演繹着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笛聲昂揚,琴聲流暢,二胡、嗩吶、琵琶一一奏起,等候多時的人總算要粉墨登場了。觀眾都屏氣凝神,仿佛怕把這即將出來的人嚇回去、又害怕錯過什麼細節一般,恭敬地等待着。
青鳥目不轉睛的盯着台口,希望能儘早看到那個讓易安都親自來看的傳說中的瀟湘是何許人也。
蓮步輕挪,紫衣如夢,玉指輕盈,淡紫色的面紗遮住了半面臉,眼神里儘是水一般的溫柔,沒有妖媚,更沒有艷俗,就像浪花初開時的純潔,讓人忍不住屏息凝望。
易安在青鳥不停的折磨下從凝神中醒來,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痴痴笑了,「莫說我比不過她,怕是師傅也要迅她三分,原是謫仙下凡吧!」
這話本沒什麼問題,只是發自肺腑,但當那「仙」字出口時,台上紫衣女子竟是目光如炬的看向了易安。
易安腦中瞬間多了幾個字:來找我。
眉頭一皺,心裏亂了幾分,她究竟是誰?為何眼神里儘是滄桑,容顏卻清新脫俗,一眼便讓人失魂,台上的她卻依舊自如。
「江山不過三千里,歲月不過天和地,人仙妖獸皆是棋,只為陪君夢一曲,我本是九曲一朵花,因緣際會被摘下,掉進了江流中,化作了痴心付流水,盼星月傳奇,來世不囿於天地……」
如果易安還能記得未曾離開聖山時的事,他便會發現眼前台上的女子與風雲嶺的羅綺是那般神似。
羅綺本是仙人,乃是掌管萬物生靈的木神,可憐她因愛流連世間,不司本職,又因恨遭受雷霆天譴墮落為妖仙,淪落到了自封於天獄聖山中,再難自由!
若問她後不後悔,若要她再選一次,她依舊還會如此,愛沒有對錯,什麼樣的後果都必須親自承擔。
聚也匆匆,散也匆匆,自古以來承受叫好聲與貶斥聲最多的大概除了煙花柳巷風月女便是粉墨春鞦韆面人了。鑼鼓喧天的時候賓客盈門,唱罷弦停時曲終人散。
來到後台,等眾人散去,易安終於看到了那嬌俏的紫色身影,面紗依舊罩在臉上,長髮披肩,只用一條薄紗輕縛,絲毫不顯凌亂。眉眼如畫,自是一番風味。
「你來了?」那聲音是極其好聽的,唯獨帶有幾分冷冽,似乎不屑於多說幾個字,更是有幾分厭煩,「你來了,我便該走了。」
「敢問姑娘此話何意?」易安聽得一頭霧水,素昧平生,卻又好像認識自己一般。
「你不知道?這就對了……」她自言自語的說着,「也許吧,三年,也有可能五年,或許會少一些,到時候你會來找我的,到時候你便都會知道了,原是我欠你的,雖然還沒來的及欠,不過也快了,只是你要記得,欒江死,猶可生!記住這六個字!」
「欒江死,猶可生?」易安反覆的念着,那女子卻不再等待,似乎很是着急的離去,易安看着那身影,茫然問道「你可是叫瀟湘?」
只聽見傳來了一聲虛無縹緲的嘆息:「唉,瀟湘是我也非我,我在瀟湘左邊躲!下一次,我是誰呢?」
易安正怔怔的望着遠處失神,青鳥拍了拍他,比劃着示意,這裏早就沒人了,該離開了。易安才發現自己今日竟是恍惚了多次,也不知是怎麼了。搖搖頭轉身離去。
青鳥四下看看,很是好奇,剛才二人來到後台便空無一人,公子愣是喃喃自語半天,若不是看他有些睏倦,以為他沒有休息好,還真以為他瘋了。
出了錦瑟城已是黃昏時分,二人也不着急,駕一輕車不多時便回到了竹屋,剛一進門,在那竹亭里,早有一人在悠然自得的品茶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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