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皇帝和海伯利安的力量碰撞在一處,令普布留斯的面孔上再度浮現出一道裂痕。
緊接着,在普布留斯的怒吼中,一面古老的盾牌從他的面前憑空浮現,緊接着化為了萬丈城牆一般的虛影,毫不留情將槐詩的力量成倍反擊了回來!
神跡刻印·埃阿斯之盾!
隨手締造出了堅不可摧的防禦之後,普布留斯再度揮手,口中吟誦:「為這十個的緣故,我也不毀滅那城——」
於是,地殼翻轉,龐大的城池憑空從鐵和土石之中浮現,竟然從四面八方合圍,將槐詩牢牢的封鎖在其中。
無數罪孽化為了如有實質的枷鎖,不容許他掙脫。
緊接着,鹽粉如暴雪那樣憑空湧現,然後硫磺與火的大星從天而降,將槐詩同那一座滿盈着罪孽的城市徹底覆蓋。
毀滅的火光如潮擴散,而鋒銳的鹽之柱如叢林一般從地上長出。
神跡刻印·索多瑪之隕落!
再然後,殘缺的日輪從普布留斯的身後一閃而逝,緊接着,數之不盡的火焰輝光呼嘯着墜向了大地。
從恆星運轉中所抽取出的等離子體雲所凝聚成的箭矢接連不斷的墜落,每一道都在大地上點亮了此起彼伏的火光。
當高溫消散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神降的瘟疫和猛毒。
神跡刻印·阿波羅之雨。
就好像,仍嫌不夠一樣!
普布留斯毫無間隙的抬起手,指向了天空,來自大宗師的秘儀全力運轉着,以自我的神明之軀為核心,再度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降下天災。
在那一隻手所指的地方,宇宙的黑暗竟然憑空被撕裂了,像是天穹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從其中源源不斷的冥河之水化為洪流,噴薄而出。
帶走一切靈魂的死者之河在赫利俄斯之上肆虐,又很快,化為幻影消散。
在那之前,無數雷光交織成的雷霆風暴就再度籠罩了一切……
這就是具備神明之軀之後大宗師的破壞力!
往昔需要借用複雜秘儀和無數先決條件的神跡刻印隨意的揮灑而出,毫無任何的壓力,在短短的半分鐘之內,第七個神跡刻印就已經從空中降下!
然而,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刀山火海雷鳴電閃過後,大地之上的槐詩,依舊完好無缺。
在他的面前,不斷重生的厚重鋼鐵壁障驟然消失不見,確切的說,是化為了灼熱的鋼鐵蒸汽,緊接着,又迅速收縮凝固成型。
無數零件憑空構成,彼此鉚合,最終沉重的巨炮指向了天空。
這是令鍛造之物自由的在液態、固態和氣態之間轉化的【三相轉換】,以及令一切造物完美運行不會出現任何漏洞的【造化天工】。
兩種鑄造之王的絕技結合為一之後,便形成了這一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
在鑄日者所贈送的『統治者』的限時體驗卡生效期間,槐詩可以隨意的調用十三位鑄造者之王的絕技,無需學習和適應,宛如天生掌握一樣。
彈指之間,將奧西里斯的相位護盾重鑄為冥河主炮。
緊接着,是能夠無止境提升承載上限【負均衡】與通過超載來成倍提升威力的【超載共振】!
以【混沌星鏈】鎖定敵人的所在,賦予必中的效果!
隨着槐詩的彈指,炮膛之中的荷魯斯之刃便化為了熾熱的閃光,撕破宇宙的深邃黑暗,貫穿了層層防禦之後,在埃阿斯之盾的神跡刻印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缺口。
貫穿了,普布留斯的胸膛。
完美的神之軀體再度浮現出慘烈的創傷!
「收手吧,阿普,外面全都是天敵。」
槐詩伸手,令冥河主炮的輪廓再度消融,化為了重生的荷魯斯之刃,焰光自劍刃上迸射而出,遙遙鎖定了對手的面孔。
震懾。
「所以,打個商量怎麼樣——」
——————
他說,「作為天文會的二等武官,我向你保證:如果你現在投降的話,我給你爭取寬大處理,如何?」
「你應該知道——你沒有勝利的可能。」
實際上,當槐詩和他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或者說,當槐詩具備傷害他的手段時,普布留斯就已經註定敗亡。
從神明和凡人之間的戰爭,變成半成品和半成品之間的戰爭,鑄造者和鍊金術師之間的戰爭。
不論在外的表象如何變化。
根據別西卜的計算,哪怕失去了完整的神明之位以後,普布留斯和槐詩的實力差距依舊懸殊,只不過是從十比零變成了七比三而已。
勝率,則變成了九比一。
可惜,那個【九】是槐詩。
哪怕對手是大宗師也一樣!
倘若以強凌弱的鬥爭方式是獨屬於大宗師的特權,那麼以弱勝強就是槐詩所專長的領域了!
要是堂堂天文會雙花紅棍連個老頭兒都打不過,不如早點退休回家結婚養小孩兒吧!
「何必再施以憐憫呢,槐詩?簡直,多此一舉——」
普布留斯嗤笑着,俯瞰着他的面孔:「我已經在生命的囚籠之中太久,不勞天文會再費心為我築起高牆。」
牢獄?
他早已經身在其中了!
從生下來開始,從習得第一句話語開始。
他所感受到的並不是歡欣和新奇,而是無時不刻的窒息。
在孕育過程的三個月,被診斷宮外孕、五個月時候遭遇襲擊,第六個月被診斷髮育畸形,器官缺失,中間伴隨着數次流產邊緣的挽救,以及兩次秘儀矯正和一次手術。
甚至就連母親在分娩時都遭遇大出血,險些死去。
這個如今名為普布留斯的男人,生來便命途多舛。
當他第一次睜開眼睛的瞬間,每一個人都為這個數次險些夭折的早產兒成功誕生而感到快樂的時候,可他所領悟到的卻不是對生的歡欣。
而是對死的恐懼。
那是印刻在靈魂之中的惶恐。
無法自欺欺人的去告訴自己時光漫長,因為永恆的終點正在不斷的逼近,不斷的提醒他,這生命如露水一般的短暫。
不論學習了多少道理,不論掌握了怎麼樣的技藝,可對死亡的絕望卻與日俱增,無法減免。
哪怕在充滿奇蹟的赫利俄斯之上,也得不到絲毫的慰藉,反而越發的苦悶,越發的備受折磨。
隨之而來的,便是憤怒。
哪怕是無數的戒律和法則,哪怕是天文會的囚禁也無法消磨的憤怒,這一份對生命的憤怒!
隨之而來的,是對不朽的渴望。
早在覺醒這一念頭的瞬間開始,普布留斯便發誓,絕不會停下,哪怕眼前阻攔自己的是整個世界!
他要從這一座名為生命的監獄中離去!
「何必呢?」
槐詩嘆息,隔着頭盔撓頭:「大家誰不是這樣呢?」
「那就非要如此的死去不可麼?就因為你們都一樣?憑什麼!」
普布留斯嘶啞的尖笑了起來:「我只是想要去籠子外面的世界而已,難道就一定要阻止我麼!」
「喂,普布留斯——」
槐詩漠然的反問:「我姑且不論你之前所犯下的事情,但你應該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吧?不惜殺死現境換取自己的存留,這種事情有哪門子道理可講啊?」
「殺死什麼東西來換取自己的延續,這難道不才是人類麼?槐詩,我只是做了和你們、和天文會一樣的事情而已——」
普布留斯的龜裂面孔上,浮現出了古怪又嘲弄的神情,「不論你說什麼,槐詩,我已經逃出了那個牢籠,絕不會再回頭一步!」
「誰都無法阻擋我,槐詩。」
他的眼瞳里燃燒着猩紅的火,沙啞嘶吼:「哪怕是神也不行!」
「真奇怪啊,普布留斯。」
短暫的沉默後,槐詩忍不住搖頭,無可奈何的嘆息:「明明渴求不朽,卻又為何……」
那一瞬間,他抬起了滿載殺意的眼瞳:
「——自尋死路呢?」
烈光迸發。
在他的手中,荷魯斯之劍劇烈的震顫着,無數模塊拓展,憑空增長,自鐵的束縛之中解放。
形成了長達數百米的光之洪流——
齒輪皇帝·奧西里斯過載運行。
冥河模式開啟!
以光明王的神魂加持,此刻,審判之劍,從天而降!
撞破了虛空中湧現的浪潮,齒輪皇帝展開鋼之雙翼,伴隨着數百個矢量噴射的加速,翱翔在太陽戰車之上。
向着殘缺的神明,再度,斬下!
普布留斯大笑着,再無任何的猶豫和畏懼。
昂長繁複的咒文和吟誦壓縮至一瞬,化為了尖銳又刺耳的聲音,神跡再度降臨,並隨着他的操控,開始了再次的自我增殖。
「複製,轉寫,再形成——」
當普布留斯緊握成拳的五指展開,從他身後的虛空中,無數火光憑空湧現。在重重符文和矩陣的籠罩之下,那些神造的微型太陽在迅速的分裂,隨着普布留斯的指示,向前飛出。
緊接着,在那烈光之劍下迅速的破滅。
像是泡影一樣。
只有恐怖的衝擊和炎流從其中噴薄而出,自那猙獰的甲冑上留下了一道道漆黑的灼痕。
那莊嚴的武士展開了鐵與鋼的雙翼,手握着烈光,勢如破竹的向前,斬裂了面前一切的阻擋,向着大笑的敵人發起挑戰。
就好像,來自神話中的場景重演。
勇者和惡龍之間的殘酷鬥爭再次降臨。
千瘡百孔的赫利俄斯哀鳴着,不斷浮現裂隙,可燃燒在上面的光焰卻越發的熾盛。來自太陽神和太陽神之間的戰鬥,已經演進到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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