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
伴隨着歡呼和喝彩的聲音,深夜裏,懷紙組的聚餐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站在門口,靜靜的目送着那些臉色發紅的幹部們在小弟的攙扶之下離去,槐詩靜靜的抽着煙,許久,回頭看向店裏的杯盤狼藉。
服務員收拾起來也不容易。
這群極道,真的是,一點公德心都不講的麼?
他嘆了口氣,向老闆娘道歉:「又給您添麻煩了,近江女士。」
「哪裏的話,是我這裏有勞關照才對。」櫃枱後面的老闆娘笑了起來:「今天點的都是很貴的酒呢,鄙店也能賺到不少。」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向着槐詩看過來:「您還沒有吃飽吧?」
「嗯?」槐詩不解。
「畢竟每次進去傳菜,都看到您在喝酒嘛,兩碟毛豆可墊不了肚子。」近江女士問道:「高橋先生今天送來了一條很不錯的金槍魚,不介意的話,要來一碗茶泡飯麼?」
「不是要打烊了嗎?」
「客人還沒吃完之前怎麼能打烊呢?」近江女士微微俯身:「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還請您稍坐片刻就好。」
請槐詩在吧枱入座之後,她就轉身到後廚里去,很快就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泡飯出來,時間短暫,可卻並不粗糙,不止是精緻,味道也令人食指大動。
「這個味道真好啊。」槐詩扒拉了兩口,頷首稱讚:「和其他地方的味道別有不同。」
「一些技巧,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近江女士擺手笑了起來:「小時候對廚藝很感興趣,但家父說什麼都不願意讓我進廚房。後來偷偷學一點,自以為了得,如今看來,也不過是皮毛之技而已。」
槐詩聽完,沒有說什麼,低頭將東西吃完,放下了筷子。
「多謝款待。」
「要再來點其他的東西麼?」
「不必,我怕有人等得急。」
槐詩笑了笑,刷卡付了錢之後,頷首道別:「之後就打烊吧,外面的聲音不必理會。」
近江女士愣了一下,似是已經見怪不怪,將槐詩送到門後之後,摘下了門前的燈,拉上了門。
在門內的燈光照耀之下,槐詩抬起頭,凝視着街道另一頭的人影。
深夜的飲食街大部分都已經關了門,只有寥寥幾家居酒屋還亮着光,從窗戶和門縫裏照出來,將黯淡又狹窄的街道分隔開來。
照亮了來者的眼瞳。
碧綠的獸性豎瞳里,滿是凶戾。
「懷紙素人?」那個頭髮斑白的男人摘下了嘴角的煙捲,聲音沙啞。
「是我沒錯。」槐詩問:「怎麼稱呼?」
「赤崎,赤崎誠。」來者通報姓名,平靜的告訴他:「落合家錦川會會長。」
「竟然是同盟的成員,有勞久等了。」
槐詩瞭然的頷首,並沒有因為是同盟的成員而感到親近,甚至沒有露出什麼禮貌性的笑容,只是平靜的問道:「這麼晚了,錦川會會長在這裏等我,是有什麼誤會麼?」
「我想,大概沒有。」
赤崎冷淡的說道:「同為綠日,你我本不應該動手但你最近,是不是過於放肆了點?依仗着總會長的庇護,未免有些太過目中無人了吧?」
「是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槐詩輕聲笑了起來:「但看樣子,你也不是來讓我道歉的吧?我倒是很想跟你解釋一下我的目的和想法來着,你願意聽聽看麼?」
「多餘的話,大可不必。」
赤崎緩緩抬起頭,隨着沙啞的嗓音,展露出脖頸上那一道近乎割掉整個脖頸的傷痕:「極道的話,用拳頭說話就好了只要你的實力能夠匹配出你的狂傲,隨便你怎麼放肆都沒有問題。」
身後下屬走上來,為他脫掉了身上的外衣。展露出只穿着黑色無袖t恤的精悍上身,肌肉翻着隱隱的銅光。
他的右手五指緩緩握緊了,發出一陣鋼鐵摩擦的聲音,竟然有火花迸射,照亮了那一雙獸性的眼瞳。
殺意盎然。
可槐詩依舊束手,站在原地,好奇的問:「我為什麼要和你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同盟如今內部的爭鬥只能夠局限在產業分配的範圍內吧?」
「那就按照同盟的規矩,原本久我家的『靜通電氣』,不想要麼?」
赤崎誠輕描淡寫的拋出了自己的籌碼。
這一次產業劃分之中久我家存留下來的最大的肥肉之一,曾經依靠着高價買斷諸多專利和低廉的混種人工成本,在電子元器件業內建立起了龐大的優勢,如今雖然有所式微,但依舊是一份令人瞠目結舌的資產。
那些彈子店和風俗產業所帶來的利潤和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這確實是我的目標之一。」槐詩頷首:「不過,既然你已經拿下來了,我也沒有可以和你對賭的東西啊。滿打滿算整個懷紙組加起來,還不如半個靜通電氣的價值。」
「沒關係。」
赤崎誠滿不在乎的舉起了雙拳,擺好架勢:「只要贏了,就是你的。」
「輸了的話,就滾出丹波內圈去!」
以靜通電氣,對賭懷紙組全部的財產。
他要抄槐詩的老底。
「這是何必?」槐詩嘆息:「既然都是綠日,你不也勸勸?」
他看向不遠處的黑暗裏。
頹廢抽煙的勞倫斯抬起眼睛,一臉鹹魚的搖頭:「我倒是想勸,你們也得願意聽啊。況且按照你們倆的風格,反正早晚要干一架,還不如在矛盾激化之前把事情解決。
你們要打,就請隨意……」
話音未落,破空的轟鳴爆發。
宛如大炮噴出了致命的火焰,燃燒的鋼拳已經撲面而來!
瞬息間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赤崎誠已經近在咫尺,燃燒的鋼拳之後,雙眸幾乎迸射出熾熱的光芒。
滑步,然後,直拳!
槐詩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在面前,緊接着就感覺到手臂一震,幾乎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倒飛而出。
格擋被打崩了,就連黏在顱骨上的角都差點被打下來。
這他娘的力氣就離譜!
這是什麼『鬼』?
槐詩心如電轉,迅速辨識着對方身上的特徵,試圖尋找到他聖痕所對應的究竟是瀛洲神話中的什麼惡鬼,可很快,赤崎身上毫不掩飾的氣息就擴散開來。
竟然不是瀛洲……
美洲譜系·三階。
博什克瓦多什!
其為印第安人所述說的紀元之初,世上最龐大之物!
高過這世上最高的樹木,吞食一切地上所有,其龐大的胃口足以將這蒼茫天地之間一切吃空。
可隨着時光的流逝,紀元的更替,在人之世界到來之前它便已經消散無蹤。只有追溯奇蹟的人自過往的殘痕中尋覓,勉強的將那過於久遠的力量降格至人類所能理解的範疇,以『乳齒象』的形象再現與大地之上。
而現在,這一份巨大的力量隨着赤崎的動作一同爆發,幾乎一擊就將槐詩ko當場!
槐詩還未曾落地,便看到赤崎誠再度緊逼而來,依舊是滑步,燃燒的鋼拳呼嘯,繞過槐詩擋在前方的手臂,勾拳!
轉瞬之間,槐詩格擋在前方的手臂忽然扭轉,搭在他橫掃的小臂之上,整個倒飛的身體驟然一滯,緊接着好像單槓選手那樣自空中划過了一個弧度,靈巧的繞過了這一記勾拳,翻身落在了地上。
恍然大悟。
「拳擊?真是厲害啊?」
「你願意這麼想最好。」
赤崎誠再度擺出左架的攻防姿態,可腿腳肘膝卻微微活動着,讓槐詩感受到隱隱的威脅。很明顯,他的拳擊可不僅限於擂台規則,雙腿和手肘同樣兇悍。
「擊中頭部,赤崎一分。」
垃圾桶上面看熱鬧的勞倫斯興奮的舉手宣佈道,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讓人分外牙疼。
「這就開始拳擊比賽了?」
槐詩嘆了口氣,看了看身上累贅的衣服,也沒有理會,而是照着對方的姿態,也擺出了拳擊的架勢,看上去,簡直松松垮垮,完全不像話。而且嘴裏還嘟噥着別人聽不懂的話:「可惜,我rap聽的不多啊……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燃起來了!」
轟!
赤崎滑步前沖,掀起颶風,燒紅了的鋼拳再度突進,對準他手臂防禦縫隙里露出來的面孔刺拳!
恐怖的速度甚至凌駕於腳踢或者是其他攻擊之上,快如電光。
眨眼間,爆響迸發。
可是卻沒有能夠成功擊中槐詩的面孔。
這一拳,被擋住了!
可是沒有用,刺拳不過是開場白而已,緊隨其後的才是組合拳的重頭戲!
不假思索的,赤崎瞪大眼睛,前直,後直,左勾,右擺,瞬息之間,嫻熟無比的五拳連發!
崩!
鋼鐵摩擦的聲音響起,槐詩的整個身體向後平滑出了三米有餘,可是卻沒有預想之中那樣被亂拳打崩,反而借力拉開了距離,令赤崎踩向槐詩腳背的一腳落空,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泥漿飛迸。
赤崎追擊的動作略微一滯,回憶起剛剛的瞬間。
自己的組合拳被閃開一拳,中了一拳,又被撥開一拳,最後一擊對準腹部的重拳,竟然是被擋住了?
他低下頭,眼睛看向槐詩腹部前方的左手。
正是那一隻手攔住了自己的擺拳,在交錯的光影映照中,那一隻手掌竟然已經變成了赤紅色!
散發着熾熱的溫度。
「不是已經說了嗎?」
槐詩抬起頭,咧嘴微笑:「我燃起來了!」
血液,在沸騰!
犄角之下的俊秀面孔,已經化作了幾乎滴出血來的猩紅,猙獰如鬼。
鼓手和禹步的深度結合,以源質統和了全身的肌肉之後,令所有器官過載驅動,進而爆發出遠超以往的力量。
超限狀態,解放!
再然後,雙重禹步!
槐詩,驟然消失在了赤崎誠的視線里,緊接着,赤崎的腦後便傳來了凌厲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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