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又是一劍,賽場一片安靜,唯有其他地方傳來的吶喊。
「怎麼做到的?這是什麼步法?」
「他不過結丹期而已,怎麼可能在雷電雨林中穿梭?」
「不僅要有足夠的速度,還要有足夠的反應……他真的只是結丹期嗎?」
沒有人能確定,直到此時,陳學鑒都用元氣佩掩蓋了氣息,讓人感覺不過鍊氣期。
收劍歸鞘,陳學鑒慢慢的從擂台上走了下去。這場戰鬥,雖然北極光幫了很大的忙,但他自己的戰鬥體驗亦是提升極大。
對方的戰鬥方式,其實就是他曾經以為的修行者戰鬥方式。絢麗的招式,威力巨大的攻擊,聲勢喧囂,唯有如此,才是法,才是仙。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告訴了他,過程毫無意義,只有結果才是決定所有的關鍵。無盡疲憊的努力,最後得到的未必會是自己想要的。
謀而後動,一擊即中,這才是正確的戰鬥方式。
第一天的戰鬥結束,所有人各自回去休息。
坐在房間打坐調息的陳學鑒,能聽到院子外邊有了與往日不一樣的喧鬧。很多人慕名而來,在外邊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一個吊車尾,一個編外弟子,一個一年前還不過鍊氣期的傢伙,今天居然大展風頭,各種八卦,很容易就能勾起他人的興趣。
若是以前,陳學鑒也許會有沾沾自喜的自得之意,但現在的他覺得這一切都猶如林中風,明月光,可以看,卻對自己毫無意義。
他要的不是這些人的認可,他要的只有北王的認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過來,馬上便推門而入。
看清來人,陳學鑒起身,行禮:「學生見過總教習。」
來的是謝飛鴻,今日的他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順心的事。
「不用多禮了!」謝飛鴻隨手一揮,再是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故意隱藏實力?」
陳學鑒輕嘆一聲:「學生不過一個山民,僥倖得了些修行法門,如此而已。學生並沒有故意隱藏實力,學生入學的時候,的確不過一個鍊氣期剛學會修行的人。」
「一年時間,從鍊氣期突破到了結丹期?」謝飛鴻道:「便是甲等九分的天縱之才也不敢說自己能做到,你不過丁等三分天賦……」
「是丙等四分了!」陳學鑒糾正道:「學生好運,得了一顆凝基丹,天賦增加了一分。」
「凝基丹!」
謝飛鴻微微驚訝,他不會輕易相信這只是好運氣。
「我知道總教習的想法!」
陳學鑒輕嘆一聲:「我今天的戰績,算是亮眼,尤其是對於清寧苑弟子而言。若今日做到這些的是夏安軍,是湯嘉恆,或者是呂欽,總教習會覺得顏面大增,清寧苑揚眉吐氣,其樂融融。」
「但做到這些的是我,一個編外弟子,一個眾人眼中丁等四分天賦的廢材,總教習就覺得不妥了,覺得我來歷不明,覺得我身份可疑,覺得我……不配……是嗎?」
「不……不是!」
謝飛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老氣沉穩的反過來質問自己,一時驚訝,竟是結巴了幾句。不是因為突然,而是發現對方的確說中了自己的心思。
陳學鑒搖了搖頭:「總教習,我身份沒有什麼可疑,我對青嵐學院也沒有任何歹心,甚至說我感激青嵐學院,在我差點餓死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沒有人願意自己是丁等三分天賦,也沒有人願意自己活得下賤卑微,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如我這樣的人,能做的,就是一旦得到機會,就不顧一切的去爭取,去擁有。我只想拜託現在的處境,這有錯嗎?」
陳學鑒面無表情的說着,內心波瀾起伏,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些話是在向謝飛鴻解釋,還是想對北王說。
「也不是!」
謝飛鴻臉色緩和了許多,他突然覺得自己上門興師問罪似乎真的不妥,但有些事情卻也不得不管,再是問道:「你今天在台上展示的手段,清寧苑並沒有教過。」
「但別人教過!」
陳學鑒道:「我說過,我曾在山中跟着一位老前輩煉丹,他在我身上也花了些功法,培根養元,讓我的身體基礎與常人有些不同。」
「便如那山中楠竹,十年不生,一旦破土而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長到十幾米高。我的情況亦是如此,即便我只有丙等四分天賦,但在達到我力所能及的極限前,便如那楠竹一般,增長迅速。」
「總教習若需要盤根問底,現在也不是時候。學生只能答應,在比武大會完了後,再給總教習一個交代。」
當他決定踏上擂台之時,就已經想到各種後果,包括眼前的這種質問。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要爭取自己想要的,爭取那一線命運賜給自己的陽光。
很多事情,其實交不交代已經沒有意義,只要在完事後,能想辦法得到北王認可,自己大不了被青嵐學院開除,如此而已。
聽得陳學鑒如此保證,謝飛鴻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你安心比武,有什麼要求就向徐慕青教習提。不管如何,你這次代表的是清寧苑,好好比!」
說完,便轉身離去。
一夜過去,燕千凝依舊沒有出現。
晨光拂曉,破雲而出的太陽,讓陳學鑒莫名有些心慌,心情也是有些壓抑。
第二天的比武照常進行,因為第一天的緣故,陳學鑒所在的擂台觀眾比前一日多了好幾倍,喧譁熱鬧。
第五輪、第六輪,雖然對手都比第一日的強,但也強不到哪裏去。有北極光的幫助,陳學鑒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們的破綻。
不動如山,侵如火,一擊即中。
沒有一個人撐到第二招,全都被陳學鑒一劍擊敗,掃地出場。
這樣的戰鬥方式,欣賞性極強,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出現粉絲,為他搖旗吶喊。
第二日的比賽過去,陳學鑒已經聲名大噪,甚至有人稱其為「陳一劍」。
第三日,第七輪。
這已經是最後的八強,到了這一階段的對手,沒有弱者。
陳學鑒的也是,而且是冤家路窄。
站在對面的呂欽緩緩拔出了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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