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常說「修行,下道修身,中道修神,而上道修心。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所以,斬塵宮的弟子遠離世俗,修身養性,紅塵諸多事,聽來熱熱鬧鬧,實則只是過眼雲煙,只有心存天道,一心求索,才能登臨那無上之境。
徐玥自記事起便一直跟在孟懸壺的身邊,修行是她唯一能做,也唯一想做的事情。
甚至連同門師兄弟中,除了師姐魏錦繡以外,她都鮮有與旁人言說半句話,那樣會耽擱修行的進度,同時,在徐玥看來,那些話不說也罷。
孟懸壺說,她是這近百年來,除了魏錦繡以外,他收到的最有天資的弟子。
她會有很大的一番成就,會觸碰到旁人,甚至孟懸壺自己都無法觸摸到的境界。
徐玥對此深信不疑,也一門心思的於宮中修行。
直到半年前,在一次授業中,孟懸壺忽然面若白紙,口吐鮮血的暈眩過去。
而再次甦醒過來後的孟懸壺言說自己感懷天道,心有所悟,欲閉關修行,將這斬塵神宮的宮主之位交由徐玥。
徐玥難以推辭師命,只能應允下這事。
但接任斬塵宮宮主的事情遠不是看上去那般簡單,大楚作為北境宮主,整個北境除開渭水神國與天闕界外,任何宗門或者國度之中的權利交替,都需要得到大楚王庭的認可,雖然大楚王庭很少去干涉亦或者非議這些權利的交替,但過場卻是必不可免,以此彰顯他大楚北境共主的身份。
徐玥此番前來便是為了這事。整個過程倒是並不繁瑣,大楚王庭對她也極為優待。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進攻面聖都極為順利,但徐玥還是不喜這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氣,覺得聒噪,覺得無助於修行。
她本意是遞交過文書後,便在第一時間趕回宗門,繼續修行。
但楚帝卻極為熱情,言說今日午宴大楚有大事宣佈,非得留下徐玥吃過這頓午宴。徐玥雖然對於這世俗之事並無半點興趣,但終究架不住楚帝的熱情,加上臨行時,師尊一再叮囑,不可惹惱大楚,故而也就應允了下來。
說起來楚帝對於她,亦或者她背後的歸元宮還是極為重視的,在這般重要的午宴上,徐玥被安排在了極為靠前的座次。
當她落座之後,聽聞她斬塵神宮下任的身份之後,不乏有江湖人士亦或者名門權貴想要前來結識。徐玥對於這般的人際交往,可謂厭煩不已,卻又不得不勉強應付。
這樣的情況直到一個少年的到來才有所好轉。
那是一個對於大楚來說極為陌生的面孔,年紀看上去不大,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
而他卻被安排在了右側的首座,一時間之前想要結交徐玥的眾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詢問這個在這次午宴中坐到首座的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在座的眾人要麼是大楚王城中的權貴,要麼便是各個宗門的首腦,消息靈通。在一番相互打探後,那少年的身份也漸漸浮出水面——魏來,北境雄獅江浣水的外孫,寧州新晉的魏王,是如今燕
庭的心腹大患,也是這些年來,北境少有的少年英傑。
聽聞長公主出使寧州,遭遇惡人算計,是這位魏王挺身而出,就下了長公主。
而楚帝素來疼愛自己的妹妹,既然這魏王救了長公主殿下,楚帝請他上座,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眾人的談論並不避諱,徐玥也將之聽入耳中。
對於魏來是誰,她本並不關心,但在聽聞對方是江浣水的外孫後,徐玥卻忍不住朝着對方投去的目光——她記得真切,自己的師尊那日在昏迷前曾經念叨過,江浣水這個名字,而也是在那天,江浣水死去的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
她看向對方,而說來也巧,對方也在那時看向了她。
二人的目光交集,徐玥有些意外。
她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但對方看她的目光卻很奇怪,就像是他們曾經認識很久、很久一般。
徐玥有些困惑,她下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對方,但對方的目光卻依然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
難道說,江浣水當真與師尊有仇?
徐玥在心底暗暗想着,而這時坐在高台上的那位楚帝卻忽的言道「諸位請坐!」
楚帝的聲音洪亮,沉浸在震驚之中的魏來聞言身子一顫,回過了神來。
他坐下了身子,收回了目光,轉頭這才看向那位統治北境的帝王。
他很年輕,比魏來想像中還要年輕。
其實這本事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李澄凰與李澄鳳本就是孿生兄妹,但還是讓人很難相信一個統治北境的帝王會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少年。
他生得俊秀,眉眼與李澄凰有七八分相似,瞥見魏來的目光,他朝着魏來微笑着點了點頭,目光中帶着善意。而站在他身側的李澄凰更是狠狠的瞪了魏來一眼,看似在責怪,可實際上卻更像在掩飾自己的羞澀。
大殿也在那時停下了之前的竊竊私語,紛紛在那時側目看向高台上的君王。
李澄鳳高舉手中的酒樽,朝着眾人言道「今日高朋滿座,朕心甚慰,來,這一杯,我敬在座諸位!」
李澄鳳起身,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趕忙高呼萬歲,同時也將杯中酒飲盡。
李澄鳳開懷大笑,又言道「我知諸位千里迢迢趕來大楚,都是有要緊事情的,其中不乏急着回去復命之人,今日寡人厚顏將諸位留下,實則是有天大的好事要與諸位言說。」
「陛下賜宴,是我等天大的福分,陛下何談厚顏?」這時一位身材健碩的男人忽的起身言道,他的渾身上下肌肉隆起,周身不經意間瀰漫出來的肅殺之氣,讓魏來都不免有些心驚膽顫。
「北將軍說話就有失偏頗了,畢竟北境疆域遼闊,有些朋友在天雄城待得久了,戀家、思歸那是人之常情,切莫以己度人。」李澄鳳笑着言道。
那位北將軍聞言倒是不以為意,他笑道「那陛下就說說那天大的喜
事吧。」
「相信能讓陛下如此開懷的事情,一定是足以讓咱們北境普天同慶的大事,在座諸位聽了,沾了些陛下的喜氣,估摸着就是在戀家思歸,也不會急在這一時了。」
李澄鳳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目光有意無意的瞥了魏來一眼,說道「諸位也知道,我的皇妹前些日子遊說着我要出使一趟寧州。」
「大家也知道,我們這位長公主的性子,這北境,說我是宮主,但她才是我的主,我拗不過她,便派上將軍馬遠亭與之隨行。再加上暗衛護衛,我以為此番行程不會有任何閃失,就當讓她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
「可哪曾想,那馬遠亭食我楚祿,卻心存歹念,與外敵勾結,險些置我胞妹於死地。」
這話出口,在場的眾人都不免臉色一變,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大都聽聞過,李澄凰在寧州遇刺的消息,他卻不想着件事情,竟然是由大楚的上將主導的。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而李澄鳳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這樣的事情講了出來,反倒讓眾人覺得李澄鳳在殺雞儆猴,亦或者敲山震虎。
畢竟在場這麼來自北境各方勢力的人員,他們中保不齊真的會有與刺殺李澄凰的組織有關係的人。
「此事,我大楚一定會追查到底,諸位若是有什麼關於此事的蛛絲馬跡,切莫忘了稟明寡人,寡人自有嘉獎。」而李澄鳳接下來的話,也很好的印證眾人的猜測。
那位北將軍聞言也有些尷尬,他訕訕一笑,這才再言道「那陛下所謂的喜事呢?」
李澄鳳一笑,言道「胞妹這次寧州之行確實兇險萬分,但所幸有魏王殿下以死相護,這才保得我胞妹萬全。」
說着,李澄鳳伸手指向了那坐在首座上的魏來,繼續說道。
「魏王!寧州魏王!」
「北境雄獅江浣水的外孫!」
「諸位想來也或多或少聽說過這位少年英雄的事跡,朕與之素未謀面,但卻神往已久,正好借着此事,將他請到了大楚,列為上賓。」
本就對於魏來充滿着好奇的眾人紛紛在那時側目看向魏來,一時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魏來雖不至於太過不適,但終歸不知當如何回應,只能坐在原地,全當未有感受到眾人的目光。
這時又有一位身着儒衫的老人起身問道「魏王殿下,少年英豪,頗有雄獅之風,我等也早有耳聞,魏王殿下救下長公主,我大楚自然應該以禮相待。但恕老臣愚昧,這與陛下所言的天大的喜事到底有何干係?還請陛下明示,也好讓我等沾沾陛下的喜氣。」
之前因為李澄凰遇刺的話題而沉重的氣氛隨着老人這番話,而又變得輕鬆了起來,眾人中當下便有人接着催促了李澄鳳起來。
李澄鳳也不氣惱,他眯着眼睛看向魏來,笑道「這天大的喜事,與魏王殿下有關。」
「我想還是請魏王殿下親自來說……」
「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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