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術遲疑了,他已猜到,坐在「畢將軍」身邊那人,一定就是債主,那位縣太爺王大人。
湧入心頭的膽氣瞬間消失,只剩下張嘴結舌。
畢再遇見他目光盯住與他聽琴的王佐,禁不住詢問。
「有事請將,本大人為你做主。」
這台階還不下,羅術也不傻,忙把條紙遞過去,看到畢再遇蹙緊眉頭。
他把紙條沒還給羅術,直接給了身邊的王佐。
看到上面標明二百兩文銀及出處,扎巾穿袍衫的王佐憤然站立,瞅着羅術,眼珠要瞪出來。
「你這條是誰給的,這也太膽大,明目張胆要挑釁嗎?」
膽不膽,羅術不知道,可欠債還錢,天經地意。
對於兩人的恩怨,他不想細究,畢竟跟自己沒關係,唯一激起他興趣的是二十兩銀子。
撲通!
羅術拉住小妮子,直接跪倒在地。
「大人,求你了,把欠的錢還了吧,我們也是受人之託,沒辦法,否則他們要把我娘子抓走。」
前半句是真的,後半句,是羅術臨時想到衰理由,想到這兩天被劫匪搶錢,心裏就想藉此報復,哪怕不能報復,解一解心中怒火,也行。
畢再遇想來也不清楚何事,疑惑瞅着王佐,他當然清楚這位仁兄的脾氣,只是欠條又是怎麼回事。
「這哪裏是欠條,分明就是搶劫,直接對府衙的威脅。」
王佐憤怒把紙條撇到面前的石桌上,點指的手指也顫抖不止。
原來,這紙條是臨安府不遠深山裏的一群以王鬍子為首的土匪送來的,街頭人員,不過是假扮的土匪,想借羅術之手,傳個威脅話。
當然,那個窮酸書生還有另一層邪噁心理,想借刀把這數日,看羅術的不滿也發泄一下。
「這紙條,是誰給你的,只說來要錢,沒講如何還銀子嗎?」
羅術搖頭,他當然對其中內情並不了解,不過,從兩個大人目光里,看出事情比較嚴重。
王佐耳語兩聲,叫人拿兩百兩銀子,交給羅術。
「兄弟,你就聽人家的,把銀子拿起,大大方方走在路中間,朝城東一直走。」
走?
這一次不一樣,銀子來得太容易,加上知道令有企圖,羅術緊張抓住小妮子,今天衰事不斷,難不成,遇到兵匪,可別無緣無故,喪了性命。
往回走,經過城西集市,未見白面書生,覺得有點蹊蹺,羅術也只能聽從那位王大人吩咐,繼續朝城外方向走。
此行之後,就能夠得到二十兩銀子提成,跟小妮子來一次中都三日游什麼,看能恢復她的記憶,要不,去瓦舍看戲,品茶聽書,買兩套絲綢衣服……
他正享受的興奮過程,前面一個岔路口,突然竄出數十個彪悍漢子,歪戴頭巾,手臂「刺青」,手舞大刀,凶神惡煞攔住去路。
「小兄弟,有膽識,快把銀子拿來!」
說話的正是那個窮酸書生,站在旁邊就是城西山頭的王鬍子,已知道羅術的悲催經歷,外地要飯,當過兵,跟個傻娘子在城西過日子,被人搶劫三次。
沒背景,沒靠山,這種人,就叫最可靠的窮兄弟。
王鬍子並不傻,沿途查看過,沒人跟蹤,接過銀兩,直接掏出二十兩,塞給羅術。
「我王鬍子搶的是官府,名正言順,說過話,絕對講理,小兄弟,拿這銀兩,買個妾,生個娃,別跟個傻娘們這麼耗着。好了,不說了,告辭!」
人走了,不過數里,聽到喊殺聲響起,塵土飛揚,金戈鐵馬,看得羅術心驚肉跳,這事跟他沒關係,一切他不能擺佈。
不過,低頭看那銀兩,或許這個才是真的,最實在的。
想笑,看到遠處追殺的人影,笑不出來,趕緊伏身跟小妮子趴地上,看熱鬧。
也許,就他有這種心情,在兵荒馬亂的時代,平民百姓,能躲趕緊躲,刀槍無眼,轉眼喪命的事,怎麼當成玩笑。
期間有飛箭射來,羅術這才醒悟,扭身拉起小妮子,跑得比誰都快。
關上門,喘氣不止,不管小妮子送來鄙夷的眼神。
這小丫頭,天生對懦弱男人,從骨子裏厭惡,羅術知道,但他確實沒經歷過戰場,頭腦那些記憶不算數。
如果不是發了倒霉的一條短訊,他還是一個純潔無垢的大學生,沒事跑這宋朝,衰事不斷呢。
事情怕念叨,兩人坐了約一個時辰,聽到外邊傳來急促敲門聲。
開門,羅術看到滿臉血漬的王鬍子,手中的刀還在滴血。
「小兄弟,大哥走了,去北方金國混了,銀子我帶走,山上還埋了不少東西,算做是大哥對你的酬謝。」
還沒說完,外邊又傳來一陣兵器撞擊聲,雜亂聲由遠及近,正有大匹人馬搜索而來,王鬍子蒙上臉,借着夜色,騎上一匹馬,扭身朝正北方向逃去。
人走了,羅術深吸一口氣,又聽到一陣急促敲門聲。
是王佐大人,他走進來,看到滿屋的慘澹。
「畢大人臨走前,反覆叮囑我,給你去府衙安排聽差,願意嗎?」
羅術直接搖頭,掉腦袋的事,他不做,只是有點緊張,擔心王佐朝自己要銀子,手中的二十兩銀子到底該不該交公呢?
王佐也沒勉強,也沒提銀子的事,「這就走了,待官府下了獎賞,再打擾。」
整個事情看起來怪異,羅術還沒反過味,等到想清楚,天也亮了。
王鬍子說,山上有他埋的東西,會是什麼,應該不是銀兩,那還有什麼值得他這麼關切的。
羅術想去山上找,哪怕值點錢的,多少也算給家裏貼補。
現在他明白了,在這個年代,有錢叫大爺,當然,也要有命花,學武的事以後再說。
想着想着,禁不住臉上笑開花。
小妮子瞅着自己男人,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盯住她不語,謹慎之心變得越發明顯,兩人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看到這種結果,羅術也無可奈何,要不聽王鬍子的,花一百貫弄個小妾?
到底小妮子受了什麼刺激,怎麼會明知自己是她郎君,還如此不安。
中都近處那個湖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令她對男人產生戒備,始終如迷,讓羅術惴惴不安。
他打不過小妮子,生怕她哪天瘋病犯了,舉起菜刀,把他肢解了。
這個恐怖畫面出現,心變得越來越不坦然,他必須要有新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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