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岐撇撇嘴,「她從前不也是單身守空房麼?和以前一樣過不就是了嗎?現在整個雨師國有幾個女人比她強?榮華富貴,她可一樣不少了呀。」
蘇郁岐已經狀若無意地避開了好幾次皿曄的問題,絕口不說為什麼要娶凌子七,又為什麼娶他皿曄。
皿曄無語好笑道:「這能一樣嗎?」
蘇郁岐哼了一聲:「有什麼不一樣?」
敲門聲再次響起,蘇郁岐不耐地道:「進來。」
凌子七推門進來,後面跟了幾個丫鬟,一人手裏捧了個食盒,魚次進來。
書房裏沒有飯桌,只有一個茶案是空着的,凌子七便吩咐她們將飯菜擺到房中的茶案上。
蘇郁岐瞧着滿滿當當極豐盛的飯菜,道:「子七,你有心了,不過,咱們府上向來不主張鋪張浪費,以後還是不要再搞這麼些花樣。」
凌子七忙答應一聲。
皿曄起身去淨了手,走過來,隨和地道:「既然不主張鋪張浪費,這麼多的飯菜,那就請凌王妃坐下來一起吃吧。」
蘇郁岐道:「你看她的手能自己吃嗎?」吩咐那幾個丫鬟道:「你們揀幾樣她愛吃的,拿去蘊秀堂伺候她用晚飯吧。」
凌子七聽皿曄的話,本來生出滿心歡喜,又聽蘇郁岐這番話,歡喜立馬變失落,憋屈的眼淚浮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是忍住了,柔柔弱弱福身一禮,「妾謝過王爺。」
蘇郁岐早看見她眼眶裏的眼淚,倒也沒有似往日特別惱恨看見女人哭,只是很淡地說了一句:「你回去好生養傷,不要再瞎操心。」
凌子七不敢久留,眼淚汪汪地退出了書房。臨走前還深深回望了一眼蘇郁岐,說了一句:「王爺,妾給您準備了一壺上好的佳釀,您勞累一天,喝杯酒解解乏。若是不夠,可到妾那裏再取一壺。」
蘇郁岐今日委實累了,且心裏壓了太多的事,確需要喝一杯解乏解心寬。便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皿曄坐下,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一杯分給蘇郁岐,一杯留給自己,淺酌一口,舊話重提道:「你既不要人家,幹嘛非得把人家拘在這高牆深院裏?這對人家不太公平吧?」
蘇郁岐在皿曄對面坐下,端起酒杯深飲一口,悵然一笑,道:「當初娶她之時,就已經跟她說得明白,我能給她別的女人都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唯獨給不了她男女情愛,我也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自願嫁進來的。」
「即便如此,也說不過去吧?」
「玄臨,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這樣白白誤了一個正青春華年的大姑娘。可蘇王府需要一個女主子,一個永遠不可能得到情愛的女主子,除了凌子七,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別問我為什麼,到該告訴你的那一天,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蘇郁岐先就把皿曄想問的話給堵了回去。
「也罷,什麼時候你想說再說吧。凌王妃準備的酒不錯,喝一杯吧。」
皿曄給蘇郁岐斟酒,蘇郁岐照舊一口喝了,將杯子又遞了過去。
「你只為凌子七討公道,怎麼不為自己討公道?我強行將你抬了進府,既壞了你的名譽,又耽誤了你的人生,你不恨我?」
皿曄容色極淡:「恨談不上。名譽麼,我本來也沒什麼名譽。做蘇王府的武鬥士和做你蘇郁岐的男妃,對我來說沒什麼分別。雖然我很好奇你究竟為什麼非要與我成親,你既不像是有斷袖之癖,又不像是身體有什麼缺陷,但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什麼時候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並非是我不說,我只是說不出口。蘇郁岐落寞地在心裏喃了一句,大口飲下一杯酒。酒入喉,苦上心頭。
「咱們成親也有這麼多天了,玄臨,你也看見了,我並不是什麼好人,朝堂上的那些人會使的陰謀詭計,我也會使,朝堂上那些人不敢殺的人,我卻敢殺。為達目的,我從來不折手段,這樣的我,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皿曄劍眉微挑,看着蘇郁岐,「殺的人?你是說那些武鬥士?」
蘇郁岐沒作聲,認真地拿筷子對付一顆蝦滑。
「我今天去過巴謨院了。祁王府移送過來的那些武鬥士,一個也不少。」
蘇郁岐夾起來的蝦滑又掉回了盤子裏,皿曄宛然一笑,拿筷子夾起了蝦滑,遞到了蘇郁岐嘴邊,蘇郁岐瞧了皿曄一眼,無聲一笑,將那顆蝦滑吃進了嘴裏。
「你都知道了?」
蘇郁岐咽下蝦滑,道。
皿曄望着蘇郁岐幼稚的吞咽動作,挑眉:「拖到晚上才讓那些武鬥士動手,原來是為了方便移花接木偷梁換柱。出動蘇家軍,也不是為了維持秩序,而是為了將一大批俘虜死刑犯押至祁王府門前。」
蘇郁岐聲色未動,「今日的蝦滑粉放得多了,太滑溜了。」
「若不是看見那些武鬥士,連我也瞧不出你竟在不動聲色間搞出那樣大的動作。」
「酒再倒一杯來。」
「原來你是這樣的小王爺。」
「再來一杯。」
「沒有了,我在和你說話呢。你究竟有沒有聽?」
「你說的全是些沒意思的。再說,你看見的也未必就是事實。玄臨,你莫不是被我的優秀給迷得動心了吧?」
「即便是動心我也不會對一個男人動心。頂多算是惺惺惜惺惺吧。」
「可惜美酒了,不然敬你一杯。」
「酒多傷身,你還是多吃些飯菜吧。凌王妃精心為你準備的,可是費了許多的心思呢。」
「你也不用有意無意地提她,我和她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蘇郁岐的枕側,只能睡喜歡的人。」
「哦……」皿曄拖長了聲音,想想這些天,睡在蘇郁岐枕邊的,可一直都是他……
蘇郁岐反應遲鈍地瞧着他神色莫名的臉,依然故我地自說自話:「怎麼這麼熱?方才還沒有這麼熱的。玄臨,你去把窗開一下。」
「是有些熱。」皿曄站起身來,忽覺頭一陣發暈,搖了搖頭,強撐着走到窗前,推開窗。一陣涼風吹進來,他晃了晃腦袋,依然覺得昏熱難當。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不禁失笑:「小王爺,你那好王妃怕是在酒里摻了什麼好東西。」
他方說完,猛然覺得身後一雙手臂圈了上來。「熱死了,我來吹吹涼風。」
蘇郁岐一雙手全無意識地搭在皿曄的腰上。皿曄轉回頭來,一低頭就瞧見蘇郁岐一張臉紅似蘋果,眼神迷離地瞧着他,問他:「玄臨,你酒喝大了吧?臉都紅了?」
「嗯,你身上怪涼快的。」
皿曄不過喝了兩三杯,一壺酒被蘇郁岐喝了一大半,他尚能把持得住,蘇郁岐卻看似已經神魂顛倒,一雙手探進他衣服里都一無所覺。
「玄臨,為什麼還是熱?」
「小王爺,你清醒一點。我去給你打盆冷水。」
皿曄想要去推蘇郁岐,奈何他此時也已不那麼清醒,推了幾下,絲毫沒有推得動蘇郁岐,反倒半推半就地與蘇郁岐抱在了一起。
酒後的蘇郁岐溫軟如水波一般,全不似素日裏的冷硬模樣。皿曄抱着這樣的蘇郁岐,漸漸有要迷失的趨勢,一低頭,就要吻上蘇郁岐的燙紅的嘴唇。
就要貼上去那一刻,皿曄抓着最後一絲清醒的神經,聽見外面有??的聲音,忙問:「是蘇甲嗎?快進來!」
門外沒有人應聲。
「或者,你是凌王妃?」
門外依舊沒有人應聲。
皿曄疑心自己聽訛了,不管是蘇甲,還是凌王妃,聽見他的喊聲不可能不應聲。
蘇郁岐緊緊貼上來,一雙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又從他的衣服里鑽了出來,圈住他脖頸,腳尖踮起,對着他嘴巴就咬了下去。
溫軟灼熱,又帶着一絲清涼,皿曄實在無法形容此時感受,腦子裏最後繃緊的一根弦戛然斷裂,不能自已地同蘇郁岐吻在了一起。
「少主,您竟然真的和蘇郁岐……他,他是個男人呀!」
昏天黑地里,猛聽得窗外有人在驚呼,皿曄猛然驚醒,一把推開蘇郁岐。
蘇郁岐站立不穩,被推倒在地,頭撞地發出「嘭」的聲響。「你沒事吧?」皿曄慌忙去扶。
「疼。我這是怎麼了?」蘇郁岐揉着後腦勺,腦子尚自迷糊,但好歹比方才清醒了些,看見皿曄已經衣衫半解,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你在幹什麼?」
低頭看看自己,還好,衣扣都系得穩穩噹噹的,只衣裳上有點點褶痕罷了,遂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並沒有生氣。
窗外有打鬥聲傳來,耳聽得蘇甲的厲聲怒斥:「你究竟是什麼人?潛入我蘇府意欲何為?」
居然是蘇甲。
皿曄此時雖然頭腦仍不太清楚,但也還記得自己剛才依稀聽見腳步聲,似是蘇甲的,遂求助於蘇甲,但蘇甲並沒有應聲。他便以為蘇甲不在。
原來他不是不在,只是沒有應聲。
為什麼?難不成,他還想看着他和蘇郁岐成就「好事」?
皿曄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猛然省起,方才發出聲音制止他的是他的下屬尹成念,若放任她和蘇甲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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