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韓長老法力通天,在東方堡的防護法陣內也被壓制着施展不出來。
每時每刻他都要承受着堡主發自各個角度的不間斷的攻擊,兩個同樣擁有大神通的恐怖修者,此刻就像是市井的凡人般扭打在一起。
只不過佔據着絕對地利的堡主掌控着場中戰鬥的一切細微節奏,分身幻影下更是成功地實現了一群人單挑一個人的夢想,很快就將韓長老揍得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一樣。
哪怕韓長老恢復力驚人,可堡主的攻擊力自然也不弱,在堡主的持續打擊下身體依舊在慢慢變形,整個人都變得浮腫起來,外露的皮膚上更是出現大片的青黑色,哪裏還有一點仙人的樣子。
「呀呀呀!氣煞吾也!閻王戮血令,叱——」
氣急敗壞的韓長老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屈辱的戰鬥方式了,隨着極招使出,整個人頓時化作一片血霧,迅速向四周蔓延。
血霧浩蕩如煙,飄渺似海,幾乎就在他施展出這一招閻王戮血令的同時,便以一種席捲天下之勢,將堡主的所有分身一口氣吞入。
在這個過程中,但凡被血霧觸及到的分身無不在瞬間炸開,煙消雲散,該功法之霸烈可見一斑。
到最後所有血霧濃縮成一個卵形,兀自翻滾不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個人形正在氣定神閒地站立,阻擋着血霧的進一步侵襲。
若非如此,我們怕是早就着急壞了,畢竟這一招跟之前韓長老的師兄侵入通臂猿大妖體內的那一招極為相似。
雖然我們當時沒能得見具體交手狀況,可也能根據此刻展現出的功法特徵推導一二,若真發生韓長老侵入堡主體內這種事,恐怕場中形勢就要徹底逆轉了。
「怎會這樣?這是什麼該死的法陣!啊啊啊——」
化作卵形的血霧就像人類的心臟一樣,收縮擴張不停歇,每一次收縮都會伴着韓長老間歇性的怒吼,顯然出手不利。
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我們很快就發現韓長老化作的血霧竟似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不急不緩地剝離着,就像剝雞蛋殼那樣,一圈圈、一層層的從堡主身邊分開,然後單獨隔離到一塊區域。
沒想到他聲勢浩大的一招,最終竟被堡主藉助法陣之力,如此輕易地破解了!
被剝離的血霧兀自翻湧不歇,在種種扭曲中,韓長老的身體終於重新顯化而出。
他面色蒼白了不少,正弓着身在那劇烈地喘息着,顯然施展這一招對他的負擔極重。
「老賊,我們之間的事,也該了結了!」脫困而出的堡主閒庭信步般朝着韓長老走去,只不過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戾氣與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仙韻產生了極大的違和感。
凡人之怒,血濺五步。
仙人之怒,山河變色!
這一刻的堡主就像是一尊為殺戮而生的戰仙,經過剛才一連串的發泄後,終於決定徹底終結這場百年宿怨了。
而且韓長老的極招也給他提了個醒,畢竟背後有宗門的底蘊支撐,每一位實力強大的仙人都有着各種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雖然在東方堡的防護法陣內他掌控着一切,無懼任何變故發生,可終究不願意再旁生枝節。
畢竟是發生在過往的事,該了結的就讓他早些了結吧!
堡主每前進一步,身上的氣息就強大一分,當最終走到韓長老的面前時,他的氣息已經暴漲到一種非常恐怖的程度,遠不是同境界的韓長老和通臂猿大妖可以比擬。
「你你你……竟然一直在隱藏實力!你耍我!」看着緩緩走來的堡主,韓長老氣急敗壞道。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堡主的打算?作為存活許久的仙人,哪個不是心思通靈之輩?
先前戰鬥中的一幕幕,與他當年追逐戲耍那位凡塵中武林霸主的場景何其相似?雖然不像他當年那般惡劣,卻也有那麼幾分意思,恰好能讓他感知到。
之所以不一樣,那是人不一樣,選擇不一樣!這種選擇是有容乃大與瑙銖必較、睚眥必報之間的不同。
堡主在用無聲的行動告訴韓長老——你當年所做的事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去做。今天的你,在我的面前,與螻蟻無異!
面對韓長老的質問,堡主全然選擇無視。
此刻他就站在韓長老面前,兩人明明距離很近,卻像是隔着無盡的時空一樣,正在無聲對望着。
他就像審視獵物一樣審視着韓長老,那眼神並不比一位出色的廚子看着廚房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雞鴨鵝強多少,簡直別無二致。
只見堡主深深地吸了口氣,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睛也隨之緩緩閉合。
這個過程充滿了儀式感,似在向過去告別,又似在開啟新生,當堡主的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到一道霹靂在他眼中閃過,哪怕隔了很遠都可以清晰看到。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緩緩抬起,全身氣勢如同百川入海般朝着手中匯聚,一絲絲赤色電芒帶着極端危險的氣息,在他指掌間跳動不已。
「你你你……」面對堡主緩緩抬起的手掌,韓長老終於變色,連話語都不再利落。
堡主不為所動,手掌依舊在按照自己的節奏,緩緩抬起,緩緩落下。
只不過這落下的地方恰好是韓長老而已,只不過這落下的速度恰好非常慢而已。
這一刻無邊的恐懼籠罩着韓長老,他仿佛看到死神的刀刃正在一寸一寸地割向自己的脖頸,但是他卻無可奈何!
在防護法陣的作用下,在堡主的氣場壓制下,他就像是被束縛了全身的小白鼠一樣,禁錮在那處虛空中。
全身唯一能動的,大概只有眼神和呼吸,以及那在無邊恐懼下越跳躍快的心臟了。
「啊啊啊——你不能殺某!你的兒子還活着,他的靈魂被某禁錮!今日某若身死,他就再也無救了!」
面臨將死之境,韓長老面孔扭曲地呼喊道。
「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
一直沒有開口的堡主終於說出話來,不帶有一絲情感,冰冷冷道:「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渣,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將一個人的靈魂禁錮煎熬百年。」
「你,枉為人!」堡主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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