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別墅,屍橫遍野。
血,流了一地。
腥氣刺鼻。
少年卻是一身矜貴,薔薇花香淡淡環繞身周,抱着懷中正沉睡的女子走了出來。
他的步伐很慢,眼底的神色也是無比溫柔。
他們又回到了剛認識的那個小院。
坐在了那熟悉的鞦韆架上。
女子很乖巧,依舊低垂着頭,安靜倚靠在他懷中。
這讓他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她吞了他的靈珠,最後在他懷裏意外化了形。
未着寸縷。
因為害羞,少女羞紅了臉,小嘴兒緊咬着,無意中咬的那唇色也是嫣紅嫣紅。
莫名誘人。
那是第一次,他的世界除了灰暗。
灰暗的天空,黑白的人,沒有色彩的鮮花之外。
還出現了其他不一樣的顏色。
也終於明白了年幼時母親總念叨的,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直接看進心底最深處……是什麼意思。
死寂的心,似乎又開始重新學會了跳動。
他終於明白了,所謂的感情。
明白了喜歡。
就是時時刻刻,只想與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明白了嫉妒。
看到別人有意靠近她的時候,會想用這世上最殘忍的方式殺了他!
明白了慌亂。
在發現找不到她,有可能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時,會很害怕,會很絕望,絕望的想拉着所有人都一起下地獄!
明白了甜蜜。
在她答應嫁給他,成為他新娘的那一天。
在神父的祝福下,他們交換戒指,親吻彼此,那樣虔誠,小心翼翼,又無比甜蜜。
也明白了心痛。
在看到少女奄奄一息,痛苦的皺緊了眉,全身是血無力躺倒在地上時……
前所未有過的心痛和難過,如潮水,瞬間便席捲淹沒了他。
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難過的。
疼得,連呼吸都好像停了。
心臟好像被人拽在了手心,狠狠捏着,用指甲去摳挖,摳挖的一片血肉模糊。
又像有刀子正在裏面不停翻攪,翻攪的整顆心都支離破碎。
痛不欲生。
讓他全身都止不住的輕顫。
說好的,一定會相守終身的。
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食言了。
怎麼可以……
他無法接受!
瘋一般抱着少女衝到醫院,送進手術室,打電話聯繫全世界各地的權威。
他是那樣急切,又那樣卑微,卑微的甚至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得她的甦醒……
醫生卻說:「木小姐在半個小時就斷了氣,我們無能為力。您……節哀。」
哈?
這些人在說什麼鬼話?
少女此時明明還鮮活躺在他懷裏,乖巧閉着眼。
他的小白明明就只是睡着了!
怎麼會死!
她絕不會死!
就算死了,他既然能以死人的身份活着,那麼她也就可以!
高僧,道士,神婆,陰陽師,各路神鬼,他全都找了。
卻全是騙子!
這些人簡直就是罪無可赦!
都該死!
所有人都該死!
這全世界都該死!
他很生氣,憤怒殺光了別墅里所有請來的所謂高人,還有之前,真正害死少女的罪魁禍首,那對所謂愛而不得的狗男女。
也很傷心,很想哭……
他的小白沒有了。
是真正的沒有了。
窮盡一生,他也再不可能找到她了。
他抱着她,忍不住就紅了眼。
最後,還是帶着她回了他們最初相識的小院,那個開滿了薔薇花,少女最喜歡的小院。
抱着她坐在鞦韆架上。
身周,滿滿都是鮮紅怒放的薔薇,花香迷人。
他又笑的滿足。
低頭輕輕吻了少女一下。
然後,將打火機丟到了已經澆滿燃油的院子。
轟的一聲,火勢沖天,火舌迅速包圍了小院。
也包圍了相擁的他們。
火苗舔在身上,灼燒着兩人的皮肉,他卻感覺不到半絲痛意。
只有解脫。
緊緊抱着少女。
他笑得固執,「小騙子,說了,我們一定會相守終身,就一定會。」
「你永遠也別想騙我。」
「我愛你……小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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