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誰,你來幫忙清潔一下。」左慈典沒空理會相親對象的糾結,招手就將一名小醫生給喊了過來。
本來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傷口了,來的任何一名醫生,都是有能力處理的。而且,他也只是讓對方處理前期。
護士長的閨蜜不禁色變,雖然乖乖的跟着一名小醫生到了旁邊的帳篷里接受清創,進了門,卻是立即趕開了小醫生,掏出手機,撥給了護士長,哭訴起來。
須臾間,護士長就趕了過來。
「老左這傢伙真的是,真的是……活該單身!」護士長恨鐵不成鋼的罵着左慈典,並打量着閨蜜的神色,道:「老左這種男人,不能這樣子放過他,一會拉過來,咱們好好的罵他一頓,這次不宰的他肉疼,不算完……」
閨蜜傷口又疼,心裏又不舒服,氣不過的喘着氣:「左慈典單身又不是因為直男……他長那麼丑,本來就活該單身!」
「你說的對,死直男,還長的丑,活該單身……」
「他皺紋都掉到下巴上了。」
「這個……還沒那麼誇張。」
「頭髮也沒多少了。」
「醫生就是這樣,我們院裏新招的博士生,都農村包圍城市了。」
「眼睛還小,兩眼無神,眼底發黃……醜死了……」
「這個……男人到了中年,又不懂化妝,丑是正常的……」
閨蜜差不多哭了起來:「但是,這麼丑的男人,為什麼還不要我!」
「沒有,他沒不要你啊,他就是不懂事……」護士長趕緊又是一頓狂勸。
實在勸不住了,護士長又是背身招手,將門口正不知道該回去還是繼續看戲的小醫生給叫了過來。
當着陌生人的面,閨蜜也是不好意思哭下去了,意思了意思,就收起了淚水,再照照鏡子,氣呼呼的用面巾紙粘去淚水,口中道:「浪費我200塊錢的化妝品。」
小醫生暗暗咋舌,然後提醒道:「小心些,別把傷口粘上化妝品了。」
「啊……哎呀,好疼啊……」閨蜜的眼角又滲出了淚水。
護士長又好氣又好笑,起身道:「行了,我去把左慈典給你抓過來。」
「不用。」閨蜜猛女賭氣。
護士長擺擺手,自去外面找左慈典來彌合。她也算是經常安排相親的老紅娘了,這樣的相親,也是頗難處理。
閨蜜等護士長出去了,依舊不願意讓小醫生幫忙處理傷口,想了想,乾脆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不用管我了。」
「不管不行啊。」小醫生也無奈,老左可不好得罪的,如果得罪了他——雖然他還沒見過左慈典是怎麼料理得罪他的小醫生的,但是,沒能發現左慈典料理小醫生的蛛絲馬跡,豈不是更說明他的邪惡與危險?
想到這裏,小醫生又只能追在那閨蜜身邊。
就診區。
左慈典跟着凌然,皺眉檢查着一名老人的胳膊。
老人的胳膊摔傷骨折了。年級大的老人,幾乎都有摔傷和骨折的情況,這是因為老年人的骨質疏鬆,腿腳又不靈便,但凡摔倒,受傷的概率就特別大。但與凌然等人日常遇到的病人不同,十二泉村的這位老人已是老傷。
「平時別說幹活了,生活起來都不方便。而且疼。」村長同樣是位年過六旬的老人了,但相比村里其他的留守老人,又顯的年輕健康許多。他穿了一件呢子大衣,腳上還有一雙皮鞋,頗為利落的樣子。
「傷在這個位置,平時很疼吧。」凌然見過的病人很多了,但像是這種長時間未得到治療的骨傷病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只有年齡太大,身體太差,無自主能力的老人,才會這樣被迫日積月累的忍着痛。
手上的老人笑笑,沒牙的嘴唇動了動,好一會才吐出一句:「還行。」
「家屬呢?」左慈典問。
「都在外面忙。」老人再次笑笑。
凌然又摸了摸另一隻手臂的情況,道:「拍張片子。」
左慈典立即去推了輪椅來,並讓病人坐上來,親自推着走。
村裏的主路都是硬化過的,但對輪椅的小輪子來說,推着還是頗為艱難的。
儘管如此,左慈典也沒有假手於人。這個病人明顯是要凌然親自去做的,那對左慈典來說,與其轉給其他小醫生,他更願意圍在凌然跟前。
並不高大的左慈典,奮力推着輪椅,向略遠的臨時彩鋼房而去,他的動作太大,以至於半個身子都是往下傾斜的。
閨蜜看到站在一群老人中,顯的格外努力的左慈典,突然覺得他的年齡似乎也沒有那麼大了。
護士長低聲道:「這邊的病人可能要做手術,老左一時間也走不開。」
閨蜜「嗯」了一聲,並看了凌然一眼,同樣低聲道:「這麼帥,還要做醫生嗎?」
「那可不。」護士長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轉瞬意識過來,忙道:「凌醫生太特殊了,你不能拿他跟老左比,對吧。」
「左醫生也不理人啊。」
「忙完了就好了。」
「你們醫生不是一天忙到晚嗎?」閨蜜扁扁嘴,見左慈典已是推着病人進了彩鋼房,忽然問:「拍片子是有輻射的吧,你們這邊的設備這麼簡陋……」
「裏面有個簡易的影像室,醫生都穿鉛服的。」護士長簡單解釋了一句,又撇撇嘴,道:「拍片的時候,醫生都躲房間外面的,裏面是護士輔助的。」
閨蜜這才放心的「哦」了一聲,轉瞬才向護士長笑笑,接着再次抱怨道:「那我這個傷口,算是白傷了?」
護士長想想,帶有總結性的道:「你要是相親成功了,就不算白傷,不成功的話……」
閨蜜剛想點頭,又覺得不對:「那我不是被他給套牢了。」
「付出越多,套的越牢。」護士長感慨。
「嘶……」閨蜜又覺得手疼了起來。
……
半個小時後。
一架直升飛機,載着護士長及其閨蜜,以及兩名病人,一起飛往雲華醫院。
第一次坐直升飛機的老太太,有些好奇的望着底下越來越小的房屋和山巒,臉上也帶了些興奮。
直到降落,老太太的臉上,才重新浮現出一絲愁容。
「老太太,您也別擔心,我們這趟是義診的形式,都不用你們花錢的。交通費也免掉的。」護士長臨時充當護士,在旁下意識的安慰起了老太太。
沒牙的老太太笑着,道:「我不擔心。」
「您不擔心,啊……不擔心就好,不擔心就好。」護士長應了,接着又有些好奇,問:「您為啥不擔心?」
「我沒錢的。」老太太淡定的回答。
「呃……您別這麼說,俗話說的好,破家值萬貫……」
「我胳膊疼的,早就想死了,只要能看胳膊……其他的我不在乎了。」老太太這時候乾脆的令護士長發寒,趕忙轉頭,對閨蜜道:「我得先給聯繫床位,給你找個地方坐一會吧。」
閨蜜的手,終究是由凌然住主縫,左慈典配合完成的,回來也得輸液打針,此時懨懨的道:「你忙你的吧,我算是廢了。」
「行了,沒那麼嚴重。」護士長笑着給她安排了位置,接着掏出手機,首先打電話給骨科熟悉的醫生。
急診科的床位在凌然出來前,都是填超了的,這麼早送過來的病人,肯定是送不過來的。
電話另一頭的骨科醫生並沒有太多的為難,很容易就答應了下來,就像是平常一樣。
護士長並不知道,在她掛掉電話以後,骨科內部,又是何等的兵荒馬亂。
「咱們這邊剛想給凌然準備一道滿漢全席,他就跑到什麼窮鄉僻壤,找了病人過來?莫非是先下手為強?」
「沒說是要給我們做的。」
「如果是呢?做不下來,咱們可就丟大臉了。」
「具體什麼情況?」
「還不是很清楚,但凌然送過來的病人,一定不會是尋常的病人。」
「怎麼辦?」
「怎麼辦?找老胡了,說要把滿漢全席的病人給凌然的是他,那接招的也應該是他啊!」
就是胡主任自己,亦是心下發慌,直皺眉頭,不停的道:「別怕,也許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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