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生黑白 第四章 這是什麼

    「嗯？有情況！」突然從泥丸宮中傳來的聲音，讓彥昕旭嚇了一跳，心中有些緊張，但卻沒有不安，很奇怪的感覺。

    彥昕旭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注意到他這一塊後，他才裝模作樣地站起身來，吹着口號，走向了樹林深處。

    「臭小子，黑天瞎火的解個手都要跑那麼遠！」注意到彥昕旭走開了的彥陽罵道。

    ……

    月光透不過無縫的樹，樹林中的雜草瘋長。彥昕旭懷着莫名緊張的心情，迅速找到了一個無人會注意到的灌木叢，不動聲色地鑽了進去，立馬盤腿坐下，開始查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沉浸在他的探查之旅中，表情時而緊張，時而舒緩，又時而有些迷惑，別提有多複雜。

    不遠處，也是在一個被黑暗籠罩着的灌木叢中，兩個聲音在小聲地交談着，不過只要彥昕旭認真地聽，還是能夠聽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

    「這片山脈還有力石，可以讓我們的人來這兒借點。」一個沉悶的聲音陰笑着說道。

    「方老二，這樣好嗎？他們可是受彥族保護！我怕到時……」

    「怕什麼怕！」被稱作方老二的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他們雖受彥族保護，可誰不知道天底下的凡人都是賤命！彥族名義上說庇護他們，難不成還真會一聽到他們死了幾個人、丟了些力石，就會為他們出面說理嗎？再說了彥族財大氣粗的，還差這點力石！」方老二惡狠狠地教訓着說道。

    「可是我聽說彥族這些凡人可和其他凡人不一樣，我怕到時候不好收場，要不……」

    「冒禿驢，別他娘的婆婆媽媽！話再多，小心老子廢了你！」方老二又一次不耐煩地叫囂着。

    「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以為仗着自己的兄弟做了蘇家的上門女婿，你就可以高人一等了！」

    「嘿，冒禿驢，你又算哪根蔥！別以為我對付不了你，小心老子哪天削了你！」

    ……

    「這件事是我先發現的！理應我去上報！」

    「方老二啊，方老二！一直覺得你不要臉，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要臉！明明是我們一起發現的……」

    兩個人就這樣低聲爭吵着，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就差打起來了。

    彥昕旭早就沮喪地撤回了探查，而他們的對話也恰好都落在了他的耳中。從他們的對話中，彥昕旭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並且他知道他需要立即回去告訴他父親。

    於是聽見他們踏過草叢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弱以後，彥昕旭才站起身快速地跑了回去，嘴角不掀一絲弧度地默念着「方老二、冒禿驢」兩人的名字，而心中卻在念起「蘇族」二字時，駭浪拍空。

    「臭小子，你還捨得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被哪只不開眼的野獸叼起走了呢！還省得我給你買棺材了！」一直注意着彥昕旭離開的方向，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回來的焦急彥陽，終於看見兒子回來後，就忍不住地進行了一番別樣的關心。

    「老爹，先別急着罵我！我有事情和你說！」見彥昕旭一臉凝重的表情，彥陽也就停止了「關心」。

    「什麼事？」彥陽嚴肅地問道。

    於是彥昕旭就把他剛剛聽到的方老二和冒禿驢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接着兩人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臉色甚是難看的彥陽率先打破沉靜，他先是告誡彥昕旭不要和小孩說，然後才帶着他走向其他村人處，將除開小孩兒以外的大人門都聚集了起來，讓彥昕旭說了此事。

    眾人聽罷都沉默了。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一個年輕婦女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剛才的氣氛，焦急的哭了起來。

    「和他們拼了！」一個氣氛的聲音響起。

    「對，和他們拼了！」另一個氣憤的聲音回應道。

    「你們能拿什麼和別人拼？」一個聲音問道。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要不，找彥族吧，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畢竟我們也算是在幫他們做事。」一個聲音猶猶豫豫的說道，顯然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自家人懂自家事，他彥族能夠庇護我們這麼多年，還不是因為我們凡人老祖積了德，和他們達成了個什麼協議，讓他們庇護我們小彥村的後代人。可現在都過去多少代了，他彥族還會有多少人記得！就算記得又能怎樣，我們還真去求別人幫忙不成？」彥陽的聲音義憤填膺地響起。

    「是啊！別人覺得我們命賤，難道我們就應該卑賤地活着？」一個聲音不卑不亢地回應彥陽。

    「那我們該怎麼辦？」最初哭了起來的年輕婦女哽咽地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眾人面面相覷，都想在對方臉中找到答案，可由於光線晦暗，即使點着火堆，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只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嘆息在樹林間飄蕩。

    「大家現在趕緊動起來，抓緊時間挖力石，能挖多少是多少，天一亮我們就回村，去找村長商議!"彥陽沉聲建議道。

    「行！大家趕快動起來了！小孩兒也別閒着，能看見多少力石就撿多少!"

    小孩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不敢問為什麼，於是一雙雙小手開始在暗淡地月光下不停舞動着。

    彥昕旭自然也沒閒着，非常賣力地舞着鋤頭揮灑汗水。

    轉眼以至下半夜，大人們都停止了挖力石，開始和女人小孩們匆忙地撿起了力石。

    而彥昕旭卻因為過度疲累，一聽到挖力石喊停的聲音後，便支撐不住，一頭睡倒在一顆樹旁，而眾人也沒叫醒他，似乎都知道他的力氣小，而今晚又特別賣力。

    突然，正在睡夢中的彥昕旭睜開了眼睛，先是滿臉驚悚的表情，緊接着卻換上了一副無比喜悅的神采，一瞬間睡意全消。

    「這是什麼？」他仍舊假裝熟睡，閉着眼睛在泥丸宮中打量了起來。

    「難道最開始我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可不像啊？長成這樣的東西，自己也會發出聲音？」彥昕旭望着泥丸宮中靜靜躺着的一本外殼黑白相間的書籍，疑惑道。

    「可它是怎麼跑到這裏面來的？」彥昕旭越想越奇怪，估計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邊是黑白域界中的老者答應送給他的禮物，當然打不死就另當別論。

    他輕輕地探出神識之手，想要試着去摸一下這本書。可沒想到他的的手才剛剛探出，這本書就像是事先知道似的，先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然後不給彥昕旭一點反應的時間，就直接化成一縷黑白相間的光芒，一股腦的全衝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緊接着，他全身的細胞在此刻都變得異常活躍了起來，快速增值分裂着。而遍佈全身的血液也快速地翻滾着，流動的速度也加快了數十倍，仿佛還能聽到它們歡快的流淌聲。而全身的骨骼經脈卻在那一道光芒進入腦海之後，便開始了一遍又一遍的斷掉又接上的循環。而每過一個周期之後，都能發現彥昕旭的骨骼經脈要比原來強韌一些。

    這樣的突發狀況自然讓他痛苦萬般，不禁使他想起在黑白域界中遭受的一切，不過這次卻有一種不同於在黑白域界遭受折磨時的感覺——黑白域界中的痛苦代表毀滅，而這次的痛苦卻代表重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痛苦才漸漸消失，而他也在痛苦消失之後不久才慢慢醒來。

    他沒急着睜眼，而是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可這沒看還好一些，一看便把他嚇得叫了出聲。

    「昕旭他是怎麼回事啊？剛見他滿頭大汗、一臉通紅，現在又一驚一乍，是不是做噩夢了？」被彥陽稱作水伯的人問彥陽道。

    彥陽回頭看了彥昕旭一眼，先是一怔，然後才壓住複雜的心情回答道：「別管他，走的時候把他喊醒便是。」

    彥昕旭自然沒做噩夢，他清醒得很，不過現在他正在為他身體的改變而震驚得合不攏嘴。

    只見他身體內部原本縱橫交錯的細小脆弱的骨骼經脈，現在竟然變得錯落有致一根根粗壯厚實的支撐着身體內部。而原本流動緩慢的血液現在卻如同奔騰着的江河，一日千里，甚至讓他覺得血液的顏色也有了一些變化，不過卻說不上來是如何變化的。

    他忍不住地睜開了眼睛，急忙的站了起來，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着自己，竟然發現自己變得結實了許多，而且還長高了近乎兩寸，他激動地跳了跳，揮了揮拳。而因挖力石的疲憊早就一掃而光，並且現在他感覺力大無窮，渾身是勁。

    而他明白這樣的改變代表什麼，代表着他終於可以修煉了！終於實現了他六年以來的夢想！這一刻他真想放聲大笑，內心的喜悅，藏不住心底，溢出臉上。

    就這樣他沉浸在喜悅的世界裏，仿佛忘記了這整個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疑惑的眾人將他圍起，看着彥昕旭時而感嘆，時而歡笑……不知是誰問了句:「這孩子沒病吧？」

    「咳咳！」彥陽大聲地咳了一聲，這才將彥昕旭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吸引到了他這邊。

    「額……」一抬眼便看見所有人都在以一種奇怪眼光看着他的彥昕旭，才自知剛出醜了，於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但卻因為太過開心，又傻笑了一番。

    又是不知道誰說了句:「有病，得治啊！」

    而黑暗中無數贊同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傳出。

    再接着彥昕旭又做出了一個讓眾人石化的舉動：他一個人挑起了五個人才能挑動的擔子。

    ……

    遠處的山谷，一隻沉睡中的金角麒麟，突然抬了抬眼皮，眼中閃現一絲疑惑，不過緊接着又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