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並不是顧時年在瞎說,顧懷慶身上的污點就跟禿子頭上的虱子似的,是明擺着的。
顧懷慶革命伴侶的女兒顧明珠,比顧時年還大兩個月,而張春妮與顧懷慶離婚時,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
換句話說,那就是顧懷慶還沒離婚,就跟媳婦以外的女人睡了。
這就是搞破鞋!
而顧明珠就是顧懷慶搞破鞋的證據。
要說這顧懷慶也挺不要臉的,看不上原配可以早點離婚,可他偏偏一邊在心裏嫌棄原配,一邊不停的睡原配,同時還騎驢找馬的尋找跟他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侶。
別的男人在換原配這件事上,就算吃相再難看,也沒有在甩掉原配的同時,把原配生的孩子也當包袱一樣的甩出去。
可顧懷慶不但甩了大着肚子的張春妮,還把顧光宗,顧盼歸也一起甩了出去,絲毫不擔心一個孕婦帶着兩個只有五六歲的孩子要怎麼生活。
眼看那革命伴侶生不出兒子,顧家要絕了後,顧懷慶這才想起張春妮給他生的兩個兒子,還腆着大臉的找上門,想帶一個回去給他養老。
至於剩下的另外一個兒子跟女兒怎麼安排,顧懷慶連提都不問提一句,就好似不是他的種似的。
雲裳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像顧懷慶這種自私涼薄不修私德的敗類,是怎麼步步高升,當上政委的。
不過,就算顧懷慶身居高位多年,以他的性子,估計也沒少得罪人,現在形式越來越緊張,像顧懷慶這樣明面留有大把柄的人,遲早會被人拉下馬,顧時年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雲裳不說話,顧時年也不想提自己身上這些破事兒,看了一眼街角的方向,轉頭交待雲裳道:
「時間差不多了,等會兒你先跟雲二川回去,我回家一趟,晚上去杏林村找你。」
雲裳正愁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顧時年呢,聽他這麼說,眼睛一下就亮了。
「顧二哥,那顧光宗總找你麻煩,你乾脆在杏林村多呆幾天,等顧光宗去了省城你再回家!」
「好。」
顧時年一口應了下來,「我先過去幫你把王寡婦的事情處理好,你再忍忍,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就帶你離開杏林村。」
雲裳對顧時年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聽了這話,絲毫不懷疑他能不能辦到,很是高興的點了點頭。
此時太陽微微偏西,雲二川的身影出現在街道口,身邊還跟着一位身量不高,小圓臉,扎着兩根麻花辮的女孩子,雲裳只一眼就知道那是雲水蓮。
顧時年頗為不舍的摸了摸雲裳的頭,將她遞過來的壓縮餅乾塞進口袋,牽着她的手,迎着雲二川走了過去……
在回去的路上,雲二川也想問問顧時年到底是誰,可每次話到嘴邊,都叫他咽了回去。
跟雲裳相處了一天,雲二川也差不多摸透雲裳的性子了,雖然言語不多,但每一句話都說得恰到好處,並帶有深意。
碰上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算有人問了,她也能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還絲毫不讓人察覺,機靈老道的簡直不像5歲的孩子。
一路上,雲二川很少開口說話,走在旁邊的雲水蓮卻是個活潑的,時不時側過頭來跟雲裳說幾句話。
雲裳找到了顧時年,心情非常好,不但耐着性子回答雲水蓮的各種問題,還小嘴抹蜜似的直夸雲水蓮長得好看,並問她自己啥時候能有姑父。
眼見雲水蓮被雲裳逗得連說話都結巴了,雲二川很是無奈的給她解圍:
「裳囡啊,你姑臉皮薄,你快別逗她了。」
雲裳看着雲水蓮的大紅臉,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老雲家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一個20歲的大姑娘,愣是讓她這個只有5歲的娃子給逗得抬不起頭。
此時已臨近杏林村,雲裳從竹筐里站起來,拍了拍雲二川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又拿出幾塊一早就準備好的巴掌大的小蛋糕,塞到雲二川手上。
「二叔,我就直接回家了,省得我媽又去找你打架。這是時年哥哥給的糕點,說是從省城買回來的,二叔拿回去給我爺我奶,還有栓子弟弟嘗嘗。」
雲二川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猛地縮了回去,「裳囡乖,這麼精細的東西你留着自個兒吃,這是你……時年哥哥給你的,拿回去後別讓你媽看見了。」
「二叔,我在縣裏吃過了,這是給栓子弟弟和我爺我奶留的,我拿回去也藏不住,我媽肯定要留給客人吃。」
雲裳說着將蛋糕往筐子裏一丟,撒腿就往村里跑,邊跑邊想,自己剛才丟蛋糕的動作,是不是跟雲二川在韓山家留紅薯的動作一模一樣?
哎呀,這才兩天時間,她咋就跟着入鄉隨俗了呢!
眼見雲裳撒腿跑遠了,雲二川下意識追了兩步,又停下來喊了一句,「裳囡,你媽要是打你,記得快跑!」
雲裳遠遠的揮了揮小手,示意自己聽到了,雲二川蹲下身子,用被子將散發着絲絲香甜氣息的蛋糕捂住,又告誡似的看了雲水蓮一眼:
「水蓮,你嫂子要是問起,就說這糕點是咱們在供銷社買的,知道了嗎?」
「為啥啊哥?」
「你嫂子那人嘴不牢靠,要是讓王桂花知道裳囡給爹娘這麼好的糕點,還不知道會鬧出啥事兒。還有,裳囡認識那城裏娃兒的事你也別跟人瞎說,回頭我跟爹娘說就行。」
雲水蓮趕緊點點頭,想起雲裳一路上笑眯眯的俏模樣,她心中實在喜歡這個小侄女兒,再想到王寡婦這麼多年對侄女兒的苛待,雲水蓮更是巴不得韓山明天就能給王寡婦找好人家,讓她趕緊嫁人。
雲裳頂着寒風,一口氣跑到家門口,定了定神,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王寡婦正坐在炕上縫新棉襖,看到雲裳進門,拿起手邊的纏線板就砸了過去。
「你個喪門星回來幹啥?你不是到老雲家當孝子賢孫啦,還回來幹啥!白眼兒狼!討命鬼!克了我男人不說,你還想剋死我!」
見雲裳側頭躲開她砸過去的纏線板,王寡婦怒火更盛了,跐溜滑下炕,連鞋都來不及穿,撲過去抓起案板上的擀麵杖,對着雲裳的腦袋就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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