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捲雲舒,轉眼便到了忠義侯的生辰。
這天一大早,寶之便被玉桂擺弄着梳妝打扮,上着海棠色遍地散金緙絲對襟半臂,下配洋紅百褶妝花裙,濃密的黑髮挽成嬌俏的飛仙髻,頭戴趙老太太前日贈的赤金累絲嵌紅寶石頭面。
不得不說玉桂在穿着打扮方面還是很有眼光的,這一身收拾妥當,與趙氏步入鶴鳴居,趙老太太便將寶之拉至身前,左瞧右瞧,直夸玉桂為寶之打扮的好。
星辰表姐則是一慣的富華氣派,銀紅色的百蝶穿花褙子,頭戴趙老太太前日贈的蓮子米珍珠頭面,配上她高挑的身形,煞是嬌艷動人。
時候差不多了,她們是親家不好太晚到,寶之星辰便隨着孫氏坐上馬車,往忠義侯府去了。
一路上孫氏不發一語,她瞧見寶之就心裏發堵,那日她也隨趙大舅進宮拜壽了,也瞧見了寶之與公主的表演,一府而居竟從不知這丫頭有這般能耐,聽到皇上對她的重賞後,她險些昏厥過去。當初真是小瞧了她,如今有了皇上這層眷顧,自己更是動她不得了,如何能叫她不氣。
今日的忠義侯府到處洋溢着一派喜氣洋洋,大門開敞,臨街的牆上掛滿密密麻麻的大紅鞭炮。寶之等人下了馬車便換上軟轎,又行了半盞茶的功夫進了二門,眾人下了軟轎,又隨一早候着的婆子向正堂去。
星辰在寶之身側輕聲道:「也不知今日寄穎來不來。」
寶之看了孫氏一眼,顯然顏姨媽是不會想叫孫氏知道馬府那團污糟事的,悄聲與星辰道:「寄穎表姐有身子,應是不會來的。」說完扯扯星辰衣袖,示以她別再往下說。
說着話,便到了正堂,她們來的雖早,但也早有那善巴結逢迎的,更早到,屋內傳來陣陣說話聲和笑聲。
寶之與星辰隨丫鬟領着,進到屋內,與忠義侯拜壽,忠義侯寶之前世也是這個時候見過一次,不同於趙大舅的中庸之道,他是個渾身上下透着精明的男子,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如今勛貴沒落的關口,在暗潮洶湧的朝堂中掙得一席之地,是忠義侯府成為僅此於齊國公府的握有實權的勛貴。
「親家夫人到了。」忠義侯夫人緩步走過來,拉着孫氏親親熱熱的與眾人介紹。
寶之與星辰上前與忠義侯拜壽,恭恭敬敬行了禮,拜壽詞不論哪裏都是差不多的,兩人照着事先商量好的,朗聲道:「祝親家老爺福如東海,日月昌明。」
忠義侯受了禮,忠義侯夫人忙讓丫鬟給她二人送上兩個繡囊。
女眷來的多了,忠義侯便不在內院呆着了,大步流星朝外院去了。
忠義侯夫人伸手攏過寶之二人,向眾太太介紹:「這便是我們華姐兒的娘家妹妹。」
一個太太諂媚的道:「剛剛進門我便想着,這是哪家的小姐,出落的如此標緻,您一說是咱們華姐兒的妹子,那邊不用大驚小怪了,她們一家子人個個都出落得天仙似的。」
這句話說到忠義侯夫人心坎里,她待洛華這個兒媳是真心的喜歡,模樣性情處處沒得挑,關鍵還給她生了兩個伶俐俊俏的孫兒。
「這位便是前兒個天長節上,與公主奏琴獻壽的姑娘吧。」一位夫人,一眼便認出寶之就是當日全場獻壽最受注目的閨秀。
寶之靦腆一笑,頭上的紅寶石流蘇一顫一顫,顯得人更是嬌俏可愛。
「剛我便覺着姑娘眼熟,被劉姐姐一說,可不就是,真真兒是蕙質蘭心,也不知往後哪家能燒了高香......」後面話當着未出閣的姑娘不好說,這位夫人便拐了音調,不再往後說。
如果趙氏在,定會為寶之的婚事着想,把兩個孩子支出去,與太太夫人們聊聊哪家有適齡的青年才俊,給寶之說說。
偏偏孫氏裝作未聽見般,在座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她才沒那麼好心,給寶之找個好人家。
忠義侯夫人倒是想管,可早得了忠義侯的話,寶之這孩子的婚事管不得,便也沒做聲。
唐婼與母親王氏姍姍而來,一番引薦寒暄之後,寶之三人便被支下去玩了。
她們前腳出去,剛剛被那位夫人提名的劉夫人,便用剛好讓在座眾人都能聽到聲音對徐太太道:「徐家妹妹,那位章姑娘的親事,您還是別做想頭,那是皇后娘娘給三皇子瞧上的。」
在座眾人先是有些吃驚,而後迅速瞭然,怪不得那樣的家世,能進宮與公主作伴了。
寶之她們出去,隨着丫鬟領着往另一處專事僻出來招待各家小姐閨秀的院子。
「因為這場表演,我娘和祖母算是來了勁,非要挖掘出我琴樂這方面的才能,這幾日,我都快叫她們給弄瘋了,我都想直接提前跑去軍營算了。」唐婼頹喪的向寶之抱怨。
這些日子星辰與唐婼呆熟了,兩個性情相近的女孩倒也算是合得來:「你還真要去軍營啊?女孩子受得了嗎?」
寶之道:「你瞧她手上練槍磨出來的薄繭,便知道她為了有朝一日能上陣殺敵付出了多少血汗。」說完深深看了唐婼一眼。
離她及笄還有不到兩年,很快了,她的心愿就能得償。寶之為她高興。
星辰真的拉了唐婼的手瞧,唐婼的手很好看,纖細勻稱,虎口處有一層薄薄的繭,不細瞧倒也不顯。
「我娘為了我手上這繭,和我爹吵了多少回,尋了多少方子,才成了今日這樣。」唐婼雖說的隨意,但寶之知道她其實也是不想王氏為她擔憂的。
隨後唐婼將頹喪一掃,重新換上往日的爽朗:「你們之前跑到馬家鬧了一場?我都聽說了,真是大快人心。」
寶之本想告訴她的,可沒兩天便要進宮,一忙亂就忘到腦後了。幸好唐婼不似永寧,不會為這種小事計較。
「你從何處得知?我本想和你說的,一直沒機會說,此事還有誰知道?」
「放心,周乙打探來的,外面除了我沒人知曉。」畢竟關乎寶之聲譽,便是外頭有了苗頭,她也要想辦法壓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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