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內,兩千多鬼面戰士四處調查,尋找苦主。
一開始,窮苦百姓都是不敢言語,既害怕他們那一張張鋼鐵鬼面,也擔心事後遭受報復,這種事情,必定都是一言難盡的。
直到有一個老婆婆最先出頭,她孤苦伶仃,這年齡已經不怕死了,何況還是生活在這種地獄之中。
「我的大兒子十幾年前就沒有了,小兒子兩年前,只找回來半截身子,上半身在城外,被野狗啃掉了,若不是當娘的,都認不出他來。」
「我的小兒媳也沒有了,找不到了,那天,她和小兒子一起出的門。我知道,她沒有被野狗吃掉,一定是被花街幫擄走的。」
「就是花街幫乾的!他們禍害了好多女人,早就看中了俺家的小兒媳,一定就是他們幹的!」
老婆婆狀若瘋癲,語言表達能力有點問題,好歹的,把事情說清楚了。
況且,對鬼面戰士們來說,知道有這麼一個禍害鄉鄰的花街幫就夠了,有目標,便可下手。
證據?
抓過來審一審就有了,根本不是問題。
鬼面戰士把老婆婆攙上平板馬車,在她的指引下,五十人的一支小隊朝花街幫的老巢殺去。
城西某處,花街幫老巢佔據挺大的一座院子,幾年前曾是某個富商的宅院,現如今,富商一家老小早就沒影了,下落不明。
法外之地,日子過得舒坦的,那都是建立在別人的苦難之上。
宅院大廳,花街幫的老幫主,少幫主,幾個頭領,正聚在一起討論着鎮南軍封鎖縣城的這件事。
他們還不知道,衙門裏的那幫老爺,此時此刻已經在享受着上烙鐵,老虎凳之類的各項待遇。
「朝廷嚴令,鎮妖軍不准脫離內域,早就不管外面的閒事了。這鎮南軍,為何會走出太平府,跑到咱們這邊來?」
「應該是為了私事吧,但肯定不是為了斬妖除魔。」
「斬妖除魔?哼哼,笑話而已,他們有這份能耐,早就天下太平了。」
「應該沒啥,辦完事估計就撤回去了,這期間,讓小的們長點眼力勁兒,別去招惹那些當兵的……大不了,咱們就掏點錢,破費一下。」
「嗯,花點錢倒是不算什麼,只要能讓這幫瘟神早點離開。」
……
正說着呢,外面院子突然間鬧起了一陣喧譁,守在外面的嘍囉們都在咋咋呼呼地叫嚷。
先是十幾個鬼面戰士跳上牆頭,居高臨下封鎖住有可能潛逃的各處位置。
轟!
接着,大門被猛地撞開,像是有一輛攻城車在外面狠狠地來了一下子,卻只是某個鬼面戰士踹了一腳。
監獄世界,不說全民修煉吧,最起碼大多數克隆戰士都是為戰而生,目前階段,最弱的那也是內力武者。
資質最好的,早已經踏入了修真之路,暫時還用不到他們而已。
「什麼事?」
花街幫的老少幫主,幾個頭領,手持兵器從大廳里衝出來。
「鎮南軍,執法!抓人!」
沖在最前的鬼面戰士沉聲喝道:「如有頑抗,就地格殺!」
「鎮南軍憑什麼抓人?」
花街幫老幫主站在石階上持刀而立,嗓音洪亮:「你們這是擅闖民宅,禍害百姓!」
只可惜,這些道理對鬼面戰士毫無作用,冰冷的鋼鐵面具之下,就連他們的一絲表情都看不到。
「三數之內,繳械投降!」
剛剛喊話的鬼面戰士平端一杆長槍,冷聲而數:「一!二!三!」
撲哧!
長槍一探,刺入迎面而來一個氣勢洶洶赤膊壯漢的胸膛。
再一挑,把他那將近二百斤的粗壯身軀挑飛出去。
收槍,再刺!
撲哧,又扎入左側一持刀漢子的脖頸之間。
收槍,血噴如柱。
「啊?」
這就殺人了?
「你們……」
花街幫老幫主放聲怒吼:「憑什麼這麼幹?當兵的也不能胡亂殺人?」
回答他的,只是鬼面戰士冷冽到如同刀鋒的目光。
鬼面戰士皆為戰爭機器,嚴格來說,並不是能跟誰講道理的執法者。
更何況,他們已經收到唐鋒的心念指令了:花街幫,皆可殺。
唐鋒的念力探測籠罩全城,已經在這座宅院裏探測到很多不堪入目的東西:後院花園裏埋着幾十具枯骨,皆為女性。
屋舍下方皆有密室,每間密室里關着至少兩名衣不遮體的女子。
她們是誰的孩子,誰的妻子,誰的姐妹?
這世道,妖魔食人,人亦食人,普通百姓與牲口無異,已經沒什麼可值得多說了。
更多的鬼面戰士從各個位置進入宅院,花街幫眾已是無路可逃。
他們一步步向前逼近,不會再有半句廢話,該說的已經說了,三數之後,不會再聽到他們的任何言語。
在監獄世界,他們有可能是一個和顏悅色的暖男,一旦出來了,並戴上惡鬼面具,就成了心如兵鋒的殺戮機器。
「幫主,怎麼辦?這幫當兵的不講道理啊。」
一個大鬍子頭領湊到老幫主身邊小聲詢問,實際上已經是心中發虛,怕的厲害。
但也有膽大的,稱得上真正的亡命之徒,另一個額前刀疤,一臉橫肉的傢伙,揮舞砍刀,大嗓門喊道:「能咋地,跟他們拼了,咱們花街幫怕過誰?」
這就是他的遺言了,下一秒,一隻內力催發的利箭,自左腦透入,從右腦穿出,他的喉嚨里咕嚕一聲,仰面倒地。
老幫主身子哆嗦一下,眼角也是抑制不住的隱隱抽搐。
哐啷!
他的兒子,看起來體格更為雄壯的少幫主,卻已經丟下鋼刀,躬身縮脖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面。
少幫主眼神很好,看到了牆頭上另一個鬼面戰士的弓箭已經瞄準了自己。
少幫主在老爸的教導下,從小習武,技藝不俗,才真正曉得,剛才那一箭何等恐怖。
速度太快了!
箭支的飛行軌跡,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如何能夠格擋或閃避?
反正他是沒有信心在這種箭術之下僥倖生存的,只以武者的本能反應,便立即地丟掉了武器。
果然,鋼刀落地,牆頭上那名鬼面戰士的弓箭便稍稍調整方向,瞄準了其他人。
「爹,投降吧。」
少幫主縮在柱子後面,對老爸小聲說道:「這不是一般的軍士,每一個都是高手,咱們抵擋不住。」
老幫主眉頭緊鎖,還在遲疑,雙目之中隱隱有凶光閃現。
兇惡半生,殺人無數,這還沒有真的開打,就要繳械投降了嗎?
他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為什麼?
憑什麼?
這郭北縣,已經沒有了王法,明明已經被朝廷放棄了,天底下不該再有人來管束咱們了。
這年頭,這地界,惡過了妖魔,就應該活得很好才對啊……
呼!
一杆長槍飛過來,穿過他厚實的胸膛,帶動着他的魁梧身軀飛退了一米多,槍尖深深扎入後面的磚牆,把他掛在了牆上。
老幫主一臉驚愕,還沒有來得及感知到胸膛之間的劇痛,只是低下頭看着還在劇烈顫動的槍桿。
「你……」
他又抬起頭,看向之前喊話的,正對自己的那個鬼面戰士,他已經空了雙手。
他的鋼槍,此刻就插在自己身上。
這個鬼面,還是一聲不吭,再無言語,冰冷的目光掃視着其他人。
「投降!」
少幫主一看到這個,最先反應的並不是老爸被殺的悲慟,而是探出腦袋來大聲叫嚷:「愣着幹啥?都給我丟掉兵器,繳械投降啊!」
麻痹的老傢伙這一去,終於是我說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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