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姐……」
小雪愣了愣,然後突然覺得剛剛那句話可能很有問題,心中一急,連忙下意識的想要叫停。
閨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是柴姐卻是置若罔聞,仿佛是沒有聽見那樣,一步一步的走向天台護欄邊緣。
她不敢說自己的想法就是絕對正確的,但是在之前的一連串線索之中,似乎都指向了她的腦補方向。再加上反正橫豎都是沒有任何希望的絕路,所以大家決定拼一把。
沒有什麼其他的複雜原因,純粹就只是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
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覺得,如果不拼一把的話,他們今天晚上都要全部栽在這裏。沒有說因為上一次他們僥倖活下來了,所以同理可證這一次肯定也沒有危險的說法……
沒有這樣的保證,而且按道理來說,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他們上一次僥倖活下來了,所以這一次他們肯定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小概率事件連續發生兩次怎麼看都非常不可信。
他們這群人,真要是有這麼好的運氣的話,就不會接連遭遇這樣的噩夢一般的狀況了啊!
大約是因為腦海里亂糟糟的,各種思緒拼命的浮現,干擾着柴姐的思維,所以讓她不知不覺的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些走神了——
從一開始的下意識腦補,到後來陷入越來越難以理解的怪異事件之中。
本應該是只存在於電影之中的科幻怪物異形的出現,讓單純的靈異現象增加了值得懷疑的元素,所以她更加懷疑自己的腦補可能接近事實。
而在向同伴們闡述了自己的腦補想法之後,接下來的發展似乎也是在不斷印證她的想法的正確性,各種線索貌似都指向了這個鬼地方擁有根據人的思維變化而變化的特徵。
最終在走投無路之後,大家發現可能真的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辦法,必須冒險一搏。
——儘管這個方法也是柴姐的無責任猜測,可是在她的腦補被逐漸印證之後,大家似乎也只有相信她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都好,在徹底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有人提出了解決辦法的思路,即使是沒有得到證實,也總好過其他人沒有任何的思路吧。
反正如果失敗了的話,大家橫豎都沒有好結果,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拼一把呢?
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力的確很強大,而且幾天前的那次遭遇並不僅僅是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同樣也讓他們產生了多多少少的「抗性」。
畢竟要知道,要是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都是屬於正常反應。
但是他們呢?儘管同樣恐懼害怕到要命,但是在時間的推移之中,卻能夠慢慢的恢復或者說適應過來,並且有面對現實、奮力一搏的勇氣。
說實話,這真的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呼!
這個時候,又是一陣陰冷的夜風吹來,一下子讓柴姐回到了現實之中。
「……」
「……」
她呆呆的看着前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距離天台邊緣處的護欄,只有四五米的距離了。
而且,在那上面,一抹紅色的身影隱隱約約地浮現,簡直像是在空氣之中凝聚成形的一般。
剎那間,她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讓她的思維瞬間停擺了,唯一只知道的就是無論自己做了多少的準備,面對這樣的情況都是沒有做好準備。
恐懼。
極度的恐懼,以至於無法思考。
她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身後小雪的聲音傳來,又仿佛是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反正什麼都好,她這個時候已經無法思索這個問題了。
因為那抹紅色的影子已經飄飄然的來到了自己的眼前,和自己面對面,幾乎貼在了一起。
柴姐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或許是一雙眼睛之類的吧,緊接着就覺得腦袋裏一陣暈眩,而且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有種被人當頭淋下了一桶冰水的感覺。
深入肌膚,深入骨髓,深入靈魂——
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這一瞬間,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並且感覺到了靈魂被烙上了印記,鏈接到了某個深不可測的虛空之中一般。
一些不需要用語言描述的訊息,沿着那特殊的古怪聯繫,直接從那來自靈魂彼端的另一側紛紛的洶湧而至!
「唔——!!」
她一時間無法理解這些訊息,因此下意識的覺得這是自己極度緊張恐懼下所產生的錯覺,並且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就是被「鬼上身」的感覺。
因為那抹紅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柴姐卻感到了自己的身體突然就不由自主的「自己」行動了起來,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邁步向前走去。
儘管這個同樣也是她之前估計的發展,可是這真正開始親身體會的時候,她還是抑制不住的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
閨蜜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是隱約而模糊,非常的不真切,最重要的就是她感覺到了有什麼低沉的囈語在自己耳邊迴響,縈繞在身周。
神秘莫測,浩瀚無窮。
仿佛是人類理解之外的某個非凡而且恐怖的領域,來自無定形的虛空之中。
她來不及仔細體會這一刻的感受,也不覺得有必要體會,畢竟在她看來這些都只不過是錯覺幻覺一類的東西。而且這個時候,她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向前走去。
慢慢的走近天台邊緣的護欄,伸出手去撐住兩邊,然後搖搖晃晃的爬了上去。
在這樣可怕的情況下,一般人怎麼可能還會有多餘的大腦處理能力,去思考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就這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接近很有可能會萬劫不復的深淵,同時心中對於自己之前的猜測也禁不住地動搖了,瘋狂的恐懼與對生命本能的渴望,讓她此刻突然覺得無比後悔。
萬一猜錯了呢?萬一這最後一步其實沒有任何的效果呢?
畢竟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個辦法的可能性啊!
老實說,在這個生死關頭,柴姐突然覺得之前的那些線索指向的自己腦補的方向有些突兀了,好像就是自己提出了一個解釋說法,然後緊接着就出現了很多特徵線索……
與其說是印證了她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說是專門送上門來給他們看,讓他們相信的。
柴姐倒不覺得是有什麼幕後黑手在神助攻,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忽略了的某個關鍵點——如果這個非常識現象是根據他們潛意識來變化的話,那麼也應該可以根據她的腦補想法來變化。
如此一來的話,那麼誰能夠保證現在的一切不是它惡意推動的?
或者就是因為自己有那樣的想法,所以它就專門製造出各種線索來誤導自己,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走上天台,從這裏跳下去?
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念頭,柴姐恐懼到極點,生怕自己縱身一躍,然後就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偏偏她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身體不由自主的被控制住,甚至就連顫抖都做不到。
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天台邊緣上,感受着那種身處高處邊緣,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跌下去萬劫不復的感覺。
一秒,兩秒,三秒……
然後!
非常突兀的,她感覺到了「自己」屈膝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滯或者遲疑,只是一瞬間她就跳了下去,身處半空無處着力,迅速在重力拉扯下向着下方墜落!
瞳孔猛地收縮到了極限,這個女生在這最後一刻終於掙脫了那種被控制的感覺,取回了身體控制權。
然後,發出了一聲分貝極高的悽厲尖叫!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飽滿的胸脯不斷的劇烈起伏,終於難以為繼的停止了尖叫。
而且在這個時候,她也已經慢慢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角擠出了晶瑩淚花的眼眸。
自己沒有死?
等等,好像成功了?
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從七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摔在馬路大街上,摔得滿地都是,而是仍然站在空曠的天台上。
不僅僅是小雪在驚魂稍定的看着自己,其他同伴們也在這裏,他們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呆呆的看着四周。
而且還有兩個警察,也是一臉懵逼。
「……」
「……」
柴姐不斷地轉頭看向四周,然後仿佛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一樣,猛然舉起手來捂着胸口心臟的位置。
雖然她這個時候渾身依然在抖個不停,但是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得很難看就是了,因為明明是在笑,眼淚卻止不住從眼眶內流了出來。
什麼「梨花帶雨」之類的形容女孩子哭得好好看的詞語,在這個時候壓根就沒有立足之地,畢竟別人都是感動或者悲傷的時候落下了眼淚,所以才哭的很好看的。
沒聽說過有人幾乎被嚇尿了,嚇破膽了,也能夠哭的很好看的,這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情況。
不過其他人這個時候也沒有取笑她,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好幾人都是張了張嘴,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他們不像是柴姐那樣情緒激動到失去控制,但是也覺得心中滋味難言,百感交集。
老民警的手臂也有些發抖,他顫顫巍巍的摸索出一個煙盒子,抽出一根香煙點燃了,然後在天台的夜風之中緩慢的抽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將這根煙抽完,然後扔到地上踩滅。
他的眼神變化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抬起頭來做出了決定,用乾澀的聲音說道——
「好了,事情告一段落了……現在,你們幾個準備一下,跟我們回警局裏面去做一次筆錄。」
……
……
「成功了啊……」
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遠遠離開了那兩棟連體古樓的莫宸,漫步在一條繁榮的商業街的行人路上,一邊舉起手來揉着自己的額頭。
只是即使這樣,也緩解不了精神上的疲勞與不適感,只是起到個心理安慰的作用而已。
今天晚上最關鍵的目標已經完成,奧術鏈接的魔法已經鏈接上了他在現實世界之中選擇的第一個目標對象,效果與消耗暫時看不出來。
但是某種戰略級別的價值意義卻已經體現了出來——
他已經離開了那片街區,四周也重新變成了「無魔區」,但是即使如此都好,奧術鏈接並沒有受到影響。
他能夠清晰的感應到被鏈接的目標對象的方位距離,並且能夠像是控制水龍頭的水量大小一般,控制從自己這邊流過去的源自虛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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