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勾結異族突然發難,遼人舉兵南下,北南道一舉陷入戰火之中,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切都如同某些人計劃之中的那樣,別說是朝廷大義,在他們看來,即使是這個天下,這個世間,也不過是他們鬥爭的棋局而已。
江湖武林,廟堂天下,死再多的人也無所謂,異族踐踏中原大地也無所謂……
只要自己這一方能贏就可以了。
歷朝歷代,世代以來,這世間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成王敗寇,歷史只能夠由勝利者來書寫,而只要勝利了的人,就是正義的化身。
只是在北地沉淪,戰火紛飛,動盪不安的血腥篇章之中,卻是夾雜了隱隱令人不安的插曲。畢竟要知道,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可不只是誇獎的形容詞。
屍橫遍野,流血漂櫓,也只是一種直觀的描述,異族舉兵南下攻破了北地門戶,自然不是為了來宣傳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為了糧食,為了財物,為了女人,他們理所當然的舉起屠刀。
在無數人的苦難,血淚,呻吟之中,無數倒下的屍體堆積而成的一處又一處或大或小的戰場上,卻慢慢的出現了可怕的傳言,涉及鬼神之事,涉及幽冥之說。
據說有人親眼看見一個戰場上的天氣驟變,昏天蔽日,飛沙走石,視線遮蔽之中竟然隱隱約約的看見那些屍體全部爬了起來,連人帶馬化作一隊陰兵,殺氣騰騰的離去。
這是最多傳頌的流言,但是同樣也有很多的版本,時間地點各不相同,因此自然就被人斥之為無中生有之事。
並沒有人從另一個角度出發,去認真的思考問題,譬如說……其實每一個版本的流言,都是真的呢?
除卻陰兵之說,也有人言之鑿鑿的表示自己在行商之際,路過一個村莊,發現全村上下都已經被遼人屠殺,他們商隊的人憐憫,將村子裏的人就地埋葬了。
結果半夜時分,村外的那片墳地里突然傳來讀書聲,大家心驚肉跳、坐臥不安。
好生熬到了天明時分,才敢出村察看,卻發現村外的那片墳地的所有墳頭都已經被挖開,葬下的屍體紛紛不翼而飛。
而最可怕的就是,從痕跡上來看,墳頭不是被人從外面挖開的,而是裏面的東西一點一點的破土,從地下爬了出來……附近的雪地上還有一堆腳印,充分昭示那些東西爬出來之後,往什麼方向去了。
只可惜,當時大家都嚇破了膽,誰會想着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等到之後風雪再起,雪地上的痕跡自然也就被掩蓋了過去,無處追索了。
總體來說,都是無法查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類似的流言卻是四起,到處傳唱,並且還越來越多,漸漸的也讓人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慢慢的,不僅僅是底層百姓,就連自以為已經完全掌握了局勢的遼人和魔門中人,也開始察覺到局勢有些失控了的感覺。
本來以為北地只是一盤菜,已經端上了桌子,接下來從哪裏動筷就是他們隨意而為的事情了。中原朝廷昏庸無能,根本就毫無警惕之心,不知不覺的整個北地都已經被他們偷天換日而不自知。
反而是一直與魔門爭鬥的所謂武林正道,在事發之前隱約察覺到了某些跡象,但是終究為時已晚,僅靠幾個武林門派的能力,不足以阻擋滔滔大勢。
所以按理來說,北南道大局已定,不應該再存在什麼能夠反抗遼人的力量才對。
他們只需要稍作休整,消化一下,然後就繼續席捲天下,便可以顛覆大統,使得神州陸沉……計劃本來是好的,但是現狀卻是他們開始逐漸手忙腳亂,焦頭爛額了起來。
不應該啊!實在是不應該啊!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們雖然不相信那些陰兵之說,鬼神之說,然而北地卻似乎的確是有着某股強大的力量在不斷地侵蝕他們的力量……他們的兵馬一旦落單,很快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就是當地再度出現一個離奇詭異的傳說。
而後面派過去搜索的人馬,往往同樣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也就杳無音訊了,再也沒有回來。
不管他們信不信邪都好,派出去的人只要少於千人,那麼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任由遼人高層大發雷霆,任由魔門中人如何懷疑,卻愣是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不知不覺中,他們發現自己等人似乎陷入了一個非常窘迫的困境之中了。
……
……
而北南道淪陷的消息,在大雪天封路的情況下,足足花費了八天的時間才快馬加急的傳入了京師。
理所當然的掀起了風波,但理所當然的沒有讓人感到什麼危機。
一來是距離太遠了,讓人沒有什麼實感。二來就是遼人叩關、異族犯邊的事情每年歲末都會發生,最多就是今年鬧得特別凶一些而已,對於歌舞昇平、太平昌盛的繁華京師毫無影響。
就連朝堂上對此作出的反應,也是迅速的在一開始的意見衝突之後,達成了一致共識。
破財求平安,繼續給遼國歲貢就是了,能夠不打就不打……雖然也有一些主戰派的聲音,但是終究勢力太小了,剛剛冒頭出來就立刻被朝中的「清流」、「忠臣」聯手打壓了下去。
朝野上下,局勢就是主和派一家獨大,或者說投降派一家獨大……
按照這樣的形勢下去,這個朝代的結果肯定不會太好,只不過意外的意思就是意料之外,誰也無法確定在既定的命運軌跡之外,會不會有超越塵世的神明突發奇想,隨意落子。
最終化作席捲整個天下,無論是誰也無法置身事外的巨大因果漩渦……
這一日,天氣是個不錯的晴朗日子,太陽雖然不猛烈,但是柔和的光照在身上,多少驅散了些許冬日的寒氣。
「公子,前面的路好像堵上了,我們是否要繞路……」
柳正平懶洋洋的在馬車內打着盹,卻沒有怎麼睡着,畢竟馬車內即使是鋪着毯子,也不見得就會溫暖到哪裏去,而他天生的身子骨就不怎麼樣。
所以儘管很有些困意,然而他的意識神志也只是朦朦朧朧的,一感覺到馬車的停下,基本上就一個激靈的醒了過來,緊接着就聽到了外面的下人的低聲說話。
他掀開帘子,看向前方,然後皺了皺眉頭:「這麼多人……怎麼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不過公子請稍等,四德他已經前去打探了,想必很快就會回來。」
「不用了,我自個兒去看看……」柳正平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覺得自己來了興趣,掀開帘子就跳下了馬車,下人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儘管前面的大街上被各色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但是這位公子爺卻完全不同於一般的非富則貴之人,他臉上沒有露出什麼嫌惡底層百姓的臉色,反而是興致勃勃的就擠身進入其中。
一看就知道他以往沒少做這種事情,那利落的身法,讓後面的幾個下人差點兒跟不上。
完全不顧別人的小聲埋怨與咒罵,還有身後的下人們哭笑不得叫喊聲,柳正平迅速的擠到了前面,興致勃勃的看向了自己想像之中的熱鬧。
緊接着,他的表情凝固了起來。
因為這不是什麼好看的熱鬧,既不是江湖賣藝,也不是比武招親之類的,而是一座大戶人家的宅子,大門敞開,開封府的捕快們正在進進出出。
很多女眷正在邊上哭哭啼啼的,而那些侍女、僕人們的臉色則是慘白慘白的一片,神態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外面已經搬出了好幾具蒙着白布,應該是屍體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正好一陣淒冷陰寒的冷風吹來,將一具屍體上蓋着的白布掀起。
那是一具支離破碎的身體,碎肉和內臟還粘連在慘白的骨骸上,甚至還牽連着肌腱與肉塊,被撕碎開來的衣服布料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霎時間,四周都響起了驚呼驚叫聲,更多的卻是一陣陣「嘔」的乾嘔之聲傳來。
柳正平也是由衷的感到了一陣噁心反胃感,初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這麼血腥恐怖的畫面的他,並沒有太多的抵抗力。
「娘咧!這不是……王員外父子嗎?」
「不是吧?被吃成這個樣子你也能夠認出來?」
「看衣服就知道了……他們怎麼會變成這麼一個樣子?你說是被吃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們還在擺宴呢!」
「肯定是被吃的,不然怎麼解釋那些肉塊很多都不見了,而且你仔細看,那上面有被咬過的痕跡……咦?奇怪,怎麼看上去像是人的齒痕啊……」
旁邊的兩人的竊竊私語,讓柳正元聽見了大半,但是他寧願自己沒有聽見,因為不但更加的噁心反胃了,最後的那一句話還讓他感覺到一陣直衝腦門的寒意。
人的齒痕?什麼意思?
肯定不是真的吧!說不準只是這個人在信口開河罷了,畢竟周圍的人要不是受不住跑出去嘔了,就是留下來都在竊竊私語,發表着自己的見解。
「造孽啊!前天才逼死了人家姑娘一家三口,收買官府免去罪責之後,昨天晚上就擺宴慶祝了……」
「聽說是有人在晚上起夜的時候撞見了殺人兇手,不過當時那個人就逃了,府上的家丁根本沒攔得住……」
「屁的殺人兇手!根本就是惡獸吃人,他們怎麼攔……不過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柳正元皺了皺眉頭,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具屍體,發現已經又被白布蒙上了,但是之前那猙獰恐怖的血腥一瞥,還是讓他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翻湧。
大概是今天早上吃的那些糕點吧。
他稍微有些後悔自己要突然興起,來湊這麼一個熱鬧了,不然也不會看到這麼噁心反胃的東西,更加不會聽到讓他感覺極度不適的事情。
「走吧,我們直接打道回府……」
擠出了人群,他對幾個下人開口囑咐道,然後有些煩惱的揉了揉眉心。
這下可好,什麼心情都沒有了,還是直接回家去吧……
等過幾天,忘記今日看見聽見的這些令人不快,而且不安的東西之後,就沒事了。
這個年輕的公子爺是這麼想的……在之後情況開始變得變本加厲起來的時候,回顧起來總讓人覺得稍微有些天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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