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時靖!
他怎麼突然出現在泰國,而且是同一航班上,難道他知道懷音的存在了?
秦業偉驚慌的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懷音,還好是靠窗的。這些天,他一直暗中監視和觀察她,發現她確實和陸時靖沒有聯繫,但思枚那邊……
陸時靖往中間的過道前行的時候,秦業偉緊張的身體有些發顫,頭拼命的往下低,如果讓陸時靖認出他或者懷音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就在秦業偉快急出前列腺炎的時候,陸時靖僅僅是目不斜視的經過他們,什麼都沒發現,一直到入了座位。
他虛驚一場,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整個航班過程中,他都提心弔膽的,連尿急的不行,也不敢起身去洗手間,深怕被認出來。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怎麼陸時靖會來泰國?
他想聯繫秦思枚,手機已經關機,開起來是不可能的,兩邊都是人,他可不希望製造太大的響動,不就成了此地無銀麼。
航班終於還是到達了終點,秦業偉迫不及待的開機,還不敢打電話,接連編輯了兩條信息過去。
「爸,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懷音發現秦業偉的異常,從剛剛開始就不對勁,坐立不安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不是……」
秦業偉話說了一半,聽到空姐甜美的廣播聲,飛機已經降落妥當,乘客們陸陸續續的從座位上離開下飛機,他忽然趴在座位的扶手上,虛弱道:「小音,我好像兩隻小腿有點抽筋,動不了了,你幫我捏一下好嗎?」
「是哪裏?」
懷音露出擔憂的表情,貓着腰,俯身或輕或重的按摩秦業偉的兩隻小腿……中年發福的人哪,連小腿都是胖胖的,皮膚和贅肉鬆松垮垮的。
「是這裏嗎?」
「輕點、輕點。」
「……」
秦業偉五官皺着,褶子眼袋齊齊上陣,表情痛苦呻/吟,眼睛裏卻是絲毫不含糊,斜視過道一側,發出幾束精光來。
直到幾個員工和導遊將陸時靖畢恭畢敬迎出去,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爸,好點了嗎?」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懷音這一記突兀的聲音,辨識度非常高。
另一邊,陸時靖若有所思的轉身,往機艙里回頭張望了一眼。
是他產生幻聽了嗎?
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腦子裏一閃而過的靈感,好像捕捉到了什麼,轉瞬即逝,陸時靖自嘲的搖搖頭。
一行人踏出了機身,空姐過來這邊友情提醒一下,「請最後兩位乘客儘快下飛機。」重點是看看他們父女倆是否遇到了麻煩,需要幫助。
秦業偉見效果達到了,沒有必要裝腳抽筋了,立即好了,急急忙忙走出去,讓懷音跟上。腳是不抽筋,但是尿快憋不住了。五十多歲的人了,總不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來。
懷音有些瞠目:這說好就好,身輕如燕,也是絕了。
「爸,你慢點,別摔跤了。」她在後面不放心的叮囑對方。
秦業偉什麼都顧不上了,天大地大上廁所最大,「你先去把託運的行李取好,我去趟廁所……」
懷音:「……」原來是尿急,只是,她想不通,剛剛在飛機上,秦業偉為什麼不去。
對了,他沒說哪裏匯合呀。
懷音取完行李就在旁邊的休息座椅上苦等,她現在泰國的流量卡用完了,準備出了機場之後去買,電話反正一直是不在服務區,手機號碼是新號,基本不擔心誰會打過來。
「陸先生,行李我幫你拿就可以,您不用親自過來。」
「不用,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陸時靖一臉冷淡的拒絕了女導遊的殷勤,身線筆直的站在提取行李的傳送帶前,甫一出現,便引起了周圍的一層騷動。
「好帥啊!」
「是哪個明星嗎,混血吧!」
「不是,是中國的啦,南方。」
非但如此,還伴隨着手機的快門聲。陸時靖本人對這種偷窺和偷拍已經非常的習慣了,泰國這邊本來中國遊客比較多,國內的審美大都數正常,喜歡黑髮黃皮膚的國人,陸時靖的顏值與身高氣質很難不惹人關注,不是像懷音這種戴個口罩就能遮掩掉盛世美顏的。
聽見三個花痴女在旁邊嘰里咕嚕的,懷音露出一抹嗤笑的感慨來,不禁抬頭看了一眼,簡直都要把人描繪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美男子了,哪裏來那麼多誇張的說法!
如果陸時靖在……懷音這個念頭剛剛起來,發現年輕男人的背影與記憶中的人分毫不差,重重的給了她視覺上的一擊。
她渾身猶如被雷電劈中,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眼珠子同樣轉不動了,愣在那裏。
眼睜睜的望着他兩條大長腿立着,猝不及防的從傳送帶上拎下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側身,轉過來。
懷音心驚肉跳的背過臉,深怕被對方瞧見。
姐姐人在海市,她出現在這兒,豈不是西洋鏡都給揭穿了麼。
所以她真的不能被陸時靖發現。
但腦子裏有些念頭,奇蹟般的不受控制的蔓延,陸時靖來泰國,那麼巧在機場遇到了,這難道不是緣分,上天的安排嗎?
不,他是姐夫。
這輩子,他只能是姐夫。
懷音清眸中氤氳着一層哀傷,無奈,無可傾述。
就在她背身慌慌張張反方向離開此處的時候,一個放大的人臉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驚得啞然失聲,捂住嘴,仰視面前高大俊美,又冰冷如霜的男人。
他褐色的眼中好像閃過驚訝與勃然大怒,然一瞬間,恢復了清冷自持。
懷音的思想還沒有從遇見他的驚嚇中回過味來,笨嘴饒舌的她根本不知如何應對對方。
坦白,或者是馬上逃走?顯然兩者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陸時靖俯視眼前纖細的女人,臉頰通紅,眼珠子搖擺不定,十根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來回摩擦,這種小動作常見便是消除緊張感的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現在的她,如同一個被抓包的小妻子,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陸時靖質問:「你為什麼在這兒?跟蹤我?」
眼神,冰冷一片。
懷音猛地再次迎上他的眼睛,有點懵,什麼意思?
「陸總,陸太太?」
東匯一行人等涌了上來,無一例外的是,看見她,都會遲疑一下,然後稱呼她為陸太太。
懷音杵在中間,進退不得。她多麼想,這會兒要是有人能來解救她就好了。
有人說:「陸總和陸太太真是恩愛,陸太太大老遠的跑過來,難道是不放心我們英俊瀟灑的陸總?」
「我……」懷音越發的尷尬,她現在該回歸自己的身份了,而不是借坡下驢。但是話在嗓子邊,無論如何都出不來。
而且,她再也無法正視陸時靖。
秦業偉上完了廁所,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嘴裏剛要把懷音兩個字叫出來,看清楚周圍的情況,臉色煞白,聲音戛然而止,似受了驚嚇。
果然,這種狀況從上飛機開始,註定避免不了。
秦業偉和秦思枚通過電話了,她表示陸時靖出現在泰國是偶然,而不是得知懷音的消息,純粹是個巧合。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秦業偉靈機一動,衝到了懷音的身邊說:「思枚,我來了,等急了吧。」
一邊朝着懷音擠眉眨眼睛。
懷音頃刻間懂了秦業偉的意思,事到如今,她只能暫時冒充一下姐姐,先渡過眼前這關就行。
秦業偉驚訝道:「陸女婿,咦,你怎麼在這兒?你特意來找思枚的啊?」
陸時靖危險深沉的目光在秦業偉和女人臉上掃了一會兒,緩緩的離去,正視前方,「岳父和思枚是一塊兒來泰國旅遊的嗎?」
結婚後,陸時靖對他一向沒有好態度。更是連個「爸」的稱呼都變得異常的困難。
如今,秦業偉只覺寒毛倒立,根根分明,甚至,對於陸時靖的一句「岳父」充滿了疑惑不解與探究。
但,他沒法探出一點點屬於陸時靖的情緒,態度,脾氣。
點點頭後,臉上浮現慌亂。與此同時,懷音緊緊的挽住秦業偉的手臂,早已是冰冷一片,手心冒起了虛汗,濕答答的。
「怎麼都不說話,難道不是來找我的?」陸時靖突然發難,面前矮上一截的兩人有一種抖如篩糠搖搖欲墜之感?
秦業偉尷尬笑兩聲後,說:「當然是來找女婿的,我跟思枚也是出門沒多久,本來想給女婿一個驚喜,沒想到在機場就遇見了……」
秦業偉瞎扯淡了一番,聽起來還有模有樣的,不接受任何反駁,但是細細推敲之下,又是漏洞百出,不合邏輯。
比起秦業偉的健談,「秦思枚」沉默多了,表情木木的。
秦業偉做了一個結尾的措辭:「女婿,那你先忙,我和思枚先回我們預訂好的酒店,不打擾你的私人時間。」
他意圖拉着懷音走,沒想到陸時靖叫住他們:「慢着!」
兩人身體均是一僵,「怎麼啦?」
陸時靖走到懷音的身前,不緊不慢中透着不可更改:「既然來了,就住在集團訂好的酒店裏。」
「這……不好吧?」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岳父,怎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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