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何若曦被雲逸軒帶走,這一邊雲隴琛看着情報忍不住發愁。雲家滅門的危機在星異閣的干預下算是過去了,可是國家之間的戰爭此時卻正式拉開了帷幕。在沈博等人離開東漓國後沒多久,仴玵國的皇帝一聲令下,數十萬大軍便向東漓國的邊境發動了戰爭。
這次戰爭仴玵國皇帝給出的理由很簡短,雲逸軒在大庭廣眾之下休妻,致使仴玵國顏面掃地。仴玵國將皇室公主嫁予東漓國,原本是希望通過聯姻來緩解兩國矛盾,但東漓國居然休妻,仴玵國皇帝表示自己很憤怒,不向東漓國進軍難以保全皇室顏面。再加上仴玵國公主方芳在回歸仴玵國的路途中失蹤,仴玵國皇帝懷疑是東漓國的人所為,因為公主失蹤的地方正是東漓國境內。
雲隴琛看到這消息,只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知道仴玵國這樣說只是為了對出兵一事找一個藉口,仴玵國打東漓國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國距離本就近,再加上東漓國一向以富饒聞名於世,而仴玵國與東漓國比起來,實在稱得上是貧瘠。要不是仴玵國兵強馬壯,軍隊實力強到令東漓國不得不防,東漓國的人恐怕連將仴玵國放在眼裏都不會。
仴玵國以前進攻東漓國都是試探性的,沒派出多少兵力,所以東漓國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擊敗。可是這一回仴玵國可是下定決心要與到了國不死不休了,一下子派出數十萬大軍,打得東漓國節節敗退。
其實仴玵國原本不打算對東漓發動戰爭的,畢竟現在誰都知道,雲家有星異閣護着,和雲家過不去那就相當於是和星異閣過不去,就以往的經驗來看,和星異閣過不去的傢伙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是誰也不知道星異閣的人是怎麼想的,前幾天剛去解了雲家的圍,這幾天就開始昭告天下,說他們和雲家的人已經恩斷義絕,想要滅雲家的請隨意。
這個消息一出,雲隴琛就覺得大事不妙,可是想破頭也想不出星異閣所說的恩斷義絕是什麼意思。自己好像沒招惹過星異閣吧?星異閣上回來替雲家解圍還是奉了上頭的命令,他們的上頭是星異閣的閣主,而那位閣主根據星異閣的那位長老說的話來看是還是和自己認識的,而且那位長老好像對自己很不滿的樣子,難不成自己平時虧待了那位閣主?這次星異閣突然公佈這個消息也是因為自己無意中得罪了星異閣閣主所致?
一想到這裏,雲隴琛不由的開始焦慮,將身邊的所有認識的人都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番,硬是沒發現自己認識的人裏面有哪位看起來像是星異閣閣主的。
雲隴琛這邊沒想出個所以然,仴玵國那邊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雖然東漓國的駐守軍隊英勇抵抗,但可惜東漓國軍隊的戰鬥力與仴玵國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仴玵國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路朝着東漓國的皇城而來,鐵了心的要讓東漓國覆滅。
雲隴琛眼睜睜地看着東漓國的城池一座一座被攻下,心裏氣得想一巴掌把仴玵國的軍隊全部給拍死。可是沒辦法,他是修仙者,雖然可以加入軍隊,但是不能親自出手,只能指揮軍隊。修仙界有許多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便是修仙者不能隨便向凡人出手,不然便會受到整個修仙界的誅殺。
當然了,規矩也是因人而異的,像星異閣那樣勢力強到不像話的組織自然是不在乎這些規矩的,修仙界也從不敢用這些規矩在他們面前說三道四。因為他們的實力足以和整個修仙界抗衡,修仙界和他們斗,只有死路一條。於是大家都很默契的,對星異閣的所作所為當做沒看見,假裝不知道,因為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沒那個本事去管,還不如來個裝聾作啞給星異閣一個順水人情。
雲隴琛沒有星異閣那樣的實力,不得不忍受這些規矩的束縛,自己不能出手,想要從仴玵國手中奪回失去的領土,唯一的辦法便是搬救兵。世界上的國家不少,但最強大的國家只有四個,東漓國和仴玵國這兩個強國打起來,能幫得上忙的只有同樣是強國的泠月國和函梓國。
雲隴琛向兩國借兵,函梓國毫不給面子地拒絕,雲隴琛有些失望,又覺得是在預料之中。六年前函梓國與其他各國簽訂過百年合約,在一百年以內,任何國家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函梓國動兵,就算是全天下都打起來,函梓國只要不願意參與,依然可以置身事外,其他國家不得以任何理由強迫。
當初之所以會定下這樣的合約,不是因為函梓國太過強勢,而是因為函梓國的國師太過強勢,那個人據說不是修仙者,但舉手投足間便將泠月國四十萬大軍殘殺,想起當年那位國師的恐怕,雲隴琛不由地覺得渾身發寒。那位國師看起來年紀很小,但云隴琛覺得他的真實年紀一定不會小,因為他所擁有的力量恐怕就連化神期的強者都望塵莫及。
要是那位國師單是實力強也就罷了,令天下各國真正畏懼的是他身後的勢力,他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背景,但他的真實身份是星異閣的七長老,星異閣八位掌權者之一。他只要一天是函梓國的國師,函梓國便一天有星異閣當靠山,他們不侵略別國就謝天謝地了,別國想要侵略函梓國?那擺明了就是自取滅亡。所以但函梓國提出百年合約的時候,全天下沒有一人反對,各國皇帝更是萬分贊成,因為這證明了函梓國沒有侵略別國的野心。
從函梓國那裏借兵是沒指望了,雲隴琛只好將全部的希望放到了泠月國身上。沒過多久泠月國有回信了,他們答應借兵,但條件是東漓國必須送一個皇子到泠月國當質子。
收到這個消息,雲隴琛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的眼中閃過算計的精光。
樹蔭下,凌月夜靠在樹上把玩着新鮮出爐的聖旨,幸災樂禍地問:「徒弟,有何感想?」
雲逸軒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自顧自地喝着茶。
凌月夜討了個沒趣,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道:「雲隴琛削了你的爵位,還打算送你到泠月國當質子,你這個當事人卻事不關己的在這裏喝茶,反倒是為師在這裏為你操心,唉,為師的命好苦啊。」
「你這副樣子哪裏像是在操心?」雲逸軒嫌棄地問。
「徒弟,你連為師在為你操心都看不出來,為師好傷心。」凌月夜一邊裝模作樣的假哭,一邊觀察着雲逸軒的反應。可雲逸軒對他的話並未做出任何回應,依舊自顧自的喝茶。
凌月夜見雲逸軒一直將他當做空氣,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哭」得更傷心了。又過了一會兒,見雲逸軒還是毫無反應,凌月夜實在是演不下去了,換上正經臉,問:「泠月國向東漓國要質子,東漓國要向泠月國借兵,不得不給,按理說這回應該去泠月國當質子的是雲宸,畢竟他是雲家難得的天才,送他過去最能表達雲家的誠意,你是早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讓藥王谷的人把他帶走的?」
「你覺得呢?」雲逸軒淡淡地問。
「你啊……」凌月夜搖搖頭,無奈道。
很多人都以為雲逸軒性情冷漠,但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他只是不善於表達。對於在乎的人他會默默地付出,卻從不刻意讓別人知道,這使得很多人受到了他的恩惠卻不自知。
「我聽說泠月國的皇帝是個受虐狂,後宮嬪妃無數,而且他的大多數妃子都是未成年孩子,聽說還養了不少男寵,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他的那些妃子和男寵用鞭子抽打他……不得不說有這個變態當皇帝,泠月國至今為止沒被滅國還真是奇蹟。」凌月夜感嘆道。
「你應該知道,泠月國『現在』的皇帝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無能。」雲逸軒故意強調了「現在」這兩個字。
「聽說泠月國的皇帝最喜歡你這樣的孩子。」凌月夜摸着下巴,把雲逸軒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年紀小,長得又漂亮,你那位父皇把你送過去,與其說是送給泠月國當質子,還不如說是送給泠月國皇帝當禮物。」凌月夜話鋒一轉,皺眉道:「你確定你真的是他親生的嗎?」
「就血緣關係來說,」雲逸軒看了凌月夜一眼,「是。」
「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凌月夜嘆息一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凌月夜。」雲逸軒認真看着靠在樹上的某人,幽幽地問:「你最近,是不是很閒?」
凌月夜見雲逸軒態度不對,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倒也沒什麼。」雲逸軒慢悠悠地說。「只是我正好收到消息,聽說我們安排在泠月國的人出了點問題,趁這次機會,乾脆你去查一下好了。」
「我要我替你去泠月國?」凌月夜大驚。
「不想去?」雲逸軒微笑着問。
凌月夜表情有些僵硬,他知道這一回雲逸軒是來真的:「那個……話說回來,我好像好久沒回上界了,凌家的事情應該有很多需要我處理,我先回去一趟。」
「你還知道凌家的事情需要你處理啊?」雲逸軒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早忘了,我記得在我來這裏之前,曾經看到凌家的長老可是找你找得快發瘋了。」
「所以為了不讓他們發瘋,我還是先回去一趟好了,後會有期!」說完,凌月夜轉身就跑。泠月國那邊的事情可是件麻煩事,他可沒心思去摻和,如今這個世上,能和星異閣抗衡的勢力也就只有泊雲山莊一個,星異閣的人出了問題,八成與泊雲山莊脫不了干係。
在凌月夜眼中,泊雲山莊就代表着麻煩,對於麻煩,他一向的處理方式都是丟給別人去處理。雲逸軒要調查泠月國他沒意見,但是如果要讓他去解決這個麻煩,那他寧可回上界。
目送凌月夜離開,雲逸軒並沒有挽留,他將杯中的茶喝光,抬起頭看着樹枝上一隻看似普通的蟲子,輕聲說:「第二場賭局,是我輸了。」
某個客棧中,蘇靜和陳穎看着從雲逸軒那邊傳送過來的畫面,半是驚訝半是疑惑的對視了一眼,完全聽不懂雲逸軒在說什麼。自從上回她們跟蹤雲逸軒被發現以後,兩人便謹慎了起來,她們不再靠近雲逸軒,改用遠程法術進行觀察。
兩人此時驚訝的是雲逸軒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她們的法術,疑惑的是雲逸軒剛才說的他輸了是什麼意思,第二場賭局老闆沒告訴她們是什麼,她們至今為止連賭局的內容都不知道,而雲逸軒居然在這時候自己認輸,這是怎麼回事?
半個月後,泠月國國都。
來自東漓國的馬車經過半個月的跋涉抵達了泠月國的國都,雲逸軒從馬車上走下來,看了質子殿的門面一眼,面無表情地走入其中。
說起來可笑,質子殿是泠月國皇宮中專門供別國的質子居住的地方,可就是這麼一個地方,裝修得卻比雲逸軒在東漓國的王府都要豪華,可想而知,雲逸軒在東漓國時,雖然明面上掛着個王爺的牌子,但是實際上落魄到何種境地。
夜色降臨,雲逸軒將下人揮退,獨自坐在窗邊,等待着某人的到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皇上駕到。」
雲逸軒轉過身,看着從門外走來的泠月國皇帝,空洞的眼睛浮現出一絲波動,像是湖面上的漣漪。皇帝一步步向他走近,每靠近一步,皇帝的面容便會變得年輕一分,身上的氣息也逐漸變得內斂,等走到距他只有三步的地方時,五十多歲的皇帝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抬起頭,柔和的月光照在他年輕的面容上,帝王的冠冕下是一張少年的臉。
少年看着坐在窗邊的雲逸軒,他恭敬地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輕聲道:「恭迎大長老。」
「雲逸軒」伸出芊芊玉手,一把撕下了臉上那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面具下,琴右右的面容暴露在淒涼的夜色中,冰冷而美麗,像是一朵盛開在冰山之巔的雪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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