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崇禎的支持,田爾耕趁熱打鐵,在第二天午時召集了村民,在他們面前絞死了8名罪惡多端的莊頭伴當。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看着這些仇恨的對象被絞死後,莊客們感覺自己心中去了一塊大石頭,似乎有一種陽光明媚的春天到來的感覺。
隨後田爾耕宣佈,之前被莊客推選出來的審判代表,將被任命為管理村子的新莊頭,這些莊頭每隔5年將重新推選一次。他們將會負責村子裏徵收稅賦、田租的任務,並管理建設村里水利、道路、學校等公用建築。
當莊客們聽說,今年的秋糧可以留下完整的四成之後,情緒頓時達到了最高點,而田爾耕提出的新分田計劃,也獲得了莊客們的支持。
重新核准了村子的土地之後,按照村子人口的情況,葉柒最後建議,按照成年男子20畝、成年女子10畝的標準分地。由於有莊客自己推選出來的代表主持分地事宜,只花了三天,所有的田地就重新分好了。
高起潛觀察記錄了整個分田地的過程後,就離開村子回宮內去了。而三處皇莊其他還在觀望的村子,聽說了皇二里莊的改革之後,也紛紛請求田爾耕等錦衣衛去自己的村子裏進行改革。
有了皇二里村的改革經驗,田爾耕手下的錦衣衛明顯就比較有經驗了。而葉柒也組織了幾名少年,當做自己丈量田地的幫手。
葉柒從一個莊客一躍而成為錦衣衛軍官的經歷,也成為了皇莊內年輕莊客們夢想的榜樣。
一時之間,田爾耕帶領的錦衣衛經過的村莊,都紛紛有不甘於在土裏刨食的莊客靠攏上來,想要替這些軍官們做些事情,希望自己能入這些錦衣衛的眼,也弄個錦衣衛噹噹。
生平第一次,在京城、地方上能止兒啼的錦衣衛軍士們,居然在這裏受到了百姓的歡迎。這讓錦衣衛中的一些人深感臉紅,在莊客們敬仰的目光下,他們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來了。
而那些賴在皇莊不肯離去,還想着從秋糧上再刮上一筆的莊頭、伴當們,聽說了張家兄弟的下場之後,頓時大批有劣跡的莊頭、伴當迅速離開了皇莊。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當秋收落下帷幕的時候,皇莊改制及今年的租稅也徵收的差不多了。
三個皇莊賬目上有九千傾地,但是在葉柒帶人重新丈量之後,卻達到了一萬七千傾。而往年上繳宮內不過兩萬七千兩白銀,還是一整年的收成。
但是現在三個皇莊徵收上來102萬石粟米,按照以前的官方定價,石粟二錢五分銀子,也價值二十五點五萬兩銀子。也就是說,就算是按照賬面價值計算,皇莊的管莊太監和宮內的權閹勾結後,也侵吞了皇莊將近九成的收入。
但是這個價格只是賬面上的價格,實際上秋收之後雖然米價較賤,但也起碼是石粟三錢,而且這個價格還是山東、河南等內地區域。
在邊鎮地區的市場價格為石粟五、六錢,到了來年青黃不接的春天,名義上是石粟八錢,但是市場價格往往都會超過一兩。順義雖然屬於順天府,但是它的位置其實離邊鎮並不遠,因此石粟價格在四、五錢之間。
僅僅是市場價和賬面價格的差價,又相差了20萬兩白銀。而只要管莊太監腦子不是太笨,留下一部分糧食到來年春天發賣,又有最少30餘萬兩的進賬。
看到手上的這本賬目,饒是田爾耕也是滿頭大汗,臉色鐵青。他不是憤怒,而是因為恐懼。
僅僅三處皇莊,這些宮內的宦官們一年就從中撈取了近70多萬兩的白銀,而這隻佔了京城附近皇莊的三分之一而已,也就是說每年宮內內侍從皇莊中撈去的財富就接近200萬兩,已經是江南金花銀的兩倍了。
這麼龐大的利益糾葛,田爾耕都有些懷疑,他要是把這本賬目交上去之後,宮內要掉多少個腦袋,而他也將豎立了不知道多少個敵人。
然而到了現在,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住了,之前陸陸續續的資料已經匯報入宮,就算他不上報,崇禎自己也能計算個不離十。
唯一讓他有些安慰的就是,崇禎從沒出過京城,應該不清楚各地糧食差價的問題。因此在崇禎眼裏,這些皇莊的收入也就被侵吞了十之七八而已。
田爾耕最後還是把心一橫,封好了賬目直接送進了宮內去。他為此不安了好幾天,不過宮內隨後並沒有傳來多少太監被處死的消息,只是御馬監、尚膳監的幾名管事太監聽說被抄沒了家產,然後勒令出宮養老去了,而高起潛也被任命為御馬監監督太監,開始主持御馬監管理的牧場、皇莊、皇店改革。
不久田爾耕、葉柒就接到了崇禎的新命令,田爾耕被任命為軍衛改制及軍屯清理大使,而葉柒被任命為軍屯清理副使,着手進行營州三衛的改制事宜。
同時葉柒還被任命為三處皇莊的管理人,同意了他提出的,以4錢5分每石的價格,出售20萬石粟米,以便繳納皇稅的建議。崇禎還提出,在這三處皇莊試行攤丁入畝的稅制改革。
隨後,田爾耕便向完成了皇莊改革的三處皇莊的莊客們提出,把他們轉為軍戶的要求。
在得到了服役期為5年,非特殊情況不調撥南方服役的承諾之後。這些得到了減稅和伸張冤屈的莊客們,以將信將疑的心態,選擇了轉為軍戶。
在馬車內的呂琦看完了手中最後一頁的資料,這是田爾耕、葉柒關於在皇莊改制過程中的細節描述。對於軍衛改制和清理軍屯事務上,為了保證消息不被泄露,陛下准許田爾耕等人暫不匯報。
這也就是為什麼,勛貴和御史上疏彈劾時,陛下還需要他親自去了解出了什麼事的原因。
呂琦也隱隱知道,陛下之所以讓田爾耕等人不回報軍衛改制和軍屯清理的事務,是因為侵佔軍屯田的,同樣有宮內的太監。陛下要防範的,正是那些宮中的管事太監們。
末時末出的京城,路途未過三分之一,天色就已經全黑了下來。邊上騎馬護衛的東廠記者不由跑到了馬車邊上,對着呂琦請示,是否先找個地方休息,等明日清晨再行趕路。
呂琦探出頭,看了看外面,這北方的天一黑,立刻便伸手不見五指了,而且氣溫也降的很快。
他的臉上忽然一涼,「下雪了嗎?也罷,這便在左近找個村子住下吧,明日一早再動身。」
夜深人靜,朱由檢依舊在上書房內看着,王承恩等人從司禮監內挑選出來的,彈劾勛戚的上疏。
這些勛戚基本上犯大錯無膽,小錯誤不斷。而那些御史,估計也就是在這些勛戚身上刷刷經驗值,彈劾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縱馬長街踏碎了商人的物件,就是行人衝撞了這些勛戚後,被豪奴毆打的小事。
朱由檢正覺得無聊之際,終於有一封上疏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正聚精會神的看着的時候,王承恩端着一碗小米粥和幾碟小菜送到了他面前。
「陛下,這外面開始下雪了,夜深寒氣又重,陛下用了夜宵,今天就不如早點休息吧。」
「下雪了嗎?」朱由檢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有些驚喜的看着王承恩問道。
「是的,陛下。這雪還不小呢?才半個時辰,地面上都有了薄薄一層積雪了。」
「待朕出去看看,這可是今年第一場雪。」朱由檢的興致不由起來了。
看着崇禎不管不顧的就要這麼走出去,王承恩立刻攔在了他前面,彎腰說道:「陛下請稍等。」隨即王承恩便回身,對着身後的小太監吩咐道:「快去拿陛下的斗篷過來。」
在乾清宮外的漢白玉台階上,就着兩盞燈籠的昏黃燭光,朱由檢也只能看到面前丈余的地面上的光景。
一片片雪花從黑暗不可知的天空中不斷的飄落下來,似乎就像是一隻無窮無盡的大軍在出征一樣。
看着面前被雪花漸漸染白的地面,朱由檢沒有想起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光。倒是想起了一句,好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朱由檢搖了搖頭,自嘲着想着,「西貝貨就是西貝貨,就算是站在皇帝的位置上,自己也還是找不到,那種以天地為白紙,以信仰為畫筆作畫的豪情。」
王承恩站在外面感覺自己都有些發抖了,才小心的對着正看着落雪發呆的朱由檢說道:「陛下,還是回去吧,這天寒地凍的,要是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朱由檢回身望了望他,有些興趣索然的說道:「也好,這便回去吧。對了,你吩咐宮內各衙門的首領太監,讓他們帶着當值的管事太監,巡視自己衙門的內侍值房,這薪炭可曾短缺,另外讓人巡視宮內各殿房,可有無人照料的火燭。」
王承恩答應了一聲,立刻吩咐着身邊的親隨去通知各處,落實崇禎的交代。
朱由檢正準備返回時,卻看到西邊遠遠出現了幾點火光。王承恩也同樣注意到了,他親自跑上前去查看,不過很快他就卑躬屈膝的在前面引路,帶着一行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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