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陛下剛剛登基時,倒是不顯山不顯水的不過轉眼之間,位高權重的九千歲就被發配到了鳳陽去守陵,一時風生水起的閹黨頓時做了樹倒猢猻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種朝中的風雲變化,對他們這些武人來說,簡直就是看的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所幸陛下沒有對朝中官員進行大清洗的打算,因此原本有些不安的遼東文武官員,也就慢慢放寬了心。
但是隨着兵部尚書王在晉的復職,朝中打算裁撤遼東軍及收縮防線的風聲傳來,遼東軍再度陷入了惶惶不安的情緒。
不要說那些遼東逃人心中有怨氣,就是滿桂自己也是滿心想不通。
花了上千萬兩銀子修築的防線就這麼輕易放棄的話,今後再想要收復這條防線,豈不是又要重頭再來。
雖然說遼東軍年年花費上千萬軍餉而沒有收復寸土,但是現在的遼東軍也開始走上正軌了。起碼寧錦戰役中,那些經歷了幾次戰火的士兵,現在終於不會聽到建奴的螺號就逃跑了。
滿桂以為,只要再經歷幾場戰爭而不死,這些遼東軍的士兵就能成為戰場上熟練的老兵了。
可是現在,陛下卻不願意再投入下去,如此一來豈不是等於前面的數千萬軍餉白白浪費了。
「陛下終究還是一個少年啊。」滿桂心中暗想着。其實對於這次自己被召見,他也並不看好。因為他這一年來,說服王之臣收攏了不少蒙古人,壯大了自己的兵力,這一舉動頓時引起了不少文官的警惕。
萬曆四十七年,內喀爾喀五部的盟主卓里克圖洪巴圖魯同後金人的盟誓傳進了林丹汗的耳朵,這位早就想要一統草原各蒙古部落,重建北元的蒙古大汗,頓時借題發揮,指責了監督內喀爾喀五部大臣錫爾呼納克杜棱洪台吉。
林丹汗認為同樣出身於內喀爾喀烏齊葉特部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卓里克圖洪巴圖魯的動向,作為自己的臣屬的內喀爾喀五部,居然去勾結蒙古的敵人,這是對他的背叛。
想要吞併內喀爾喀五部,獲得對左翼三萬戶直接控制權力的林丹汗,居然在沒有控制其部眾的狀況下,出言恐嚇了自己的屬下。
這一無謀的舉動,頓時讓本就對他不甚忠心的錫爾呼納克杜棱洪台吉,領着自己的部民投奔了努爾哈赤。
林丹汗的舉動除了造成內喀爾喀五部的重大分裂,和證明了左翼三萬戶的確對他不夠忠心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得到。當然在這位自認是當代成吉思汗的眼中,這次叛亂恰恰證明了他的先見之明。
當後金同林丹汗代表的北元開戰之後,努爾哈赤再次向內喀爾喀聯盟派出使者,要求老卓里克圖洪巴圖魯臣服於後金。
後金先於大明為敵,再挑起和北元的戰爭,在這時代只要稍稍有點智慧的人,都不認為後金能撐多久。
作為內喀爾喀聯盟的盟主,卓里克圖洪巴圖魯顯然不是一個笨蛋,他當然不會投靠一個看不到前途在哪裏的強盜團伙。
卓里克圖洪巴圖魯一邊召集部眾準備作戰,一邊向林丹汗求援,試圖用實際行動他對於北元的忠誠。
可是這位林丹汗顯然沒有讀過唇亡齒寒的故事,1626年4月,卓里克圖洪巴圖魯領着部眾,與努爾哈赤的後金八旗主力,在朝陽初起的西拉木倫河畔進行了決戰。
沒有援軍的內喀爾喀聯盟兵敗如山倒,卓里克圖洪巴圖魯終於拋棄了軍隊逃亡了,林丹汗趁機吞併了卓里克圖洪巴圖魯剩下的部眾。
於是強盛一時的內喀爾喀五部,被後金同林丹汗分別吞併了,剩下的一部分流亡的蒙古人,就被滿桂給招攬來了。
對滿桂來說,這些不肯投順林丹汗同後金的,內喀爾喀五部殘存的蒙古人,實在是最為可靠的同後金作戰的戰士。而且自己每招攬一個蒙古人,就等於讓後金少了一個戰士,因此滿桂對此極力辯解着。
但是被後金間諜弄得精神緊張的文官們,卻已經失去了對收服蒙古人以為己用的信心。他們公然對滿桂聲稱,要是他不把那些蒙古人從軍隊中趕出去,就要向陛下彈劾他。
一直支持他的督師王之臣,在這個新舊皇帝更替的時候也猶豫了。他本來就同袁崇煥政見不合,在魏忠賢的支持下,終於讓袁崇煥稱病辭職了。
崇禎登基後,隨着魏忠賢的下台,現在東林黨看着又要在朝中風生水起了,這讓他有些猶豫,在這個時候引起言官的注意是不是一件好事。
滿桂雖然口上依然不肯放棄,招攬內喀爾喀五部殘餘勢力的打算,但是在同僚的群起反對之下,用來招攬蒙古人的錢糧已經被截住了,因此事實上這種招攬蒙古人的行動已經停下來了。
而遼東官員們不友好的態度,也使得一些已經投入明軍的蒙古人感到不安,有些人乾脆就悄悄的離去了。
可以說滿桂試圖招攬蒙古人組建一支騎兵部隊的計劃,幾近於失敗了。
在這個時候,新帝召他入京晉見,並讓他帶1500騎兵進京檢閱,讓滿桂實在不知此行是禍是福。
高起潛雖然奉命賜宴,但是也只是循例三杯之後,就起身離去了。
宮中天使離開之後,滿桂手下的這些親信頓時活躍了起來。身邊有女侍相陪,堂前有歌女為樂,這種陛下的賞賜可不多見。
這些常年和死亡打交道的軍官們,一向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誰知道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再享受面前的一切了。
眼前的歌舞昇平的景象,頓時讓這些軍人忘記關外的朔風凜冽,不管是副將尤世威、左輔等人都失態的糾纏着身邊的美貌侍女。
這些人也算是教坊司的侍女們,雖然容貌不錯,但是因為才藝不佳,便淪為了最底層的宴會侍女。
雖然太祖開國時置教坊司,並不允許把這些女樂當成妓女,但是到了這個朝廷綱紀不存的時代,教坊司已經同官辦的青樓沒什麼區別了。
宴廳內根本沒人在聽堂下唱曲的歌姬,大廳之內沒有糾纏身邊女子的,大約一個是滿腹心事的滿桂,另一個則是他右手邊一直低着頭喝悶酒的年青人了。
陪着這位年青人就坐的侍女綠蘿,有些膽顫心驚的看着,身邊這個左臉上有一道深刻疤痕的年青人。
正喝的有些暈乎乎的無命,抬頭時剛好看見身邊的侍女正驚恐的看着左臉上的刀疤。
一股想要破壞些什麼的怒意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歪着頭,眯着眼睛看着這名侍女說道:「看的這麼認真,很好看嗎?」
無命的舉動頓時嚇壞了綠蘿,她向後挪動了一段距離,對着無命跪下磕着頭說道:「小婢知錯了,請將軍寬恕。」
綠蘿的求饒不僅沒有得到無命的同情,反而讓他想起了某些更不堪的回憶。
「寬恕,寬恕你什麼?怎麼當初就沒人寬恕我呢。」無命語氣不善的說着,又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侍女的衣襟。
看着面容兇惡的無命逼近,綠蘿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正在彈唱的李月仙頓時停了下來,抬頭剛好看到和自己交好的姐妹綠蘿昏了過去。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琵琶,匆匆走了過去,對着無命拜倒替綠蘿求情道:「這位將軍,暫請息怒,這位侍女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奴婢願意替她賠罪。」
李月仙容貌中等,曲藝也只是泛泛,但是在教坊司內她卻是最為熱心之人,因此一看到綠蘿出事,就不管不顧的跑上來求情了。
無命在李月仙面前蹲了下了,突然伸出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替她求情,那麼你願意替她去死了。」
「這個瘋子又發酒瘋了。」
「住手啊,你真要掐死人嗎?」
「將軍大人,這裏可是京城,要是鬧出了人命可就麻煩了。」
其他幾名軍官七嘴八舌的說着,但是卻沒有一人站起來攔住他。
無命抓着李月仙的脖子,口中突然癲狂的怒吼道:「殺人償命,了不起我還她一命。我隨將軍砍殺敵酋多名,難道還抵不過區區一個歌姬?」
滿桂這才驚醒了過來,他看着眼前的場景,頓時不悅的訓道:「無命,別胡鬧了,趕緊放了她。」
「鬧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吧,可以放手了嗎?」和滿桂先後響起的,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無命這才發覺居然有人敢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試圖讓他鬆手。
主人滿桂的發話,讓無命終於清醒了一點,這裏並不是遼東。但是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來阻止他,頓時讓他把憤怒轉向了阻止自己的人,他想也沒想就揮了下手。
和久經戰陣的無命比起來,朱由檢不過是一個沒有長成的少年罷了,失去了平衡的他,頓時騰騰騰的向後倒了下去。
才進門的王承恩、周志堅兩人,看到這個情景頓時大驚失色,拼命上前抵住崇禎的身體,不讓他倒在地板上。
「大膽,你們竟敢衝撞聖…」
「閉嘴,你們都給我出去。」
朱由檢還沒站穩就打斷了林遠忠的話語,並冷着臉讓身後的隨從退出大廳。
在日漸威嚴的崇禎的命令下,王承恩、同兩名錦衣衛終於抵擋不住崇禎的目光,王承恩對上首的滿桂冷冷的看了一眼,才帶着兩名侍衛退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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