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山雲頂的存在一直都顛覆我想像,明明看着與書院近在咫尺,但要下去或上來,卻猶如登天。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早晨八點多拎着水桶從雲梯下來,一直走到了傍晚,餓得我頭昏眼花。
所以到了靜心湖後,我放下桶就往書院跑了,得去找念先生求救。否則我拎兩桶水上雲梯,那是會要命的。
再則,我也想知道在小哥哥破陣被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何沒有惱羞成怒將我挫骨揚灰。
書院那些師兄們下山降妖除魔還沒回來,念先生的院子裏甚是安靜,我在前院找了找沒人,便往後院來了。
剛過轉角,我便看到他站在我臥室外,一臉悵然若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師父!」我忙衝過去大喊了聲。
念先生霍然轉身,看到我眸中划過一抹欣喜,但一閃即逝,很快平靜下來,淡淡問我,「七兒,你怎麼下來了?可是又闖了禍?」
「沒有闖禍,尊主要沐浴,讓我來靜心湖打洗澡水。我從山頂下來就走了差不多一天,這要拎着水上去得多難啊。」
說着我一臉諂媚地蹭了過去,抱住了念先生的手,「師父,你就把上下山的手訣教給我唄?」
「就知道偷懶!」念先生嗔了我一眼,轉身往前院去,「身體好些了嗎?我本打算上去看看你,但書院事多就沒顧得上。」
「好啦,你看我活蹦亂跳的。」我說着在念先生面前蹦躂了一下,又道:「師父,那天晚上過後可有發生什麼事嗎?尊主好像沒有生我氣。」
提到小哥哥時,念先生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遲疑了下道:「他……可能是想通了吧,他若成魔,將會成為六界公敵,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他體內有魔宗靈血,會壓得住嗎?」
「我已經跟陰司幾個閻君商量,將沒有轉世輪迴的至陰之魂全都拘押了,以供魔宗靈血發作時所用。屆時多用幾滴靈血,應該也壓得住。」
「什,什麼?」
我頓時一陣錯愕,拘押沒有輪迴的至陰之魂,那不是草菅人命麼?
我又道:「師父,那你豈不是剝奪了那些鬼魂輪迴轉世的資格?這跟那些儈子手有什麼區別?」
「七兒,跟六界生靈塗炭比起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念先生長嘆了一聲,緩緩又道:「我總不能殺了他吧?」
「可……」
師父這句「我總不能殺了他吧」說得言不由衷,我忽地無言以對了。我相信,他心裏對小哥哥是生過殺機的。
像小哥哥這樣三宗同修的大能,若真成魔,那就是六界的敵人。如今他成魔就在一念之間,我不相信那上面的神仙會無動於衷。
他們會把小哥哥殺了嗎?
念先生有弒君劍在手,等於是拿了一張絕對王牌,這一股可以跟小哥哥同歸於盡的龐大力量。
不,我不能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縱使小哥哥曾對我狠過,但終究對我最好的人也是他。尤其在他書房看到被靈力護着的糖葫蘆和棉花糖時,那些恨就變得弱了很多。
我不想他死,更不想他成為六界公敵。
「師父!」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念先生面前,求他,「師父,請你答應我,不管尊主變成什麼樣,你都不要殺他好嗎?」
念先生愣了下,將我扶了起來,「你以為師父想殺他就能殺他嗎?那天晚上若非你攔着,整個西淮市乃至周邊幾個城市,恐怕都會橫屍遍野。若非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會拿出弒君劍的。」
「可是,他體內已經有魔宗靈血,成魔是遲早的事,屆時那上面的人恐怕不會放過他的吧?」
「若真有那麼一天,是他的劫數,也是這六界的劫數,師父也只能盡力。」他說着揉了揉我髮絲,又道:「七兒,有些事是註定了的,你我都改變不了。」
是啊,有些事是註定了的,就比如我與小哥哥三生三世的糾纏。
我與他的那些過去,已經成為我記憶中散碎縹緲的夢境,它時時刻刻在提醒着我,我們曾經愛過,很愛過。
所以,如果那些罪孽是註定了的,那我會跟他一起分擔。
我又問念先生道:「師父,你可有找回前世記憶的法子?」
「你要做什麼?」
「我想找回前世的記憶,想知道到底哪兒出了錯。師父,我不信命,也不信邪,我相信人定勝天,那些詛咒,劫數,我一定能想到解開的辦法。」
「傻丫頭,那都是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你找回來作甚?讓自己再死一次?」
「我……」
……
有了念先生教的上下山手訣,我轉瞬間便能上雲頂。
「尊主,你看我打水回來了。」
當我欣喜若狂地拎着兩桶水從懸崖直接飛上來時,小哥哥正在懸崖邊拿着糖葫蘆和棉花糖想什麼。
他見我回來忙將糖葫蘆和棉花糖收進了袖袍,抬眼懶洋洋瞄了眼我,「嗯,從大清早去打水到現在也不過十五六個小時,還不算太晚。請問,本尊何時才能沐浴更衣?」
我臉一紅,有點尷尬,「我,我馬上去準備!」
木屋裏建有沐浴的水池,我又連續跑了兩三趟去打水,才將水池灌滿了水。隨即給小哥哥準備了肥皂、衣袍,才出去喊他沐浴。
我實在想不通他怎地如此矯情,不過就是個元神,又不惹塵埃,何以還要沐浴更衣,累得我這般疲憊不堪。
他進來時打量了下水池,走到我面前張開手,低頭靜靜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眸子亮得如天空的星辰,很是閃耀。
這是要我幫忙脫衣服?
我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連忙幫他接下腰帶,脫下龍袍。頓了下,才又給他脫褥衣,手剛伸過去,他卻轉頭避開了。
「好了,本尊自己來吧,你在一邊候着。」
「哦!」
我坐在池邊的小凳子上,托着雙腮盯着小哥哥在水池泡澡。他並沒有露出六塊腹肌給我看,穿着褥衣就下水了,害我白激動一陣。
他捻了個符化為一根棍子,將頭髮束了起來,落下幾縷亂發掛在耳際,瞧着有說不出來的誘惑。
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看他洗澡,我有些熱血沸騰。
要是靈兒在就好了,可以跟她父王在這水池裏嬉戲。只可惜她現在成了精元,也不知道輕塵師太送上來沒有。
我見小哥哥已經在處理這事,就沒有多事,畢竟我和輕塵師太不是一個水平,眼下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方才我去找念先生時,他有提到自從小哥哥破誅仙陣失敗過後,輕塵師太就一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靈清倒是常上下山,但選的都是早上和晚上比較人少的時候進出書院,鬼鬼祟祟。
我並未把靈清吃人心的事情告訴念先生,想作為把柄拿捏着她,從她嘴裏探輕塵師太的消息。
對,等會兒小哥哥歇息過後,我就溜下去問問這事兒。
「把衣袍拿過來!」
我正在胡思亂想,迷迷糊糊聽到小哥哥在喊我,忙下意識站起來朝他走去。誰料一不小心踢到水池邊緣,晃了幾下沒穩住,還是摔進了水池,還是臉先着水那種。
我不會游泳,下意識就狗刨了起來,於是被小哥哥拎着衣領子拽了起來,一臉唾棄地盯着我問,「你刨什麼,這水深嗎?」
我低頭看了眼還沒淹到膝蓋的水,訕訕道:「我這不是不會游泳麼。」
小哥哥將我拎到一邊,嗔了句,「出息!」
我捋了一把臉上的水,眸光落在了小哥哥略微敞開的門襟上。褥衣濕了,露出了他裏面結實的胸肌,白得反光。
想不到小哥哥一身寬大的龍袍下有這麼一副好身材,脫衣有肉,穿衣顯瘦。果然是曾經冠絕六界的男人,絕非是浪得虛名。
我盯得眼睛都直了。
許久,耳邊又響起小哥哥涼涼的聲音,「看夠了嗎?看夠了把本尊衣袍拿過來。」
「呃……是!」
我烙了個大紅臉,連忙狼狽不堪地爬出水池,把放在邊上的衣袍遞給了小哥哥,以為他要讓我換。
他見我半晌沒出去,轉頭斜睨我一眼,「還不出去,還沒看夠,可是要本尊脫光給你看個清楚明白?」
誰稀罕!
我被小哥哥懟得面紅耳赤,氣急敗壞地離開了木屋,這臭不要臉的男人。
屋外暮色很濃,天邊有一輪朦朧的月亮,還有幾顆若隱若現的星子。
算算時間,馬上就快到我十八歲生日了,去年的生日我應了焚天血祭的大劫,小哥哥因此被困在這誅仙陣里。
今年呢?
但願不要再發生禍事了。
我回到煉獄也換了身衣服,都是念先生準備的,也不曉得他喜好紅色還是怎樣,給我定做的門派服裝就是紅色羅裙。
我換好衣服出來時,小哥哥也正好走出來,一身白色錦緞長袍瞧着好生俊朗。
我這身紅,他那身白,令我忽然想起了夢裏那對少男少女,於是情不自禁喊了聲「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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